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挖坑埋了
房间内陈设的很简约,除了一张床,两个柜子,一台梳妆台,并无其它物品,以至此刻间接性地多了几条凳子,两个女孩规规矩矩地坐于凳子上,床榻上躺着的两人此时已是昏昏欲睡,好像奔波数日才得以小憩。
气氛极度紧张,大大咧咧的林玲“嗨”了一声,众人讶然一笑,何仔仔,李东坡立马从床上坐立起来,嘴里一直喊道,“谁谁”
现此无头无脑的神情,清醒的几人掩口笑了起来,两人极度尴尬的状态下睡意全无,李东坡只得绕开话题,“现在几点了?”
“啊,四点,太阳未曾下山,还可以多睡一会儿。”我很疑惑地想知道他问时间做什么。
李东坡乍然一声起,“完犊子了,是不是应当回去上自习了”
“华老大都还在此,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张子阳也立马插嘴,道,“突然忘记这茬了,来之前华老大已说过,必须晚上八点前赶回去,”说着就要抬手去拖起何仔仔,“得得赶紧点,该走了。”
眼前几人就要离去,我似乎想到了什么,沉思片刻,道:“走之前记得告知一下方明,一同来,一同去吧。”
张子阳走到门口,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地,冷哼一声,“随他去吧。”嘴里还不停地催着没睡醒的两人。
眼前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华宇已在牌桌上杀红了眼,一直到五点四人才结伴而行,背影消失在风雨桥那边。
没过多久,仿佛忘却时间的方明急躁地赶了回来,方知其他人已经走了之后,嘴里一直抱怨着却又不得不返校。
我瞧着这离去的背影,思绪混乱,有种若即若离的感触。
沉思之时,林玲一惊一乍地从背后跳出,给我额头上惊出黄豆般的冷汗,前者还厚颜无耻地笑了起来。
待恢复脸色之后,我探出身体在她后面找什么人,“黎雪,走了吗?”
“是啊,你在想什么,她连喊你两声都没有听见。”林玲正面紧盯着我,似要把我脑海掰开查探一番。
“啊,”我无语地挠着头,“竟是没有睡好的缘故,走神了。”
“我看也不尽然吧,”林玲咯咯笑道:“黎雪都跟我说了,别想太多,你跟杨猛始终是从小一块玩到大的,多相处自然就好起来了。”
我放下挠头的手,叹息起来,“谈何容易啊,如今再相处起来,已无往日处得随意。”
“哎呀,不管你们了,两个大男人相处,哪来女人这种心机。”林玲斜眼投注过来的目光,异常无良。
我心想问,你是女人吗?最后顾虑了一下,便没有再回答她。
“哼,”她一步步走下台阶去,“你快去把觉补回来吧,我回去了。”直到下完最后一步台阶,停了下来,“我的事放在心上!”
“在饭桌上时,我已经跟华宇说过了,过几天跟我一起报道吧。”我做出一个完全没问题的手势,心里默念道:快夸我吧!
然而并没有被夸,还计较着不跟她说,反而给我劈头一顿骂,而后更是潇洒地哼着小曲离去,险些一跟斗栽倒原地。
这样的心情很快便烟消云散,只好返回补齐近来的未曾睡过的觉,倒在这场已带走两个人的生命的床上,眸下朦朦胧胧的睡意很快便战胜了意志。
初梦惊醒时已是第二天下午,林珍面露担忧之色立于我床沿边,关切地问道:“你这一觉睡得真沉,感觉怎么样?”
我稀里糊涂地看着她,吐出沙哑的喉音,“现在什么时候?”
“下午四点,你已经睡一天一夜了,赶紧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吧”我躺在床上,彷如眼前这人呈现几点光影,好像七魂六魄快要离开她的身体,眼皮越来越重,又睡了去,再后来她说了什么,也越来越模糊
无论是梦中,还是现实之外,仿佛听见,林珍,林娜的声音环绕着,还有父亲的,他们在喊着我名字,我很想睁开眼睛却浑身使不上力气,很快便不做无谓的挣扎,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好像听到黎雪和林玲的声音,前者是来告别的,后者却是来问何时返校,依稀记得自己软疲地应着,至于答复她们什么话,却再也记不起来。
若隐如现香纸燃烧的味道,飘进我的鼻中
“如今睡满意之后是不是该起来了?”一个粗糙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似有点不悦,好像有多了一点关切之意。
我缓缓睁开眼睛,像个傻子一样,坐了起来靠在墙壁上,两旁的脸颊似乎梆硬,使劲地抬起手掌,仿佛是在摸一撮玉米穗子。
不知睡了多久,身上传来阵阵酸意,好像这具身躯快要散架一般,喉咙里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咳嗽许些,才问道:“现在几点?”
很快便得到了回应,“还知道问现在几点,你已经睡了两天,我们都还以为你去了。”这就是我爸,语气待我们如仇人一般,打我记事起每天几乎喝得醉醺醺的,后来因为酗酒,掉进了臭水沟里
“啊,可能是近来太困了。”我舒缓了一下身体,“我姐她们呢。”
“你大姐在准备头七用的东西,二妹好像被蓉蓉叫过去了吧。”父亲给我扔过来衣裳,厉声道,“赶紧起来。”
“马上,”我打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哈,仿佛眼前的皱眉的父亲也被我感染,“有饭吃吗?”
“早饭在锅里热好的,”他挪步走到门口,停了下来,“两天滴水不沾,空腹先走点粥吧。”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现在只想饱餐一顿,至于是什么就无关紧要了。
三月已不再那么冷,每当微风吹起时还是得立马紧缩着身体,屋前屋后仿若被春天的气息笼罩了一般,地上绿油油的嫩芽,像了一条小虫正在蠕动着芽枝,奔向清晨的朝阳。
林珍灰头土脸从阁楼上钻出来时,我正坐在厢房边上沐浴阳光,一碗粥已过半。她一边陶侃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我还以为你不知道饿呢,你这一觉睡下去,可把我们吓坏了,方才还在想你要是还不起来,可得把你挖个坑埋了。”
真狠!
听闻背后传来的声音,我缓缓地转过身去,她今天穿了整套褐色的吊带装,灰尘盖过了那张圆嘟嘟的脸,我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刚塞进嘴里的粥喷了出去,“你这是干嘛了?别搞得回家像被谁虐待了一样。”
林珍嗔笑,道:“还不是因为某些人懒”
“额好,我吃完就来帮你,”我向四周看了看,“姐夫两人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