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二 黑级浮屠山中王——木无纹的番外

  虎,大型猫科动物;毛色浅黄或棕黄色,满有黑色横纹;头圆、耳短,耳背面黑色,中央有一白斑甚显着;四肢健壮有力;尾粗长,具黑色环纹,尾端黑色。栖于山地林间,也常出没于山脊、矮林灌丛和岩石较多或砾石塘等山地,以利于捕食。虎体态雄伟,毛色绮丽,头圆,吻宽,眼大,嘴边长着白色间有黑色的硬须,长达15厘米左右。颈部粗而短,几乎与肩部同宽,肩部、胸部、腹部和臀部均较窄,呈侧扁状,四肢强健,犬齿和爪极为锋利,嘴上长有长而硬的虎须,全身底色橙黄,腹面及四肢内侧为白色,背面有双行的黑色纵纹,尾上约有10个黑环,眼上方有一个白色区,故有“吊睛白额虎”之称,前额的黑纹颇似汉字中的“王”字,更显得异常威武,因此被誉为“山中之王”或“兽中之王”。
  但再凶猛的野兽,也有其天敌,虎虽贵为山君,也不例外。一切动物的天敌——人。人有语言,有思想,也有野心,有欲望。会制造工具,能物尽其用。久而久之,人,自诩为万物主宰。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鹿因其角而遭戮,狐因其皮而被捕。一次次的杀戮中,人满足了自己的私欲。
  虎,全身是宝:虎肾可治瘰疬;虎胆可治小儿惊痫、疳痢;虎睛可镇惊、明目;虎骨可除邪恶气。猎虎,除了食其肉、割其皮、剔其骨,还有心理上的征服欲——灭杀百兽之王,何等的威风!
  雪岭的虎群却非因此而遭殃,而是源于一纸告示——京城庞太师的小女儿廿岁生辰,各地官员纷纷献宝贺寿,大肆谄媚。
  雪岭隶属平阳县。平阳县令虽然官职不大,却是个人人想要的肥缺——盖平阳县物产富饶,大有油水可挖。县令的人选当然不会便宜外人——平阳县令庞思聪,太师庞元朝的侄子。堂妹生辰,做堂兄的当然要大拍马屁,大献殷勤。器玉书画金银叫人星夜送抵京城太师府不算,见岁末天寒,寻思捕杀林中走兽制成皮袄,献给伯父一家御寒。
  伯母与堂妹的礼物并不难办——已有平阳县知名的猎户献上了雪岭银狐的皮毛制成的皮裘,通体银白,无一根杂毛。反是献给伯父庞太师的贺礼令人犯难。送什么好呢?思来想去,庞思聪决定猎杀传说中雪岭的保护神——吊睛白虎,制成虎皮袄献与太师,以彰显其威望和身份。颁下告令:凡有猎得白虎者,赏金百两,免一年的赋税。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雪岭周遭的猎户几乎倾巢而出,人人都知凭一人之力无法猎杀白虎,但合众人之力杀之,均分这百两黄金,依旧诱人。其实吊睛白虎名头虽响,真正见过它的人甚少,但凡见过的都三缄其口,不敢详谈,仿佛遇到了噩梦。久而久之,吊睛白虎在平阳县雪岭一带成了神一般的存在。
  下了三天的雪今早停了。猎户们拂晓就整装出发,在雪岭半山腰处埋伏了起来。多年的捕猎生涯,直觉告诉他们,今天会有收获。
  “他妈的,天贼冷,要不是为了赏金,老子才不出来呢!”说话的是猎户沈平,青年好手。
  “哎,谁说不是呢,奶奶的,卧在雪地里半天,老子都快冻僵了!”同乡的冯刚接过话茬。
  “咱之前不是猎了不少走兽飞禽了么?虎也猎了五六头了,怎么今遭还要出来一回?”沈平半是自语,半是问沈刚道。
  “我知道,我知道,”旁边的赵四麻子抢话道,“我听说,咱们的县令大人要献虎皮袄给庞太师,寻常的虎皮哪入得了它的眼睛?须是这吊睛白虎的皮才能显出威风呢!”
