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坐在房屋柱墩上,心中咯噔了一下,认为是自己把她刺痛,用着柔然的声音,道:“近来两位姐夫忙前忙后,也辛苦了,如今的事已处理完毕,就不用再老远赶来,生活,家庭都是需要男人去扛。”
林珍抬起已低沉的头,目光中五味杂陈,要说些什么,此时从巷子里出来的林娜高声喊道:“家中的睡神终于舍得起来了呀,”当她走近时强忍笑意,看着林珍面部沾满灰尘,“姐姐,你这是去那个旮旯了来?怎这般模样”
林珍嗔笑着看了她一眼,便又去忙未处理完的事,只留下不明所然的林娜在原地,彷如一股清凉的风从她身前飘过。
“唉,你姐这是吃错药了吗?”林娜气不打一处出地向我投来狐疑的目光。
我好像不曾听见一般,自顾碗里清淡无味的粥,慢悠悠地走开了,吹向她清风似乎又增加了几层。
林娜恼怒地在原地跺脚,嘴里谈吐一些谁也听不清的耳语,片刻之后,又穿过来时的巷子,不知去到何处。
她回来时已是傍晚,嘟嘴嘴里喃喃说着,不等她吃饭,坐在冰冷的铁炉子上吃饭的三人,只好咯咯一笑而过,便不在多言。
曾经林珍无数次提到林娜属于晚熟,当真正成熟时很多事已从眼边偷偷溜走,再也挽留不住。
自从发生母亲这件事后,我才悻然知道,两位百般宠溺的姐姐遇到一个彼此可以相伴一生的人。
林娜端起手中的碗,迟疑了一下,围绕着铁炉子转了一圈,跟我挤坐在一起,刹那间附在我耳边了说了一句,不知是她吐字不清,还是我正好坐在通风口,这句话像没有征兆一样,不曾有字样呈现在脑海中。
刚送到嘴边的筷子停了下来,我楞住投去疑惑不解的目光,问道:“你说什么?”
林娜和父亲两人正在夹菜的筷子也停留在盛佳肴的碗边,好奇地相望着她,林娜见两人在此,给我使过无数次眼神,像极了在抽搐一般。
“姐,你眼睛怎么了?不舒服就去看看呀。”我越来越摸不着她的重心话题在哪里。
“哎呀,”林娜彷惶而无助,想着我为什么会有这么笨的幺弟,“妈妈头七之后,你不是要返校吗?”
“是,跟现在有什么关系吗?”
林娜彻底放下碗筷,手掌之间来回捏搓着,“我刚从蓉蓉家过来,杨猛托我告诉你,返校前等他一起”
“哦”我的嘴唇皱成一个“0”字形,思量片刻,想问的话也不曾问出口。
“看来是真的呀?”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眼角似有一丝不悦之色。
这时林珍也插嘴,道:“是啊,你这样疑神疑鬼的,干嘛呢?”紧接着父亲也点点头,看来两个旁观者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我也郁闷她要说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脑海中不断地回想起来,最终摇摇头,表示自己食欲不佳,先去睡觉了。
“又睡,”林娜拉着我的衣角,“杨猛说你们在学校几次闹不和,如若不听他提起,你们学校周边发生那些惊悚的事,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话音未落,我便迫不及待打断了她的话,神情凝重地看着她,“什么事?他又知道什么?大概是很多事与他有关,来证明自己很厉害,是这样吗?再说那已是陈年旧事。”
“呶,倒也不是,”她看了一下父亲的神色,不曾动怒,便又说了起来,“听他的意思,好像发生这些百年难遇的大事似乎都跟你有关?”
“什么?”父亲从凳子暴跳起来,目光好像一把冰冷的剑,向我刺来,显然他是知道以往发生过什么事。
见父亲暴跳起来,脑海中幻想出以往被揍的画面,不由得腿软了一下,僵硬的脸上现出牵强的笑意,“别闹了,姐,你去镇上随随便便扯一人来问,都知道几年前发生的事。你如今疑神疑鬼的做什么?”
“那你跟他闹不和是什么原因?”她紧紧逼问着。
“我跟他”我还不至于说两个人为了一个女孩争论起来吧。
林娜还想再打破砂锅问到底,刚要开口时被林珍一语拍打了回去,“赶紧放他回去睡觉吧,再这样下去不打起来才好。”随后又拉扯了一下父亲的衣角,后者冷哼一句坐了下去。
林珍的话一出,林娜只好乖乖低下头风云蚕食,鼓起眼睛仰视前方那人的微妙的表情,见不在注视她,心中不免松了一口气。
对于这种能逃就逃的机会,我自然会不留余力地奔走离开,转而又来到我睡了两天的床上,缓缓地褪去外套,开始只是小憩,但想着林娜今日问的话题,百思不得其解,很快便沉沉地睡了去。
数着越来越远的日子,看着母亲的头七越来越近,恍惚间感觉心头沉重了不少了,那个人是否诚心愈合相交呢?
离风雨桥一千米处的平壤地里,树枝比七天前更茂密,充裕,好像是万物之巅的神灵降落在树梢上一般,踩踏过的小草,依稀直起了腰杆,而这次来的人却没有前几天多,它就退去了躲避之意。
这里除了母亲的墓地之外,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坟头留在这里,经时岁久远,便再也没人能想起它们,只见坟上的泥土已然松软,长满了枯黄的杂草。
只有上山的那一天,不知谁发了善心在这些不相关的坟前烧了些许香纸,如今再来恐怕是免不了再祭拜一番。
清晨时,为了不让父亲伤心拒绝他来到母亲坟前,最后强烈要求下便没有强制留在家里,他今日穿着一身黑色的素装,鬓上多了一撮银白色的短发,终日在思念中度过,整个人憔悴了不少,臃肿的眼袋,以及水肿的脸颊。
正眼去瞧他时,阵阵酸楚涌进心尖上。
林珍,林娜穿着整套浅灰色的素装,抹去了胭脂水粉之后,彷如精神了许多,跟永远沉睡的那个人相比,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走在最后的就是我,齐眉盖耳的乌发,放眼望去显得格外蓬乱,此刻手掌中提着两盏小灯笼,纸制的“灵房”轻飘飘地扛在肩上,行走在这湿润的陡壁之上。
四人走在这半尺宽的石阶上,显得有些拥挤,稍有不慎就会掉下茂密的古林之下。
因石阶上的凹进处积满水洼,每走一步都显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