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梦,不可能这么真实
邓灵均看着女孩。
女孩斜望着车窗，似乎在思考，片刻后张了张嘴，用手比划着什么。
“你说不了话，对吗？”邓灵均猜测道。
女孩认真点头。
“那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他又问。
女孩看着他，摇摇头。
不愿意说吗？邓灵均也没多问，无聊的看着窗外风景。
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两人点的食物被送了上来。
女孩显露笑颜，狼吞虎咽地吃着。
邓灵均就比她优雅多了，小口小口吃着。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头似乎不疼了。
“果然，头疼就是没睡好！”
邓灵均心里暗道。
头不疼了，心情一好，邓灵均再难维持优雅的吃相，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两人在十号车厢大快朵颐，还是女孩先吃完，邓灵均在对方吃完后三分钟，也解决掉所有食物。
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水，呼出一口气，看着女孩咧嘴笑道：“可以呀，比我吃的还厉害。”
女孩有样学样，也拿起水杯喝了半杯，呼出一口气，对着邓灵均咧嘴一笑，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
这种笑容，正常情况下是给人可爱的感觉，然而此刻出现在灰发女孩脸上，却给人极度惊悚的感觉，邓灵均从她咧开的地方看到两颗獠牙，她的尖牙比常人的要长一些，尖锐一些。
邓灵均视线集中在她的牙齿上，女孩见此，呲牙大方的露出两排牙齿给他看。
很白，很整洁，就是两颗尖牙比较长，但长的不多，看上去不但不难看，反而还挺可爱的。
不知道为什么，邓灵均心里始终觉得怪怪的，从一开始睡觉，直到现在，都很……诡异！刚才女孩咧嘴笑时很惊悚，仿佛受到了什么存在注视，有种强烈的致命威胁，现在女孩龇牙，却又没有了这种感觉。
邓灵均是个很敏感的人。
他心里隐约感觉到了异常，却发现不了自己周围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两人吃饱休息了会，就回到了之前的座位。邓灵均上了趟厕所，回来后和女孩说了几句话，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明明之前刚睡过，他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夜晚。
邓灵均猛然惊醒，一看天色，就知道自己错过塔卡镇了，而且是错过了一整个白天，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被列车带到了哪里。
邓灵均焦急地起身，身子突然僵住了，列车内漆黑一片，周围一个人也没有，静悄悄的，列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雾气模糊了窗口，他看不清外面。
轰！
一声震响，列车震动起来。
邓灵均连忙抱头蹲下。
碰！
列车颤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铁皮被强行撕裂，邓灵均不敢待下去，急忙扳开上面的绳扣，抱着旅行袋向车门冲去。
冲到一半，邓灵均就停了脚步，他瞪大眼睛看着上面两排架子，在那里……还有许多行李，全部都被绳子扣住，就像……失去主人的……遗物。
所有人的行李，都被遗失在了这里。
他睡着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邓灵均呆怔在原地，心底那种诡异感，更浓烈了。
轰！
车厢再次剧烈震动。
邓灵均一个踉跄，撞在椅子上，整个人一阵天旋地转，晕眩中好像看到一头狰狞的怪物冲向了他，在怪物后方，还有一头恐怖的独眼巨人手提两节车厢，对着地面一顿狂砸。
冲向他的怪物伸出一只钢爪似的手，一把抓向他，邓灵均整颗心都提到嗓子里，而他还处于晕眩中，天地在旋转。
“喂！喂！”
“你没事吧？”
恍惚中，邓灵均感觉有人在拍打他的脸，他睁开眼睛，发现是白天那名验票员。
“拿着，你的票。赶快进去，后面还有人等着。”验票员不耐烦地把车票塞到他手上。
邓灵均抱着旅行袋傻乎乎地走进七号车厢。
“怎么是白天？”
“那些怪物呢？”
“对了，那个女孩呢？”
“我怎么又回到车站了？”
“那之前是什么……是梦吗？”
迷迷糊糊坐到座位，邓灵均拿起票看了眼，座位号确实是这个。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旅行袋，转头看了眼车窗，窗外的景色似曾相识，他站起来环视一圈，又坐下盯着旅行袋。
霎时间寒毛卓竖。
“我明明是背着的……”他死死看着旅行袋，一股凉意从脊背升起，脑海中闪过先前的画面——梦，不可能这么真实！
邓灵均面色发白，抱着旅行袋离开车厢，离开列车。
他蓦地想到了什么，又快步走到列车七号车厢外的车窗，是他座位的同排位置，他的那个座位，就在另一侧靠窗的地方。
他就这么看着，一直到列车开动，也没有见到梦中的那个女孩。
列车冲入了白茫茫的雪花丛林，驶向远方，邓灵均许久回不过神。
他转身走下月台，旅行袋并不轻，被他重新背在身后。
这里没有退票，至少天坛市没有退票，无论是列车还是客车，到点了就走，错过了车票作废。
邓灵均浪费了一张车票。
他没有在意，想着事慢慢走出了列车站。冷风吹来，吹散了刘海，他昂起头，看着倒垂的白点，他的生活，也在倒悬。
他有些迷茫，不知道该去哪里。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家里才是他的安身之所。
邓灵均打了辆车，回家。
……
第二天一大早，邓灵均再次冒着风雪，来到列车站。
“什么？没票？”
邓灵均刚进入车站，就听到有人在大声说话。
售票员不耐烦地大声回答：“要我说多少次，三号列车出了事故，暂时不开通。”
“什么事故？”有人大声追问。
“你自己不会看新闻吗？”售票员大声吼道。
邓灵均抬头，就见屏幕上播放着一则新闻。
“目前事故原因还在调查，但猜测为野生精灵冲破安全线，袭击了三号列车，车上乘客可能全部遇难。我们连接……”
屏幕画面切换到现场记者。
女记者拿着话筒，后面是一个扭曲到不成型的大铁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