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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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务所的人来了去,去了来,送来一批人又带走一批人。
简离在高楼里站着,从窗口看出去,见着她们离开,见着大门关上,这里面有情愿的,比如黄以卿,有不情愿的,比如谷琳琅,不知道她是不是相信了简离所说的话,比如邢秋露,她自始自终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放离,明明她是说过要留下的,明明简离也是同意的,可是再多的话都已经问不出口。
“事情处理好了吗?”,简离也不看向由作,只是轻飘飘的问了一句。
由作上前小半步,“两位老人已经安排好了住处,按照殿下的意思,住在单独的汉水院里,也另外指派四个人过去照顾,今晚应该就会安排好,留下的那几位姑娘重新安排了住处,于姑娘在广云阁,应姑娘在芳仪院,至于府里的人手安排事务交给了程管家”。
“还有呢?”,简离微微侧目。
“地底下的事情也在进行中,我已经向莫生发出了讯号”。由作如是说。
简离转过身对着由作,“我说的是扶晞,如何安排她的?”。
由作顿了一下,“让她回去了,她会如何,程管家应该会安排的”。
简离摆手,“暂时别安排她,半个月后让扶晞这个人消失,重新给她一个身份,送她去地底下”。
由作迟迟不答复,只是过了几秒后看向简离,“定下了?非如此不可?”。
简离不语,只是点了一下头。
“会后悔的”,由作轻语。
“我去办点事,你不用跟上来”,简离走到楼梯口时停下,“她不会后悔的”。话音一落就大步流星的离开。
看着简离的人影渐去,由作自语,“你会后悔的…可如今这样也是好的,对谁都好”。
扶晞离开前院后就乱走了一通,走来走去最后到了程理的住处,门是关着的,往往这个时候都是程理在的时候,她在门外不远处踱步想着是否要进去,来回走了一个圈就看到了开门出来的程理。
“来了怎么不进来?”,程理轻声说着,随后对着扶晞招招手。
扶晞不好意思的扯出一个泛着淡淡苦意的笑,两食指打着圈,四五步走进屋子。
坐下刚刚喝了半杯水,扶晞盯着杯里剩下的水,木然的问道,“理叔怎么什么都不说?”。
程理静静的坐下,沉寂了片刻后,只道,“你不也什么也没问”。
“发生了何事?为什么一夜之间,一夜之间”,扶晞再说不下去,她只两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程理,眼里溢满了不解与渴望,她知道程理是明白她想说什么的,她希望他能够直言告诉她。
“一夜?”,程理带着丝丝苦意的轻笑,"这世上从没有什么能一夜便成的事情,多得是你不知道的日积夜累“,言于此,程理话锋一转,目色凌厉的盯着扶晞说道,”扶晞,从前我便教过你一言一行须得谨慎,一举一动须得留心,今日之后你更要懂得,不可说的话别说,不该做的事别做,不能做的事别做!“。”理叔!我“,扶晞有些着急,但看着程理眼里的认真,她忍下即将问出口的话,心知今日是问不出什么了。
扶晞临走之际,程理又交代了些话。”扶晞,不管之前如何,也别想以后如何,你就顾及眼前好了“。”府里的人大多都离开了,以后你会很忙,也就不会多想了“。”如今这个府里,相熟的人不多,你切不可轻易相信别人,更别多言“。
简离话别由作就去了汉水院,他们是简离如今这个世上最想照顾的人。
叩开门,简离抬眼就看见了杜衡和春喜两人,他们双双站在门口,就像知道简离要来似的。
没有多说一句话,两人看见简离就重重的跪了下去。
两个人的年岁都大了,花白的头发在冷风中飘舞,不知道是颜沁的死给了他们太大的打击,还是从宫里出来一路颠簸,两人都是憔悴得不行,似乎这风再大一点就能把他们吹倒。
同样没有一句话,简离眼里的泪就落了下来,他快速的走到他们两人跟前跪下,拼命的想忍住泪,不曾想只是让它更加肆无忌惮的夺眶而出,”简离来晚了“。他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后缓缓起身半蹲后扶起两人。
春喜早就泣不成声,杜衡满脸愧疚,”小殿下,是我没用,没保护好沁夫人,是我没能及时通知殿下,是我都是,都是我的错“。话还没说完,杜衡就预备再跪下去,简离立刻扶住他。”若是杜公公和春喜再跪一次,简离就在这里跪一天一夜,跪两次,简离就跪两天两夜,简离说到做到“。简离咬紧牙关,认真诚恳的说出这句话。
闻言,杜衡和春喜俩人更是一脸愧色,春喜脱口而出,”小殿下使不得“。
简离强笑,而后扶着两人进到里屋去。
让他们两人坐下后,简离也坐到了他们的对面。”我母亲离开前可曾说了什么吗?“,简离此刻提起这个,心里绞痛,一阵一阵的。
杜衡看了春喜一眼,春喜收收泪,”沁夫人是服毒去的,死的时候,死的时候极其痛苦,可是",说到这里春喜就再也说不下去,她泣不成声又很想告知简离,这个样子让简离很是心疼,他心里又痛又酸,起身走到春喜跟前,轻轻的拍拍她的背,“嬷嬷说不下去就别说了”。
春喜努力振作精神,“沁夫人咬牙说,她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她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拖累你,她要你好,要你好好”。她抹泪继续说道,“沁夫人话还没说完,就去了,走的时候,一直盯着门口,一直一直盯着”。
简离一晃神,身子向后倒,毫无依仗的倒在地上,眼睛模糊又清晰,“我的我的母亲,母亲"。
杜衡和春喜见此立马起身跪倒在简离身边,扶起简离后四下看看他有没有伤着,简离只觉得整颗心疼得无以复加,他难受的抓住自己的胸口,想说话却又什么也说不出,只能咿咿呀呀的发出声。
见此,杜衡心疼的抱住简离,”小殿下别怕,杜公公在这儿呢!杜公公在“。春喜早就不忍心看下去,她死死蒙住自己的嘴巴,让自己忍住不再哭。
简离牙关打颤,他盯着杜衡眼睛,他努力的想要发声,越努力越痛苦,”我,我要知道“。
杜衡明白简离想要问什么,他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小殿下你别慌,我来说“。
简离急切的点头。”前段时间就一直有人去松云,我很清楚的记得来了四次,每一次都是来人和沁夫人单独聊天,门外有人把守,我们无法靠近,也就无法知道来人和沁夫人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每次沁夫人都会沉郁,我们几次问也问不出来什么,就在那天晚上沁夫人就服毒了,那个时候我们都慌了神,很快我就想到要去请太医,春喜留下守着沁夫人“。杜衡想到那天奋力去请太医的情形,那一晚,恐怕是他跑得最快的一次了。”毒“,简离小心而努力的吐出这一个字。
春喜接话,”一切都像是有人计算好了时间,沁夫人刚刚合眼一刻就有人进来,不由分说的带走了沁夫人的尸体,还把药瓶子,茶壶,水杯等等一切沁夫人房中的东西都带走了“。她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巾,”这是我当时给沁夫人擦血用的手巾,当时我用完就别在腰间了,没人知道“。
简离接过手巾,一点点的捏进手心,力度大的手指发白。
突然间天旋地转,简离忍不住吐了一滩血,眼前发黑倒在杜衡怀里,紧握的拳头也随之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