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暗波涌动

  那是宇文忘忧和黄香。
  宁湄想幸亏自己身上还是蛮有价值的,不然太子还会屈尊降贵来看自己?不过这小黄香来的倒是不一般。
  “噗——”刀锋快速的擦过脸颊,血珠顺着脸蛋的弧度流下,红红的怪滲人的。
  “不错嘛,有点本事。”宁湄抬起手臂顺手擦了擦血渍,虽然这刺客不是上次的,但是应该都是同出一门,不然怎会认识自己?
  宁湄冷笑。
  “最后一个拍卖出来了,你不去抢一抢么?”宁湄背对着宇文忘忧,楼上那么吵,肯定才展示出来就出了意外,不过宇文忘忧居然下来找自己,倒是意外的紧。
  “没关系,药方不是还需要你吗?”宇文忘忧冷冷的开口,身后的蝉衣已经抽出刀柄。
  宁湄轻轻一笑,果然。
  自己虽然刚才思前想后觉得不对,却不想自己的设小心思又响起警告。
  当初自己把药给福恒的袋子里还多装了一份药方,福恒注定是要告诉耑离,而最后便是看耑离是否会给宇文忘忧那药方了。果不其然,耑离既故意大肆宣传消息也一并把药方给了宇文忘忧,当了老好人又坑了太子。
  “你究竟是谁?”冷漠疏离又充满敌意的语气,一点也不像刚才在楼上的宇文忘忧。这次刺客全都是冲着自己来的,这女人故意让自己怀疑带走蝉衣,明显是和刺客是一伙的。不过现在却和引诱自己下来的刺客头打在一起,究竟是做戏还是?
  宁湄心里闪过一阵惋惜,看来自己注定和宇文太子不能把手言和了。逃跑没成功,倒还被太子怀疑了。
  “姑娘,快逃。”黄香不知道何时突然力气大的惊人的一把钳住黑衣人。
  因为她站在黑衣人的身后,在我们所有人不曾察觉的时候,为了几天情谊的主仆关系甘愿舍身救宁湄。
  宁湄眼波里闪过一丝光芒,轻笑:“你死了可不干我事。”
  宇文忘忧很意外的看着宁湄,刚才在楼上如此坚决喜欢一个人的不放手的女人,竟然这么绝情?这女人究竟是迷惑自己还是另有图谋?
  被黄香死死抱住的黑衣人在宁湄说完话的一瞬间,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身后的黄香摔在一片玻璃碎渣上。
  可知力有多大就扎的有多深。
  “碰——”木板地面被砸出一个坑,木屑乱飞,断裂的木绊直接插入黄香的体内。
  “哼-”黄香闷哼一声,因为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来。玻璃碎渣和木板硬硬生的深深的刺入黄香的背部,鲜血汩汩的流了出来,冒着热气丝。东齐很冷,穿衣也很厚,血如此多,想来伤口也很长很深。
  小姑娘也是很坚强,什么哀嚎都没有。
  “痛吧?”宁湄捡起脚下的一片碎渣,细细的端详了一会。
  黄香挣扎努力的翻过身,开口道:“姑娘。”
  “我想帮你。”口中喷出一抹献血,似乎她每一次用力挣扎伤口都会再深一分。
  “记住,我告诉过你什么。”一改之前懒洋洋一般的语气,透着不可置疑和霸气。
  黄香听到这话,身体停止了挣扎,也没有在开口。
  是的,在宁湄打发她去走的时候,她便在自己的耳边很轻很轻道:“卧底,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的周围事物谁知道谁最有利呢?你……走吧,别再回来了。”
  当时的她想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被看出来了,只觉得主人,果然料事入神。所以最后黄香想了想选择回来,反正横竖都是死,她想赌一把让宁湄消除怀疑。然后就按计划的将黑衣人引到宇文忘忧那里,随后在下来以命相救,这样也就不算辜负主子的寄托。
  “姑娘就这么不信我么?”黄香的眼眸里蹦出些许泪水,透出些许绝望和期盼。
  “不信。”很干脆。
  黄香想到以死来求去宁湄的信任,所以她选择拿起一旁的碎渣割了喉颈的血管。
  “噗——”
  但是她赌错了。手里的碎渣划过脖子时也未曾看到宁湄脚步移动的样子,缓缓地躺下,眼角似乎有些轻盈的泪花滑落。但这却不是让宁湄信任的手段,是一种不舍、眷恋、还有莫名温暖的情绪。
  悲凉矣!
  宁湄轻轻的瞥了一眼,便转眸盯着黑衣人,眼里透着静寂。
  “回去告诉你的头儿,想要回令牌自己来找我。”
  “何况你根本杀不了我的。”说完,宁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并且看了看在一旁很久没出声的宇文忘忧。
  宇文忘忧接到宁湄的眼神,本来并不想答应,因为见证了黄香的死亡。似乎这小丫头在太子府干了几年了,这算是太子府的老人,但在这女人眼前死去,这女人连眉头都没眨一下,估计心都没动一下。现在又用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着自己,冷漠绝情,为了自保不择手段。自己凭什么回应她呢?
