第十二章 他有……野心吗?

  这是一片片洁白的云彩,透着漂亮的彩色。遥远的云层中传来一阵模糊的对话,男音道:“我们约定好了,永远不许改名字。”
  “凭什么?信不信我一天一个名?”女音带着傲娇道。
  “难道你不要我还你钱了吗?”男音狡黠。
  “你你……无耻之徒!还钱!”咬牙切齿。
  “那好啊,我还钱就许下这个约定了!”得意。
  “行行,随便你。快点还钱!”
  ……
  “姑娘最近应是操劳过度,身体太过盈虚才会如此。”御医把完脉,对着雪衣男子道。
  “那多久才会醒?”
  “这个要看姑娘自己了,身体恢复的速度怎么样。”
  宁湄隐隐约约的睁开眼,只见面前两团白白的人影,而有一团离自己最近就轻轻的抓住一片衣衫,涩涩的开口道:“我想……解手。”
  被扯住衣服的男子,没有生气,反而淡淡的笑了笑道:“何为解手?”
  解手为何?这让宁湄有一刻的羞愧想死,解手就是解手,难道要自己露骨点的解释?
  所以,宁湄直接没力气的又躺尸过去了。这次为了那个小丫头消耗可大了。
  男子楞楞地盯着宁湄许久,感情这丫头做噩梦了?
  “耑主?”御医问道。
  “你先下去配点安神调养身体的药,一会送来。”耑离吩咐道。
  “是。”
  御医走了很久,耑离也坐在宁湄的床边良久。唇边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不时看着昏睡中的宁湄。这丫头最后明明可以投奔太子的,却硬把人气走,若不是自己最后带了皇帝的圣旨来,怕是凶多吉少了。不过这次的计划,几乎都被一股势力全部打乱了,看这手段应该不是东齐皇室所为。究竟是谁呢?来阻止自己的计划?
  “主人。”一身黑衣的女子悄无声息的进入了房间之中,黑布包裹的很严实,只余留一双冷酷的眼睛。
  女子呈上手里的密信,低声道:“据探子来报,影阁的人似乎几日前出现在东齐皇城内。”
  耑离边看着密信,唇边还勾起不同往日那般温煦的笑意,霸道又冷血道:“炳烛之光,怎能与日月争辉?”
  “传我令下去……”还没等到耑离说完话,宁湄在梦里惊恐的突然出手,死死的抓住耑离的手臂,并且煞白的小脸紧皱着眉头,嘴边还不停的呢喃道:“妈妈……爸爸你们别走,湄儿……怕……”
  耑离皱了皱眉头,这丫头又梦见什么了?尽说胡话?黑衣女人神色冷冷的抽出腰间的弯刀,比划比划了一下,眼神请示耑离是否下手。
  “暂时还有用,十三的下落可是找到了?”耑离安抚性的拍了拍宁湄的手臂,轻轻将打乱的被子掖好。
  “主人,没有十三的下落。”黑衣女人情绪有点低沉,道。
  “嗯,原计划执行。”
  “主人……十三的命是用来保护你的,凭什么要保护她?”本应该离开的黑衣女人像下定决心似的,双手抱拳不甘道。
  耑离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转过头,眼里闪着诡异的蓝色光芒。突然,黑衣女子痛苦猛的捂住胸口,双眼满是血丝,黑布覆盖的部分有几块颜色深了几分。
  “你忘了规矩。”
  耑离的话像是宣判死刑一般,黑衣女子的疼痛猛的加重,眼睛的黑瞳珠逐渐慢慢变大,到了一定程度停了下来。眼眶里的眼睛依旧是黑白眼仁,不过若是细看会发现,她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光亮,犹如死人一般。
  “回去吧,领罚。”耑离的声音犹如虚空中的烟尘,虚幻飘渺,却又带着不容置疑。
  ……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宁湄不知道的时候,她的名字早已经在东齐的皇都掀起了一阵风浪同时东齐也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耑府二当家宁湄,不是宁家人却姓宁,奉客楼一夜里无辜屠杀皇族禁军数百名,目前被怀疑为前朝余孽。但据目击证人说随行的人居然有当朝太子和六皇子。所以太子被皇帝宣去问话,六皇子被禁足,重要线索前朝公主书绾清被皇帝临幸封为贵人。
  大概很久了,宁湄卷翘的睫毛动了动,轻盈似蝶。这些日子里,空气里微弱的小气波源源不断的往宁湄虚空的身体里送,一点一点的填补修复。当然这是肉眼看不见的,不然来服侍宁湄的宫女们怕是要吓死。
  “呼-”
  宁湄美目微张,隐隐地划过一丝银光。大脑开始重新运转,记得自己在晕倒之前有看见一道白影的,还有好闻的清香——耑离。
  如果说是耑离救了自己,那这一切又怎么解释?
