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不忧离别 38
脚步在楼道的回音中,跌跌撞撞,一行四人慌慌张张跑了下来,张子阳还不时回过头,似乎意犹未尽,“这一次是真爽快啦,做了有史以来最不敢做的事。”
面朝着三人阴笑起来!
四人走出楼道后渐渐地脚步变得缓慢起来,跟我踏上石梯的脚步如此一致。
杨猛心思深沉,头仿佛低下地一般,精神不振地跟在我的后面,我转身后的余光感叹地摇了摇头。
就当我加快脚步回到教学楼时,背后响起了蹄哒蹄哒的跑步声,“林子,夏情圣,夏哥等等”
我仿佛忘了这些绰号,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迎面走来的四人,不对,慢步的还有一人,五人吧。
“一群瘟神,一直没有看到你们的身影,干嘛去了?”我一副兴师问罪的语气调侃了一下,“好像还很高兴,有没有兴趣分享一下。”
四人迅速地跑向我的身旁围了起来,方明一纵身高更是挤兑与我肩上,缓缓放下头讲起了耳语,一点点的信息传递到大脑,使我格外震惊,“你们胆大”
话语未完方明迅速捂上我的嘴,食指放于嘴前,轻声说道:“小声点你想我们被劝退吗?回教室再说。”
来到教室时,课时已然过去大半,一节美术课就这样荒废在时间中,对于美术有天赋的方明仿佛也忘记许下的目标。
“整件事情就是这样,不想错过良机,所以就没有叫上你,心里是不是特别不得劲。”何仔仔僵硬的脸从未见过如此笑容,露出黄黄大门牙。
我微笑地点点头,细细想来还真觉得应该打还回去。
张子阳无视课堂的记律,抬腿翻过桌椅,两个人的位置突然变得拥挤起来,搭着我的肩膀低下头,说道:“你要是见到苟讯双手抱头的样子,指不定睡觉都会被笑醒呢。”
我漫不经心地说道:“可惜了,就我一个人没有‘眼福’。”
很多次在梦里我会紧紧握住拳头,享受在梦境拳打脚踢的模样,醒来的时候冰冷的铁床架子已被我磨的光亮。
正当我在冥思幻想之时,方明的粗糙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林夏,有一件事必须跟你说,我们去到苟讯宿舍的时候一个女的哭着从里面跑出来,应该是被批评了,又或许”到口中的话有咽了回去。
“我认识吗?”
“嗯,就是经常来找你的学姐,似乎她跟苟讯之间聊的不是很愉快。”方明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转移到窗外,仿佛知道这些惹我不快。
“不碍事。”我抬起久低不下的脖子,转移了话题,“那你们最后怎么逃出来的?”
张子阳两人看着我的神情,异口同声,问道:“真的不碍事吗?”
我点点头,其实桌下的手紧紧地握出了汗水,“相信她自己会处理好的,我跟她之间就像两块透明的单向玻璃,咋眼看去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当你站在外面绞尽脑汁怎么也看不到里面任何东西,她不给我敲击声,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就站在我前面,只是触摸不到而已。”
我说出这些话,摆弄的动作尽数被张子阳看在眼里,其他人看在眼里却浑然不知为何会有这般言语。
“其实我们已经跑出门口了,突然想到万一他要是起来在窗口看到我们几人,估计在以后的日子里会演变成我们的噩梦,看着他们几人惊慌失措地跑下楼去,在来不及考虑的情况我又辗转回去把苟讯的手和脚绑住了才慌慌张张跑下来,估计他们几人想到苟讯会在窗口上看,等跑到楼道时呆呆地看着我,然后就跟随在我的身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刺激吧?”
张子阳说完时其余几人转过身来恍如木鸡似得看着他,而我也被他这反应迅速大吃一惊,几经安静后笑盈盈地谈天说地。
怀揣着梦想的艺术课在几片笑声中匆匆忙忙地结束了。
本是大家向往已久的自由活动时间,奈何一双急促的脚步踏进了教室,把一切的梦都带走,瞬间鸦雀无声。
如临大敌!
在被告知以后的课间活动全用来练习体操后,我被叫去谈话,站在熟悉的办公桌前无疑是让我找来失踪的张子扬,体操比赛将在一个月后举行,任何不得缺席,违者扣分,所以小鱼就把找回‘失踪’人口的重任压在了我的肩上,并且让我立军令状。似乎还让你无法拒绝。
我回到教室的时候,一群迅速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怎么样,方才小鱼叫你去做什么?”
“交给我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我故着清清嗓子,学着小鱼的语气,“嗯,回去把班上的失踪人口尽数统计一下,挨个找回来,能不能做到?”