  “他娘的,当官的舒坦,把我们往虎口送!”冯刚忿忿地呸了声。
  “嘘,都别吵了,好像有动静!”领头的猎户一招手,众人都静了下来,屏息盯着山头。
  白雪茫茫的山头,忽然飘来一片灰云。灰云移动得迅捷无比,扬起层层的雪雾,叫人眼前一片迷蒙。
  “狼!”不知哪个猎户带头惊呼了一声。想不到白虎未见,却遇狼群。一众猎户立刻操起斧刃勾叉,准备与狼群搏斗。突然一阵箭雨袭来,领头的十余只狼顿时中箭倒地,血雨纷飞。狼群见势不妙,即刻收势凝立。猎户们回头,却见庞县令亲自领着一队官兵起前来。庞县令身边是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马上一个魁梧汉子,手执一柄大刀,威风凛凛。眼尖的猎户认出,此人是威震平阳的荡寇将军司马平川。想不到,这次为了围猎吊睛白虎,庞县令竟邀了司马平川到来。
  见有强力后援到来,众猎户们精神一振,挺起手中的兵刃,向狼群冲杀过去。狼群厉嚎一声,负隅顽抗。但在一队官兵的弓箭和猎户们的围攻下,顷刻间死伤枕藉。
  正在此时,一声震天巨吼,直令地动山摇。滔天的雪雾扑面而来,众人退散不及,被冲势逼得四处乱滚,狼狈不堪。雪散风停,显出山君本尊,吊睛白虎正虎视眈眈,就在刚才一瞬,余狼已悉数被其咬杀,遍地是鲜血和残破的狼群肢体,触目惊心。
  众人被吊睛白虎的气势震撼,一时不敢妄动。人与虎对峙片刻,吊睛白虎又是一声怒吼,朝人群扑去,冯刚首当其冲,来不及举起手中猎叉挡隔,白虎的前爪已堪堪搭上他双肩,冯刚直感到双肩似千石重压,动弹不得。白虎歪头一咬,“咔擦”一身,冯刚的脖子应声而断,顿时到底气绝。吊睛白虎嘴中见了血腥,越发激起兽性,顺势一扑一撕一咬,又有三人命丧虎口。
  庞思聪见势不妙,忙令放箭。吊睛白虎似知弓箭厉害,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旋,积雪翻飞,顿将来箭的攻势一阻,箭矢歪歪斜斜,只伤得白虎皮毛,并未要害。
  一旁的荡寇将军司马平川瞅准个机会,刀柄一拍坐下枣红马,飞驰出去,手中“神御”斜刺里一挥,正是其成名刀招“扫荡群魔”,只见鲜血飞溅之处,白虎一声嘶吼,肋下已中刀,“神御”的刀势未尽,白虎在地上滚了几圈,方才遏止身形。
  吊睛白虎的伤势不轻,知道眼前之人是个劲敌,伏地身子喘气,虎目急眨,射出怒意,盯着司马平川。庞思聪又再下令官兵和猎户群起而歼之。人与虎混战不休,司马平川趁势拍马向前,一招“擒贼擒王”,“神御”当头劈下,就要将虎头斩下。
  忽然,雪岭山头闪起一道灰影,几个起落间,灰影已到眼前,司马平川只觉一个巨大黑幕罩头砸下,慌忙间弃马滚避开,只听血肉和碎骨声中,那匹枣红马的马头已被砸碎,巨力贯穿马的全身,顿将四肢和腑脏压碎,枣红马扭曲成一堆,死状恐怖。
  众人远远散开,只见一个老者站在眼前,穿着灰布长袍,身高八尺,声若奔雷,不怒而威。吊睛白虎匍匐在老者的脚旁,温驯得像只猫咪。刚才砸中枣红马的是他手中双锤。老者的眼睛缓缓扫过众人,在场的官兵和猎户和其目光一触,都觉心中一惊,庞思聪和司马平川也觉得心跳加速,如刺在背。
  “哼,世间万物有序,为了一个小小丫头的生辰,滥肆捕杀岭中生灵,庞县令可觉得太过?!”老者一字一句地说道。
  庞县令嗫嗫嚅嚅,不敢应答。司马平川自恃将军,“神御”一挥,“呔,哪来的老头,敢阻拦我等围猎!”一刀劈了上去。
  “哼,不知死活,老夫今天没工夫与你们纠缠,姑且拿你杀鸡儆猴!”老者双脚一移,正面迎上“神御”,双掌一错,已将“神御”夹在掌中,跟着一扭,只见锋锐无比、力能开山的“神御”宝刀已被扭成一团废铁,老者跟着欺近司马平川,“猛虎出林”,重掌狠狠拍在司马平川腹部,沉厚掌力将司马平川肋骨全部震断,五脏更破体而出,人如直线般飞出,真真正正地“一马平川”。
  众人惊怖欲死,老者锐目一扫,“庞县令,你身为一方父母官,雪岭的万千生灵同样应该照拂,如再伤天害理,司马平川的下场就是榜样!”
  庞思聪整个身子战栗不止,口中喃喃:“黑……黑级黑级浮屠……虎皮……虎皮……虎皮无炁掌,他……他……”
  老者一拍虎头,“虎儿,我们回去”,那吊睛白虎好似听懂了一般,摇摇晃晃地跟着老者朝山头走去。
  一人一虎消失在众人视线中时,停了许久的雪又飞飞扬扬地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