  耑离告诉太子自己所在,太子府,拍卖药材,药方,前朝公主书绾清,皇族禁军……最后晕倒。莫非?可是太子最后被自己气走了。那这样的话也不对啊,关前朝公主什么事?或许是宇文骏徳和书绾清的茬儿?那为什么禁卫军最后等的是自己?
  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谁设计的?
  如果是耑离的话,那……他究竟是谁?
  “宁姑娘你醒了?”一个粉黛的小宫女走了进来,端着药粥和一些蜜饯。宁湄看着宫女走近,心里生出一些警惕,看着衣着不像是在耑府和太子府。又左右环顾四周,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这里倒像是皇宫。
  “这里是耑主进宫歇息的副殿,我是寝殿的管理女官——木子香。”木子香轻轻的一笑,仿佛能看懂人心一般。宁湄更加警惕了,耑离只是个商人居然在皇宫里有寝殿?难道他的身份是皇族的,商人只是副业?
  “耑主是皇上亲点的皇族御商,地位堪比朝廷重臣。”木子香继续解释道。
  “你会读心术?”宁湄纳闷,自己想的什么这小女官都知道?
  “这倒是不会,只是耑主吩咐尔等说的。”
  “为什么?”
  “这就需要宁姑娘亲自前去问耑主了,恕在下才识疏漏,不能解答。”木子香一言一行都规规矩矩的令人挑不出毛病。
  “不过耑主有吩咐,姑娘醒了之后询问所有疑惑都一一解答。”
  说完顺带将自己手里的药粥递过去,宁湄接过药粥,心绪烦乱的搅拌着汤勺,眼里带着微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很久。
  “我睡了多久?”
  “五日。”
  “六皇子怎么样?”
  “很好。”
  “没有任何不适?”
  “没有,可能有点心绪烦躁。”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太子殿下被皇帝宣去问话,六皇子被禁足,书绾清被皇帝临幸封为贵人。”
  “书绾清可是前朝公主?”
  “目前来看尚待怀疑中。”
  宁湄心底淡淡的松了一口气,突然想到什么,“你家主人的目的是什么?他究竟是谁?”眼神锐利的似要把木子香看穿一般。
  木子香眼神微闪,唇边依旧事一抹笑意,看着宁湄,道:“耑主和太子是朝臣关系,二当家教训六皇子的心是很好,只是朝廷关系纷杂耑主也想帮六皇子解毒。”“耑主是由皇上亲自封为皇族御商,十五岁已经有食邑千户,现在是东齐首富。”
  宁湄眼波一动,微愣,没想到这个时代商人的地位如此之高?
  “但是耑主他从未想害姑娘的意思。”
  重来没有害过自己的意思……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点轻松?如释重负?“那他……没有野心?”宁湄心中有一丝忐忑,能走到这一步的人怎么可能没有野心和抱负?但是心中却有一点期盼,就想知道答案。
  “有,只是想让更多的人可以衣食无忧。”声音透着坚定。
  这声音……是耑离!宁湄下意识的往声音的来源望去,耑离一袭蓝灰色的绣兰锦袍,玉冠扣住青丝,莹润的蓝宝石异彩流光,脸色依旧是银质镂空面具,衬得瑰丽逼人。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耑主。”木子香蹲身福礼。耑离淡淡的应了一声,朝着宁湄走了过来。
  “身体可是好一些了?”温和关心的问道。“嗯。”宁湄也浅浅的应了一声。
  木子香见耑离关心宁湄,就很识趣的找借口离开。
  “过几日皇上会召唤你,你到时候如实作答。”
  “嗯。”
  “你还愿意留在耑府吗?”
  “……”
  在宁湄醒来和木子香对话的时候,心里就决定了自己开始动摇了。之前自己留下来并不是惧怕什么,而是想偿还耑离的救命之恩。若是自己真想离开谁又拦得住自己?这次是不明的暗波涌动,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
  自己只是想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不想和前世的自己那般煎熬、那般无力。
  虽然自己对耑离多次相救有点好感,但和他终究不是一路人,他深陷皇权斗争手段不断,自己生性喜自由,不愿被束缚,所以自己终会离开的。
  但是事事都是不会如意的。
  耑离唇角微抿,淡淡道:“本主身份贵重,救你相继都受伤。若是你不能拿钱补偿,就拿出相等的东西。”
  “我没钱。”宁湄心脏微缩,这就是不能利用后就开始算帐么?果然……配的上他的身份。只是没想到在这里,商人的地位如此之高。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那这样吧,本主也不是不好商量,帮我做三件事,做完就两清。”耑离的语气一转,“当然不是什么下流的事,不过……在还没做完之前你依旧是耑府二当家。”
  这不是变相的压榨么?听起很短,万一这三件事要自己一辈子呢?
  宁湄脸色挂着的怀疑,虽然没说话,但意思还是能让耑离明白的。
  “时间不会太久,最迟三个月,最早半月。”“而且自己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管你。”最后一句话很轻。
  “好,你最好快些。”宁湄蹙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