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清澈的心 上
莫非一字不落地全听完，表情仍未变过，他怔怔地看着霍林，双眼瞳孔似乎都在发颤。
霍林说完好一会，莫非才回过神了，他眨眨眼，有些失神地道：“这是真的？”
“一字不假。”霍林道。
“谢谢！”莫非只说了两个字，直直看着他，点了点头。
“谢谢你说出真相。”莫非又道。
他的心情突然变得有点激动，立刻迈出去一步，想从霍林身边过去。
但他刚重重迈出一步，又忽然停了下来，收回了脚步。
他眉头紧皱着，似在旁若无人地思考着什么。
现在已是午夜了。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么？”霍林道。
莫非想了想，道：“没了。”
“那我先行离开了，其实你没必要谢我，我觉得这是自己该做的。”霍林道。
莫非点点头，霍林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莫非看着霍林的身影隐入黑夜，回到那边的帐篷。
他的眼神仍有些失神，似乎还留有一丝震惊，他背靠在树上，重新坐回了地面。
他从未想过，真相会是这样。
所有奥古斯丁说的，做的，都是真的。他的目的，比河水还要更加清澈，更加纯粹。
那是一颗满怀真诚的心。
“因为我视你如兄弟。”这句话仿佛一直在他耳畔回响。
兄弟，是什么？
这种感觉，他还从未有过。
莫非几乎彻夜未眠。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天气有些湿冷。
但过了一个多小时，天色开始变亮，太阳逐渐升起，直至全部露出东方的时候，气温回暖，阳光洒在身上，十分惬意。
连绵的低矮草坡上，每一颗嫩芽似乎都在荧荧闪着光，十分漂亮，天空蔚蓝深远，飘着几朵云，充满生机的一天到来了。
在远处的几顶帐篷，奥古斯丁的那些伙计们陆陆续续起来，开始忙碌着收东西或者弄早餐。
碧琴斯从帐篷里走出来，伸了个懒腰，眼里带光，欣赏着周围这片美景。
不久后，海曼也睡眼惺忪地醒了，他离莫非不远，走过来向莫非不走心地打了个招呼。
莫非嘴里嚼着一根草，心无旁骛，注视着帐篷那边的方向。
忽然，他眼前一亮，那个人醒了。
莫非爬起身，跑了过去。
奥古斯丁正在吩咐着伙计，然后忙着洗漱，片刻后，他擦了擦脸，算是完成了，就在这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他。
莫非拍了拍奥古斯丁的肩膀，等奥古斯丁刚转身回来的时候，莫非一把抱住了他，像老友一样，给了他一个重重的拥抱。
奥古斯丁被吓了一跳，等看清是谁后，他更是无比惊讶。
“……什、什？”反应了一会，他正想拍拍莫非的后背，莫非突然放开了他。
“为什么不告诉我？”莫非如质问一般道。
“什么？”奥古斯丁眼中蕴含着深深的疑问。
“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你救了我？”
奥古斯丁怔了怔，立刻反应了过来，他看着莫非，释然般微微一笑：“霍林告诉你的？这小子，我从来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莫非嘴角一动，算是默认了。
奥古斯丁道：“因为……我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我害怕一下子告诉你太多，你反而不相信。而且我也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值得拿来说道，拿来炫耀的事。这很平常，如果是你做了，你也一样会这么想的。”
“反正最终你一定会知道的，不是吗？”奥古斯丁又说。
莫非笑了，开心地笑了。
笑容中带着真诚。
奥古斯丁也渐渐笑了。
若是旁人，可能看不懂他们在笑什么。
好一会，莫非收回了笑容，字字有力：“谢谢！”
奥古斯丁带着浅浅的笑意：“不客气。”
“你知道吗？”莫非呼出一口气，“我心中始终有个结，就是库森和你都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那句话叫做‘最好的投资是人’，所以，我不愿意打开那扇门。那很难。”
奥古斯丁正色道：“这只是我和库森共同的老师说过的一句话，每个人有不同的理解，库森与我有不同的看法，我觉得他错了。或许他是对的，但即便我的老师跟库森是同一个含义，即便这句话有各个不同的意思，我始终相信，最宝贵的，是人，而不是财富。”
莫非微微点了点头：“我想我不会再为此困惑了。”
“因为我视你如兄弟。”莫非道。
奥古斯丁微微一怔，随即笑了：“你将所有的东西都弄清楚了？”
“弄清楚了，非常以及彻底。”
“我从来就明白你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我看人很准的。”奥古斯丁道。
“真的？”
“当然。”
两人对视了一会。
“来吧，再一个拥抱！说实话，刚刚那个你力气太大了，我几乎喘不过气，什么都没感受到。”奥古斯丁道。
莫非笑了笑，奥古斯丁已经靠了上来，两人相抱，奥古斯丁拍了拍莫非的后背，就像多年未见的好友一样。
“知道么？如果我们再不松开的话，就有点肉麻了。”奥古斯丁仿佛感受到了周围人看来的眼光。
莫非道：“我想这应该是你提出的要求吧？我又不是很情愿。”
“切！”奥古斯丁切了一声，推开了莫非。
“不错，哈？！好像比一年前又更加壮实了！”奥古斯丁拍了拍莫非的肩膀。
“那是当然。”
他们交谈这一会，周围许多人都已经注意到了。
霍林站得很远，他古板的脸上，挂着一丝隐藏极深的笑意。
海曼的眼中饱含兴奋的笑，直直望着莫非和奥古斯丁两人。
碧琴斯站两手相抱，看着人群中央，眼里带着一丝惊讶。
……
这之后，莫非与奥古斯丁可以说是赤诚相见，互相再没了疑虑。
奥古斯丁，在莫非心中，不再存在一点点隔阂。
奥古斯丁与他的伙计们认真款待了莫非一行人，做了顿不错的早餐，莫非等人也尽情享用了这次款待。
之后，奥古斯丁把他的伙计们都打发去干活了，只剩下了他和霍林，还有莫非一行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