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们,属于彼此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找到诺子。刚想和她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从上次见面之后,确切来说是自从医务室分别之后就再也很少见她了。岩川也有时候课间去偷偷跑向她的教室望,可诺子一直是一个人在那里学习。本来岩川是很活泼的男孩子,但是他感觉主动和诺子打声招呼却那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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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考得怎么样?”信息隔着很远的距离一瞬间便到达了诺子的枕边,但是没有任何人明晓它穿梭过怎样的黑暗,怎样漫长的孤独。
更没有任何人知道诺子此刻心中的痛苦。
耽误了一个星期的课程,是她每一夜熬出来的时间补的,她经历了那么多,只为这次分个好班,但是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一切不如意的事情已经降临到了她的头上。
诺子没有回信息,像是很深很深的夜再望不到一颗星辰的足迹。
她将头埋在被子里哭了,哭泣声被厚厚的被子隔着,没有人能够听见。这个夜晚很静,静得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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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那盏老钟沉重地敲起木质的四壁。
岩川数着,十一下。
诺子的信息依然没有回,他等了已经有两个小时。疲惫的睡意慢慢查封了他眼中透彻的光芒,悄悄合闭的双眼被岩川一个愣给挣脱开了,他紧忙再翻开手机,刺眼的白光继续打磨着岩川的期待。
“还不睡呢啊?”妈妈见岩川屋子里还有光依稀闪着,便开口喊道。
“知道了,知道了。”岩川将手机关闭放在枕头下。
或许这个时候,能让岩川没有趴在电脑面前如痴如醉地熬夜,是因为诺子的一条短信。岩川是个很会闯祸的男孩,但是这点足以证明他的勇气有很大,他敢打骂同学,他敢顶撞老师,甚至他都敢无视校长让他写的检查。
男孩子的青春期是很充实的,并不是说让每个学生去学习他,而是对他来说经历过这些调皮捣乱的事情之后会懂得更加珍惜,懂得成长,回过头来再回望那一切,是多么的奢侈与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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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岩川就匆匆地来到诺子的教室门口。
“你是岩川?”正要踏进教室的易静转身看着岩川问。
“嗯,你是?”
“啊,我是易静。”她说着顺手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随即便从耳根处冒出一股刺鼻的香水味,“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她微微笑着,望着岩川。
“请麻烦你把诺子叫出来一吧。”岩川答。
易静这时气愤愤地转身而去,进到教室便大喊着诺子的名字。
“你找我,什么事?”诺子的双眼红肿着,看了一眼岩川又将目光垂落了地上。
“你昨天晚上怎么没有回我信息?”岩川着急地问,好像诺子就本来应该回岩川信息一般,对于岩川来说,诺子好像早已经成了他最好的朋友。
但是,诺子却不以为然。
“昨天,我睡着了。”她轻声说道。
“那你眼睛怎么了?”
“没事。”诺子继续低着头,像是一个偷了糖果的孩子一样受着别人的责备,那一声声关切的语气从诺子的耳畔穿过,变成了灰蒙蒙的荒原。
“有人欺负你就给我说,你忘了我们曾经说过的,我们是朋友啊!”岩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本来准备避开的,但是不知怎么我却躲不掉,他那厚重的手掌落在我的肩膀上,如同染着温柔的笔墨在我心中茫然的幕布上抒写了一段甜蜜的情话。
那一刻,我抬起头,在他那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我彷佛看到了大海。
纯净,剔透,像风一般潇洒。
我内心深处翻滚起巨大的浪来,鞭打着我那些冰封已久的冷漠。他手掌里的每一处掌纹连起串来着向我内心深处输送着温暖。
从没有得到过关心的人,被人关心了那么一小点都觉得无比得幸福。
很少有阳光照耀过的南极,是不是被阳光抚摸过之后那里的冰川就会融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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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校园里很多的人都骑着单车回家了。
那些长得迅捷的花草被修剪工人拿着大剪刀咔嚓咔嚓地残忍剪着,一些白鸽在屋顶上收着翅膀,不一会儿一跃,便钻进了那片深绿色的梧桐林中去了。
梧桐林下投射着斑驳的树荫,一点一点的残口被来往的单车轧过,留下一串长长的胎记。
一个发锈的单车停靠在一棵梧桐树下,车子里的链条掉了下来,像一条慵懒的花猫一般,将尾巴脱在地上。
“时楠?”晨洛骑着单车看到时楠一个人蹲在那个发锈的单车下面修理着,“你在干嘛?”
“哦,阿洛啊,我车子的链条掉下来了,我修理一下。”
晨洛蹲到时楠旁边,看到她那一双被漆黑的油沾满了的双手便皱起眉头来。
“我来给你弄吧。”晨洛说着便伸手将时楠的双手从车链条里面拽出来,自己修理了。
时楠站起来,目视着晨洛,为她做的一切。
彷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到了自己为岩川所做过的一切。
她不清楚晨洛到底喜不喜欢自己,在她的眼里感觉晨洛就是一个很好的暖男,可以将自己所有不愉快的事情倾诉给他。
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朋友。
这句话好像有一个人也对自己说过吧。
晨洛自己知道时楠喜欢的人是岩川,所以一直以来并没有去打扰过她,他自己其实也不知道喜欢不喜欢时楠,但是在他的眼里,他觉得时楠能够快乐着就好。
“哎呀,抱歉啊,万分自责。”晨洛站起身来。
“怎么了?”
“我,我没有修好,这个链子都生锈了,很难固定得上去的,就算你修好了也会不出几天再坏掉的。”晨洛说,“我建议再换条链子。
晨洛望着天色暗了下来。
“附近有一家修车铺,但是距离很远,要不我先把你送回家吧,等明天来修吧,反正也是周末。”晨洛说。
时楠坐在了晨洛的后座上。
瘦弱的晨洛把持不住车把,歪歪扭扭,差点撞到电线杆。
“喂,我说时楠,你咋这么重?”晨洛朝后埋怨地说,“是不是吃胖了!”
“滚,你才吃胖了。”
“哈哈~”
斜晖落在梧桐树上,落在街道还没亮光的路灯上,落在层次不齐的楼顶上,落在一道道被单车亲吻过的痕迹上,落在晨洛他们俩彼此的笑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