  噢,她在用骏徳的药方威胁自己。
  当有人隐名送来一份药房时,自己就知道这事不简单。所以怀疑的便把药放给太医,那幽若焚香早已经被自己暗地里买下,最后太医居然告诉自己其中的药材根本不能炼制药。所以自己便试探的带这女人来奉客楼,就是想看看她是否知情?药方是否有假?自己自己将计就计的假装关心的来找她,看看这次暗杀是不是她是主导?
  只不过转瞬宇文忘忧的脑海里便闪出这般的多的问题,宁湄见宇文忘忧沉默,心口一沉,难道赌错了?
  “不好了,走水了!”
  楼上又是一阵骚乱,火势很猛,只是瞬间那势便要烧到宁湄这底下一间。宇文忘忧站在门口,看了宁湄和黑衣人一眼,最后只留下一片紫棠色的背影。
  今天的不管是谁的计谋,一律阻止自己的人。
  死。
  “你的靠山走了。”黑衣人嘲讽的看着宁湄,宁湄反倒咧嘴笑了笑。
  “疯女人!”一声低低的咒骂让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
  宁湄抽出腰间的一柄薄如蝉翼的软剑,轻声道:“让我来告诉你如何叫做疯女人。”
  ……
  当宁湄再次现身奉客楼时,一群穿着银铠长戟的人团团将其围住。在他们的叫声嚷嚷里,宁湄知道了他们为什么要围住自己了,前朝余党?心里不觉得一阵好笑,又成了箭靶子。
  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愿放掉一个。
  这又是谁的计划?太子的反击?还是耑离的目的?
  书绾清是前朝公主,而能奉圣旨捉拿买下前朝公主的人。肯定和宇文忘忧脱不了关系吧?今日根本就无心买药,怪不得今日说什么不可估量的后果,原来不过就是他谋篇布局的一部分,然后拿自己当挡箭牌。
  早知道如此不安好心就不劝那闷头小子负心汉了!
  “哼,说我是前朝余党,你们还没本事当呢?”宁湄想来不禁有些欣慰。
  “我等自是不稀罕你这孽党,要我是早就抹脖子了!哈哈!”众人一阵嘲讽。
  宁湄没有还嘴,四处瞧了瞧。心里默默的想了想,这次一定要跑了,前几次不得走,这下想走还有点困难。
  自己初来古代试炼就如此不顺,看来书上什么女主一路遇佛杀佛的活到最后,都是骗人的!
  看来今日还是得活动活动手腕啊……
  ……
  厮杀,堆成了小山儿。
  月儿藏进的黑红色的绸布里,远远看去仿佛鲜血染红的一片天际。奉客楼的人早已经跑光了,原本晚上点上的红灯笼只有稀稀疏疏几盏,红得惊心、红得动魄。
  宁湄的白衫金线服早已血淋淋一张,而眼睛里早已经是血红一片,无论瞧在什么地方都是红彤彤的一切。
  宁湄想:自己可能杀红了眼睛吧,从小到大都没杀过这么多人,手都有点酸麻了。
  当第一个人躺在自己脚下时,自己因为分神而挨了一刀背。如今狠下心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管是什么只要可以活命。
  只是,自己有点累的想哥哥了。
  宁湄举着抢来的长刀,环儿了一圈周围,剩下的兵们似乎准备用弓箭手了。冷锐的箭头泛着冷光,似乎是淬了锐利一般的,冷冰冰的对宁湄。
  “我以为你们东齐的人有多伟大,不过都是些伪君子。”
  “哼,我死了你们六皇子也要和我一起陪葬,瞧,多划算。”
  “有种你们久杀了我啊?怎么不敢?”
  宁湄前不搭后语的大叫着,摇摇晃晃的往西北角悄悄挪移。
  “我说你们好歹也是东齐皇帝派来的,怎么这么垃圾?”
  “嘿,前面那个兵,多俊的哈。”
  “全都是孬种!”
  终于,一些兵忍不住了。‘咻咻-’剑支就想他们想立功的心情一样没脑,宁湄依旧摇摇晃晃的,因为她猜想,这群银铠长戟的人肯定是被她粗暴的杀人方式吓到了。所以不准备和她近攻,准备弓箭手了。
  “咻-”这一支倒是很准的射在宁湄的肩头。一小股鲜血流出,就像小溪一般涓涓细流。
  “队长。”一个兵皱着声音问着前面的领头人,领头人沉思一会点了点头,示意下属停手。
  突然,当所有人都放松警惕时。
  就在暗处一把小巧精致的,淬了毒的毒针,对准了宁湄的心口,绝对的一发致命。
  “嘣-”这是很微弱的出剑声,小毒针快速的划破血红的夜空,带着主人精心的淬毒,似要将一切都掩盖一般。
  封口,缄默。
  “不是提醒过了让你离开么?”语气温柔带有浅浅的呵斥。
  宁湄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带着淡淡的清香。
  耑离。
  这是宁湄闭眼之前的最后一句话。
  耑离依旧穿着那件银白色的衣衫,在这昏暗的月光下显得遗世独立。手臂牢牢的掌掴住早已经昏厥的宁湄,手里高举着一份黄色的绸缎,冷冷的开口道:“奉陛下手谕,宣耑府二当家宁湄入宫觐见。”
  “唰-”擒拿宁湄的兵们,放下武器整齐恭敬的对着这一份黄缎下跪,见旨如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