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橄榄枝?

  听到皇帝问询,沈游连忙向前一步,毕恭毕敬地躬身行礼道:“回陛下,小子名唤沈游。”
  皇帝点了点头,这才重新提笔,将沈游的名字写在了诗篇的末尾处。
  然后,他轻轻把笔搁在一旁,只一个眼神,老公公便心领神会,连忙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张宣纸,转头收进一个长长的宝匣里。
  皇帝轻轻舒了一口气,脸上渐渐露出笑意,看向沈游道:“真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营总,居然能写出这样的传世好诗,真是太让朕意外了。”
  “这都是李将军平时教导得好。”
  沈游抱一抱拳,同样笑道:“李将军总是跟我们说,陛下以文治天下,我等虽在军伍,却也要多读诗书,涨一些见识总没有坏处。”
  “哦?李爱卿,可有此事么?”皇帝听着,心情顿时更好了些,当即扭头看向李弼。
  李弼就算再刚直不阿,总算也知道这是在给他找台阶下,当即抱拳道:“都是陛下圣明,臣不过是依命行事罢了。”
  “这就对了嘛,天下文武是一家。若人人都能像李爱卿这般通情达理,朕也就不必为此烦忧了。”
  皇帝颔首微笑,显得很是满意,心想今天这场庆功宴算是开对了,不仅炫耀了一番自己精心编排的求仙舞,还收获了一片传世诗篇。最重要的是,这首诗还是歌颂求仙舞的,这让他如何能不开心。
  皇帝高兴了,底下的群臣也就轻松了,又有斐敬这个察言观色的高手在场,穿针引线之下,哄得皇帝连连大笑,宴席的气氛也是逐渐热烈起来,到处都是一派灯红酒暖,其乐融融。
  这场盛大的宴席,一直开到夜幕沉沉,皇帝方才摆驾回宫,众人也是醉意微醺的站起身来,相继退出宫殿。
  李弼虽然也喝了不少酒,可他酒量惊人,此刻却是神志清醒,连脚步都不曾有半分虚浮。再看斐敬、符康等人,也都是神采奕奕,似乎全然没有受到酒的影响。
  看到这一幕,沈游不禁暗暗咂舌。
  喝了那么多酒,居然还能安然无事,果然不是寻常人可以比较的。
  至于他自己,因为刻意控制着酒量,压根没喝多少,倒也一样保持着清醒。
  这时,斐敬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却是走到沈游身边,似是有几分醉意,笑眯眯地道:“沈营总,当真是后生可畏。一首惊仙让陛下龙颜大悦,前途不可限量啊!”
  听着这看似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沈游微微一愣,不容他多想,便是连忙抱拳说道:“斐相过奖了,一来是陛下对乐舞之事的确造诣非凡,二来与斐相相比,小子还差得很远,还要多多向斐相您学习。”
  “呵呵,你太自谦了。不过,若你诚心想学,不妨择日到我家中来一趟,我可以亲自教你。”斐敬微微一笑,脸上浮现出酡红之色,似是随意地道。
  这什么情况?是在向自己抛橄榄枝吗?
  还有,这位斐相装醉的本事着实有些高明,若不是自己刚才瞧见他清醒的模样,恐怕就真以为他是喝醉了。
  沈游来不及思索,急忙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躬身行礼:“多谢斐相,改日晚辈一定登门拜访!”
  斐敬点了点头,便不再停留,摇摇晃晃地向宫殿门外走去。
  还没等沈游有时间细细思量,韩亮平大步走了上来,斜眸瞥了沈游一眼,有些冷淡地道:“看你也算是一表人才,希望你能把功夫用在正途上,莫要走了偏门小路。”
  说罢,人便是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这又是什么情况?警告自己?
  沈游愣在原地,望着韩亮平那威风凛凛的背影,不由得在风中凌乱。
  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这位韩相好像对自己有意见啊?
  不对,不是好像,他就是对自己有意见。
  就在沈游愣神的功夫,符康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慢悠悠地从后面走上前来,然后在沈游身旁停住了脚步。
  “你叫沈游对吧,刚才在殿上作的那首诗很好,若不是你,公允恐怕就会触怒圣上了。”只见符康捋着下巴上的胡须,笑呵呵地道,“老夫对那首惊仙也很感兴趣,改日若有空,还要请你帮我亲笔誊写一首。”
  沈游已经有些麻木了,当即抱拳回礼,道:“符相说笑了,您若是喜欢,我明天就写好给您送去。”
  “不急,老夫明日还有公务要忙。等有空的时候,老夫会差人请你来家中一叙的,还请你务必赏光。”符康却是神秘地眨了眨眼睛,颇有几分老顽童的架势,说罢便是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恭送符相。”沈游连忙再次躬身行礼,目送符康走出大殿逐渐远去。
  这时,李宏毅、孙冼等人也走了过来,却是一个个脚步踉跄,喝得透醉。其中,李宏毅还向沈游胡乱挥了挥手,嘴里含糊不清地道:“沈兄,来!你我再痛饮一杯,不醉不归!”
  “少将军,你喝醉了,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
  沈游急忙向后撤了两步,看着孙冼等人把李宏毅拉走,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心中暗想,这都是什么事啊。
  这位少将军也未免心太大了吧,这可是皇家宴席,还真敢喝醉了。万一在皇帝面前闹出什么事来,这可怎么得了。
  不过,沈游其实也知道,这段时间以来,李宏毅和孙冼他们都憋着一股怨气,为朝廷的不公感到委屈和郁闷,这才会不分场合地借酒消愁。
  “宏毅就是这个性子,说好听点,就是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沙子。说得难听一些,就是容易冲动,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李弼迈着步子走上前来,望着李宏毅等人的背影,不禁摇头叹了一声:“若是不趁早打磨,他早晚会因为这个脾气而吃大亏的。”
  沈游却是苦笑一声,摊摊手道:“将军,您的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啊。刚才陛下问话,你说些好听的应付过去就行了,非要较真说出几个不足,岂不是让陛下难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