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拍卖

  “哐-”一声敲锣直响整个奉客楼。
  宁湄忍不住捂了捂耳朵,这拍卖开始用内力敲锣果然劲儿足,真刺耳。
  刚才托语出惊人的宇文骏徳的福,宇文忘忧把宁湄隔离的远远的,自个儿和宇文骏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宁湄自认为武功还不错,却也只是听不到只言片语。
  所以,宁湄决定懒得同这群人计较。
  奉客楼的内场很大,因为太子身份的原因,宁湄是坐在奉客楼的顶级贵宾房,拥有上帝视角。
  当然这次拍卖幽若焚香的消息走露,所以可不止太子一方势力对这最后一株草药虎视眈眈,还有红缦外的隐名贵族。
  展台就在下方,普通的民众和小富商人就只有在奉客楼准备的位子就坐,当然这是隔离展台很远的,能看清楚展物就很不错了。
  侍女开始将拍卖品一个一个的呈上,玫红色的衣袍紧紧的包裹身躯,秀出若有若无的曲线。
  “第一件藏品,十三陵钗。”冰冷淡漠的女音响起,就如同她的人一般。灵蛇乌丝髻,额前随意的几缕随发,别具一格的风情,眼角冰冷微翘,一身雪白纱衣,显得孤傲冷清。
  “听书楼的书绾清姑娘。”说话的是宇文骏徳,眸子里闪微光,却又如此的挣扎暗淡。
  “苏绾清。”这是一句很温柔的话,声音很轻,像极了追忆久久的人的痴念。
  宁湄紧着眉头仔细想在听清楚一点,心里暗思:莫非刚才口中指的她和这个女子有关?
  “宇文骏徳,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宇文忘忧冷冷的看着宇文骏徳,“是……”宇文骏徳的声音很无力像个老者一般。
  难道什么事和宇文骏徳有莫大的关系?可是宇文骏徳说自己有什么什么一样的脸,若是这个女子的话,明明都不一样。
  宁湄郁结两人的对话,前言不搭后语的自己怎么推理?
  “还有加价的吗?”清冷的女音突然提高,书绾清突然抬起头看向宇文骏徳所在的贵宾台,虽然被红缦遮住,但是那明显的若有若无的幽怨是怎么一回事?她莫非知道某人在这台上?
  “有,书绾清姑娘你的初夜值多少钱啊?”一个尖锐荒淫的男音在楼下的台子里响起。
  “对啊,平时你在听书楼卖艺不卖身,怎么今日倒是……”又一个肥腻的声音响起。
  底下一众大笑,书绾清咬了咬嘴唇,冷声道:“今日这十三陵钗便是我的嫁妆,谁出的满意我就嫁于谁!”
  “真的吗?书小姐可别赖皮哦。”底下一阵热闹,春心飘荡的男子都纷纷掏出兜里的钞票,毕竟书绾清可是比艳香阁的花魁还要清纯可人呢,娶回家玩玩也是不一般的滋味……
  “啪。”宇文骏徳手底下的椅臂成功碎了,粉末四溅。宁湄下意识的把手收进怀里,防止被误伤。这女人能让宇文骏徳这么忍不住,看来她个举足轻重的人儿。
  “六弟。”宇文忘忧低声呵斥了一声,似乎想点醒被感情包裹的宇文骏徳。
  “一百两白银。”
  “一百二十两白银。”
  “一百五十两白银。”
  “五百两白银。”
  ……
  “一万两白银。”属于宁湄他们同一层的贵宾区有人举了牌子。宇文骏徳眯了眯眼,眼里燃烧着不知名的火焰。
  “一万两白银一次。”
  “一万两白银两次。”
  “还有加价的吗?”
  “该死,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宇文骏徳终于忍不住了,猛的一起身。但是宇文忘忧却牢牢的抓住了他的手臂,“骏徳,别忘了答应她的话。”
  “你今日若去了,便是真正的违背了你对她的承诺。”冷冷的语气就像是冰水,浇的宇文骏徳从头凉到脚。
  “大哥,我……可能对她有了感情,但是我……该怎么办?”宇文骏徳坐在椅子上痛苦的握着拳头,一边是终身不可违背的感情,一边是情愫的新生。
  怎么办?
  怎么……办?
  ……
  看的宁湄明白又生气,这宇文骏徳怎么窝囊?
  “宇文骏徳你和我吵架的勇气去哪了?”宁湄的声音有点怒气。
  宇文骏徳丝毫没有反应,只是面如死灰道:“拜你所赐,我只剩几日可活了。倒不如放手。”
  宁湄沉默了几秒,微暖的手搭在宇文骏徳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道:“时间不是问题,有些人不说就是一辈子的遗憾。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既然喜欢,是个男人就站出来,遮遮掩掩的像什么话?”