“张子扬我可以试试看。”
小鱼摆摆手,“出去吧,要是连他也找不回来,别怪我不讲师生情。”
作罢!!
我环绕四周,看了看四周围起来的人,问道:“有谁知道张子扬在哪里租房?”
七八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看这种情况我的心态完全崩了。
正当我萎靡不振时,一旁的杨猛冷不伶仃地说了一句:“他在老街屠宰场一条巷子里租房,林玲经常会去”
我推开人群准备上前追问,杨猛起身走向门外,渐渐没有他的身影,方才作罢,一边走出教室门外一边说道:“子阳,你跟我一起去吧,最后一节课是小鱼的,不用搭理他。”
张子阳道:“可这节是班主任的地理学。”
我不再言语,要赶在上课铃声响之前逃出校园,不然门卫大汉是不会让你出去的,加紧脚步,张子阳紧跟其后。
屠宰场,迎面扑来的气味恶心至极,臭水沟边上住满了仓鼠,一寸高上空飞满完全变态的市蝇,然而现在这个季节更是臭味难去。屠宰场对面就是出租屋,而出租屋前是一口大锅。每逢当地政府规定交易节日这口大锅里就会煮满沸腾的水,活生生的猪会被推下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声,直到奄奄一息。
在阴暗潮湿的地下还有一排出租屋,说的是一排也只有两间,最贴近墙壁的一间更为潮湿,常年不见天日,如果不是有意要找真不容易找到,一次只能通行一个人的进口在圆柱后,从内而外吹出阴森森的冷风。
十几米黑暗的走廊,布满蜘蛛网的天花板和一闪一闪瓦斯灯不由让人,阵阵发抖,叫苦不迭。
临近墙壁的一间出租屋里,两个人相拥在床上,房屋里散发出潮湿的气味,微弱的灯光照在女孩的身上显得格外的憔悴,仿佛在担忧什么,如果亲眼所见,你一定会想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现在怎么办估计我爸妈知道后会打死我的!”女孩的眼睛炯炯有神地望着他,似乎在期待什么,仿佛又在等他安抚自己,给予自己足够的底气。
“玲子,我已经跟老爸说过了,过几天他们就从外面回来,到时候让他们给我想办法,我希望接下来的时光,就是一辈子。”张子扬说完,挪了挪感觉到酸疼的臂膀。
“真的?”林玲一听,迅速地坐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似乎又了一点肥胖,眼泪很不听话地掉了下来,“我很怕它渐渐越来越大,不敢不去学校,要是学校通知家长我就惨了。”
如果我看到这一幕真的不敢相信,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这般走到了一起,懵懂的年纪,朦朦胧胧地好奇,让人乍眼一看不由得心生怜悯。
两个人年龄相仿的人,在这个不为人知的出租屋里,瞒过了所有人,在他们的世界里一直比我们认知的东西要多,甚至有时候会感觉到错觉,仿佛一条代沟横挂在我们之间。
人往往总是在总无能为力的年纪遇到想照顾一生的人。
张子扬道:“跟以往一样照常去上课,衣服可以多穿一件,但不至于太明显。”
话语刚落,伤痕累累的门响起断断续续地敲门声,室内的灯光一时之间全灭,房间里的窃窃私语突然安静了下来,周围弥漫着阴森的气息。
我放下抬手敲门的动作,站在门口喊道:“子扬,是我,林夏。”
阴森的走廊依然沉寂着,微弱的灯光亮了,房间的门缓缓拉开,再拉上,蓬头垢面的张子扬走了出来,“林夏,你们来了,小鱼让来找我的吗?”
“一半是小鱼给我下任务了,一个月后的体操比赛你必须到场,否则”
张子扬打断了我的话,“否则什么?以后我不会再去学校,劳烦转告。”
“凡事都有因果,现在是上课时间,林玲是不是在里面?”我指着房间说道。
张子扬沉默片刻,才道:“她出事了。”他附耳在我耳朵,细细地说了几个字。
我楞住了许久,瞬间跃起,把高出我半个头的张子扬紧紧掐在墙上,迎面痛头一击,“谁让你们这样的,如果她爸妈知道,你知道会怎么样吗?做事之前能不能考虑一下后果,你大我两岁会不会考虑,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疯子一群疯子。”
我几乎快发疯地踹着底下全身缩紧的他,在我心中非常厌恶这样的发生,但最终还是发生了,就在我眼前,而且是我熟悉的两个人,本以为觉得他们两人不会有任何交集,就算有也只是面对打打招呼。
他推开我,发了疯似得呐喊着,“你以为我想吗?你应该知道那种感觉,就像可卡因,大麻,那是深入骨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