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公堂断案
沈游咧嘴一笑,当即把小丫头举高高,让她骑在自己的脖子上,“走喽,去找羊叔叔玩。”
出了家门,对面就是县衙。
此时的县衙门口正拥挤着一群百姓,他们纷纷向里张望着什么,偶尔有窃窃私语。
“让一让,让一让……”
沈游好容易挤到人群最前面,两名衙役走上前来,笑眯眯地向他执礼。
“沈郎君,您怎么来了?”
经过施舟一战,沈游在县里也算是个名人,再加上他与知县杨墨的关系很好,因此这些看门的衙役也都认得他。
“我有事来找屈白兄。”沈游还了个礼,顺带往县衙大堂里瞅了一眼。
却见几名衙役分列两侧,手执杀威棒,神情严肃。而杨墨穿着七品青色官袍,头戴乌纱,腰佩乌带,正襟危坐于大堂之上。又有一男一女跪于堂下,神情皆是有些害怕。
“这是在审案么?”沈游微微一愣,感觉有些新鲜。
“是啊,今天这案子可不好审,一时半会儿是审不完的。”衙役好心说道,“沈郎君,不如你先去后院等候,等老爷审完案子,我立刻就替你通报。”
沈游点点头,目光忽然落在杨墨身后的那道屏风上,低声问道:“我从后院过去,可以绕到那扇屏风后面吗?”
衙役回头瞧了一眼,笃定地道:“当然可以,那屏风后面有一道门,正是通往后院的。”
“多谢相告。”沈游笑了笑,当即托着曦儿穿过人群,绕到县衙偏门走了进去。
大堂之上,审案还在继续。
只见杨墨一拍惊堂木,英俊的脸上满是肃然,冷冷地看着跪在堂下的男女,大声喝道:“嫌犯孙德海何在!”
跪在堂下左边的男人急忙磕了个头:“小人在。”
“昨日,你兄长孙德业在家中溺井身亡,而据目击者称,曾看到你昨日出入孙德业家,你可承认?”
男人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小人承认。”
“昨日案发之时,孙德业家中并无他人,只有你和兄嫂刘氏在家。”杨墨沉声说道,“想那孙德业乃是成年男子,素来无病无疾,怎会失足掉入井中?定是你二人之一,趁孙德业不备,从背后将其推入井中,是也不是!”
堂下二人,顿时齐呼冤枉。
“大人,贱妾冤枉啊!孙德业是我丈夫,我怎么会害他!”女子掩面而泣,她本就颇有几分姿色,此刻梨花带雨,更显得柔弱可怜。
“大人,我也冤枉!”一旁的男人也叫起冤屈,惶然道,“那天我去兄长家,是应兄长之邀前去吃饭,席间兄长他说去提水,谁料竟会失足跌入井中,酿成此等悲剧!”
“还敢狡辩!”杨墨又一拍惊堂木,“来人,大刑伺候!”
“大人,我冤枉啊!”男人见势不好,急忙拼命磕头,哭得鼻涕眼泪横飞,连连叫着冤屈。
杨墨只得唤住两旁衙役,望着堂下的景象,一时有些头痛。
裕朝的刑律不同以往,相对比较宽松。规定若非掌握证据,不得擅自动刑,违者按情况酌情处罚。
否则的话,他早就一顿棒子打下去,自然什么都招了。
现在的关键是,他手里并没有证据。
虽然有人看到案发当日,孙德海曾出入孙德业家,但也不足以成为他谋害兄长的实证。
倒是那个刘氏,一直在替孙德海喊冤,也对审理此案产生了极大的阻力。
就在这时,杨墨忽然听到,自己身后,似乎传来一道熟悉的微弱声音。
他不禁眉头一跳,当即拍了拍惊堂木,宣布暂缓休审,便是起身向后面走去。
“沈兄,果然是你!”
走到屏风后,看到沈游托着曦儿正站在门外,杨墨不由得快步上前,有些激动地道:“沈兄,你可是有什么法子,能够理清此案么?”
“咦,你怎么知道?”沈游微微一愣,自己这还什么都没说呢。
“若非如此,沈兄又怎会这种时候叫我出来。”杨墨学着沈游的习惯,翻了个白眼。
“想让我出谋划策,你好歹先把事情说清楚嘛……”沈游无奈地道。
意识到自己太着急了,杨墨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才从头开始说起。
说完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后,杨墨便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沈游。
沈游却不说话,陷入一阵沉思之中。
倒是骑在脖子上的曦儿敲了敲他的脑袋,道:“爹爹,那俩人是坏蛋。”
“我家丫头真聪明。”
沈游微微一笑,随即开口道:“屈白兄,你方才说,曾派人搜过孙德业的家,可有什么发现么?”
杨墨略一思索,立刻答道:“嗯,孙德业家中少了一些财物,还有他家的房契也不见了。”
“这样啊……”沈游若有所思地道,“接下来,可否让我来审案?你只管在堂上坐着,问话的活交给我就行了。”
“好!”杨墨毫不迟疑地点点头,便是领着沈游重新走进大堂,从屏风后绕了出来。
见杨墨稍刻便回,身旁还多出一人,堂下的一男一女不禁面面相觑。
外面围观的百姓中,更有人认出了沈游,当即高声喊道:“这不是沈郎君吗?”
“咦,还真是!”
“难道是县尊大人把沈郎君请来的?”
“肯定是,不过……沈郎君虽然献计大破海贼,却跟审案是两码事啊。”
“不好说,不好说!”
听着身后百姓们的议论,堂下跪着的孙德海与刘氏,脸上皆是流露出一丝紧张,显然也听说过沈游的大名。
杨墨却不理会这些,回到高台上坐下,大手一挥:“来啊,给沈郎君看座!接下来,就由沈郎君代本官问案!”
众目睽睽之下,沈游先是将曦儿放到地上,然后牵着她的小手入座。
见那对男女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他不由得微微一笑,语气轻缓地道:“不要紧张,最多再有一炷香,此案就破了。”
说完,他就让人在堂前点起一炷香,然后要来笔纸,认真地在纸上写着什么。
一边写着,还时不时地停笔思量一会儿,再也不看孙德海和刘氏,仿佛将他们彻底忘了一般。
而众人也是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好奇地盯着这一幕,唯恐错漏了什么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