  宇文骏徳抬起头,眸子里黯淡无光,是那么的迷茫的看着站在他身后的宁湄。
  宁湄安心的笑了笑,又转过头看着宇文忘忧,道:“江湖救急,太子,可否借我点儿钱?”宇文忘忧皱了皱眉,似乎想开口说这钱是用来拍草药的,但没开口。
  “嗯。”低低的回应。
  拍卖楼里似乎没人敢在加价,毕竟在这楼举牌子的都是贵人,谁敢这么不要命了?自从无人加价的价格出现后,书绾清没看宁湄他们房间一眼,眼里似乎有了一些绝望和坚决。
  “出价,两千两黄金。”
  所以一抹清脆的女音打破了这似乎早已看似定局的一切,宁湄坚定的声音响起。绝望的书绾清抬起头,声音就如同火焰重新照亮了她,她低低的张开了口,不知名的口型,似在说,对不起、又或者谢谢……
  “八千万两黄金。”一抹在角落里的不男不女的声音突然响起,空荡的散播在空中。似乎专门打压宇文太子一行人。宇文骏徳迷茫的眼神在宁湄帮他喊了价之后,眼眸里开始蓄光,决定了什么。突然站起来,眼神坚定道:“大哥,你不必在拦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宇文忘忧没有吭声,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他,带着默许的成分。当然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准许这两人胡闹,因为他的计划,今天可不能出错啊。
  “我出一万两黄金!”
  “哇——”楼下一阵喧哗,一个风尘女子一万两黄金怕是天价吧?
  宇文忘忧眉头皱的更紧了,想开口,却被宁湄阻止。
  “你既然默许他,又为何反悔?”
  “你要知道皇子同普通女子,是不可能的。日后他的行为是要付出不可估量的代价的。”宇文忘忧终究是没开口说宇文骏徳,所以选择了说宁湄。宁湄轻巧的笑了笑,果然不是历史上的朝代,还是接受不了贵族和普通人的爱情。
  “我只知道人生若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如果有一天遇到欢喜的人,不要坐以待毙,一定努力争取,因为不然怎么知道会不会有结果呢?”宁湄坚定的眼神令宇文忘忧一愣,这是多少年没有人这样说过了,自己见惯了皇朝里那些贵族爱情,到了最后,为了生死,为了仕途,为了家族,谁又不是这样呢?当年那个这样说的女子,也是这般坚定,可是最后……
  “罢了,你以后少在皇城里说这种话。”宇文忘忧淡淡道,透着一种莫名的情绪。
  傻女人。
  “宇文骏徳,记住你今日的决定。去找她吧,却也别忘了介绍给她认识。”宇文忘忧又恢复自己太子应有的威严与气势。
  “是。”宇文骏徳不似刚才的颓废,整个人都透着精神和期待。
  “谢谢你,臭女人。”宇文骏徳转过头眼神亮亮的看着宁湄,很认真道。
  宁湄有点不好意思,讪讪的笑了笑,道:“没事,以后别阴阳怪气的说话。”
  宇文骏徳横眉一竖,道:“算了,等你把我的毒解了,我们一起喝一顿。”
  “好。”
  ……
  宇文骏徳走了以后,空气里很寂静了。宇文忘忧没有在同宁湄说过一句话,只是吩咐随身侍卫蝉衣将带来的书本拿来。
  喝着清茶,看着书,好不惬意?
  宁湄坐在搬来的塌上,有点无聊,算了算时间,差不多快拍卖完了。转头看坐的忒直的宇文忘忧,他手上已经拿了一本书并且快见底了。
  差不多该到耑离叫自己离开的点儿了。
  “太子殿下,我需要去更衣一下。”宁湄起身道。
  “嗯,蝉衣跟上。”宇文忘忧淡淡吩咐道。蝉衣是宇文忘忧的贴身保护者,像是暗卫头一样的。
  “不用了吧?我去去就会,这样反倒引人注意。”宁湄说得很含蓄,有蝉衣跟着自己怎么跑?
  “要不然你在隔壁?”宇文忘忧很单纯的问道。
  “不必了,就跟着吧。”宁湄汗颜,这太子都不讲究空气清新?
  ……
  “蝉衣啊,你就在外面等我吧。”宁湄吩咐道。
  蝉衣点了点头,显然他是不会说话的。小黄香也在宇文骏徳走的时候被宁湄命令买东西支开了。
  这并不是一个封闭的房间,有窗户。
  宁湄突然想到一个坏主意,若是自己装死,就可以逃出去了,反正这几天亏本买卖做够了,跑路的话……这样耑离也奈何不了我……
  当然所有都是祸福相倚的。
  “不好,走水了。”
  “有刺客!”
  “来人啊!”
  宁湄还没开始行动,别人就已经开始行动了。楼上的乱成一锅粥,打闹声不断。哭喊声格外的凄凉。宁湄突然想起耑离临走时的样子,眸子里明明是胸有成竹的那种,难道是他策划的?目标太子?
  不过。
  这可不干自己的事,那么的坑蒙拐骗自己,还想再让自己当炮灰?别看自己闲的无聊的坐了这么久,可是思前想后的琢磨前车之鉴。
  看似关心的让借机会离开,太子肯定会派人跟随,到时候太子一出事,所有就推倒自己这个霉大头上,敌人也灭了,自己也脱身了。
  只是耑府和太子有仇么?
  宁湄故意磨磨蹭蹭的很久才打开门时,脑袋探出左右瞧瞧,门口早已经空无一人。
  嗯,楼上声音那么大,门外的蝉衣肯定按耐不住要上去保护主子了。
  坏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楼道上突然出现——冤家路窄的黑衣人头。
  “是你!”
  “好巧!”
  黑衣人头眼眸微眯,直线向宁湄砍去,宁湄手无寸铁的就只有闪、闪。
  “令牌交出来。”冷声一喝,眼眸里凶光blingbling的。
  不对!
  他不是上次那个黑衣人头。记得他的眼睛很漂亮,身体也很虚弱,不可能使出这么大的劲儿。
  “姑娘小心。”
  “闪开。”
  两道男女音同时交织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