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离开
清俊的青年神色认真的削着手中的苹果，躺在病床上相貌精致的少女看着青年眉眼弯弯，少女嘴唇张合轻声说着，青年点头应和。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慢了下来，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也放轻了许多，不忍心打扰这么一幅画面。
姚和暖就这么看着苹果被一点点削去果皮，直到最后全部削好。姚和暖甚至看出来，苏淩水看着被完整削下果皮时的满意。
伸出手打算接过苹果的手落了空，姚和暖看着苏淩水有拿过托盘。把削好的苹果放在上面，几刀下去，苹果被切成了大小相等的小块。
苏淩水端着碗里洗好的苹果，拿过一根签子，扎住一块苹果，送到姚和暖嘴边，示意她张嘴。
姚和暖呆呆的看着嘴边的苹果，又看向苏淩水那双清透干净的眼睛，下意识张开了嘴，把苹果咬进嘴里。
唔……真甜……
嚼碎果肉的那一刻，一股甘甜从心底涌向全身，就好像是久旱逢甘霖。
这就是姚和暖第一次被别人这样喂水果。
用户体验也太好了啊！
姚和暖看着苏淩水张了张嘴，苏淩水又如愿给她喂了一块苹果。
如果说第一次姚和暖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话，那后面几次就完全厚着脸皮只管张嘴动动腮帮子了。
甚至在这么喂完一个后，又让苏淩水再削一个苹果。
不劳而获的感觉不要太美好啊！
不过这次苏淩水把苹果拿在手里，却没有开始削，反而表情认真的看着姚和暖：“姚小姐，吃了我的苹果，就要跟我去BAX了。”
姚和暖还没勾起的嘴角卡在中间，好像现在勾起和收回都不太合适了啊喂？！
“那我现在吐出来行不行啊苏教授？”
“行。”
本来想耍无赖死不认账的姚和暖，被苏淩水干脆的回答弄得心里慌慌的，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事实证明，姚和暖同学不愧是拥有“预知”能力的人，不使用能力下的第六感也是非常准确的。就是蒙选择题一定能全对的那种准确。
苏淩水把削好的完整果皮放到姚和暖面前，眼神示意这有参考，别随便来。
看着果皮，姚和暖突然有些脑壳痛，没想到看起来一本正经的苏教授居然还有这种操作，刚才还想着果皮怎么不扔啊……
姚和暖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看着果皮，由内而外都在散发着一个信息。
早知道就不吃苹果了，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看着姚和暖气呼呼的表情，苏淩水竟然有些恶趣味的觉得，有些可爱？像一只炸毛的猫。
不用想也知这个苹果姚和暖是怎么也不可能“吐”出来了，苏淩水显然也没有打扰姚和暖要把果皮看出花来的意思。
“还能更糟些吗？”
过了许久姚和暖才轻声开口道，语气里又含着一丝自己都不愿掩盖的嘲讽。
这句话像是在问苏淩水，又像是在问自己。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慢了下来，姚和暖低垂的眼帘在苍白的皮肤上打下一片阴影，落寞的神情更显得整个人弱小无助。
在苏淩水的注视下，姚和暖不由得在脑海中回顾了这五年的生活，最后出口却又只化作一声叹息。
在疗养院的这五年里，尤其是在柳泉还没有进来的前三年，姚和暖每天精神都是恍惚的。那种似梦似醒的状态，让姚和暖也分不清到底什么时候是现实，什么时候是梦境。
那段时间，她是真的疯了。
憎恨这个地方的同时，姚和暖更痛恨无能为力的自己。到底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至于苏淩水说的BAX组织，其实姚和暖也不是没有心动过。但是想想真的离开这里，BAX和这里比，到底哪个更好些？
当年冲动一时暴露了自己的能力，后而又来了疗养院，姚和暖就再也没有掌控命运的时候了。
或许，只有这一次机会了，错过了可能就……
“你愿意相信我吗？”
苏淩水看着姚和暖有些松动的表情，适时开口道：
“到了BAX，你不用像现在这样待在一个房间里，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或者你想回家看看，我会陪着你。我们都会尊重你的意见。”
“我们会在最大程度上完成你的需求，你有什么需求都可以说出来。我也会一直在。你是我带回去的，我不会不管你的。”
“姚和暖小姐，你愿意相信BAX吗？或许，你愿意相信我也可以。”
苏淩水说完，看着没什么表情变化的姚和暖，内心还是有些不确认，生怕她说出什么拒绝的话。
在早上来找姚和暖之前，苏淩水又像柳泉要了姚和暖的信息，以及其他来访人员对姚和暖的评价。
为什么是又呢，因为在苏淩水刚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
除却统一的疯子评价外，还有很多人说姚和暖性格乖张喜怒无常。
唔，怎么说呢，苏淩水丝毫没有在姚和暖身上看到上面那些评价。但是就连柳泉也亲口承认了，姚和暖对那些人就是他们评价中的样子。
柳泉的原话是：“你看到的没错，也不用怀疑。暖暖在刚到青山的时候精神状态确实非常不好，甚至连人也认不出来。”
“后来暖暖情况精神好些了，性格却变得喜怒无常，经常莫名其妙的发火，抓到手边有什么都摔，有时候还拿利器伤人伤己。”
“……暖暖以前，也是个很温暖的女孩子啊。”
柳泉跟苏淩水说过的话加起来，都没这一次说得多。
苏淩水又品了品柳泉的话，发现果然是很看不太懂姚和暖啊。
多年后苏淩水突然想起最初遇见的时候，就对姚和暖说了一句当时完全看不懂她。
姚和暖哈哈一笑，说她若真的想装什么或者想让你以为什么，当然是不会看不出来了。毕竟在疗养院那种地方，哪里可以完完全全的表现出来，哪个不是层层盔甲护着心底的那份柔软。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次姚和暖没有考虑太久，扭过头看着苏淩水手中的苹果。
苏淩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伸手摇了摇苹果：“还吃吗？”
“吃啊！为什么不吃。”
苏淩水笑了，道了句好就又开始低头削苹果，还不忘把上一个削好的果皮扔进垃圾桶。
姚和暖第一次看到苏淩水笑，这么一个清冷严谨的人，笑得时候犹如冰雪初融的春意，剥去冰冷外壳，里面是那么温柔。
这次姚和暖没再让苏淩水一块一块的喂她，直接拿了过来，三两口吃完了。
看姚和暖吃完了苹果，苏淩水走到沙发旁拿过放在一旁的一个文件。
“看看。”苏淩水把文件递给姚和暖。
“生命科学研究园特聘姚和暖小姐为特别顾问。”姚和暖看着文件上这么一行字，有些不知所措，迷茫的看着苏淩水。
苏淩水指了指文件底下列了一排的文字：“这些是BAX能给你提供的一些特殊权利，如果没有需要补充的，”说着，又指了指文件的最下角，“就在这里签字。”
“不用立刻回复，你可以再好好看看。”
姚和暖突然有些好笑：“苏教授这么确定我今天会答应你呀？”
“不，”苏淩水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窘迫，“我每天都带在身上的。”
姚和暖一愣，又大笑起来，刷刷两笔签上了字。
“不用再看看吗？”
姚和暖摆了摆手，调侃道：“不看了不看了，万一看了又后悔了，多对不起苏教授呀，是不是～”
苏淩水想了想，有些赞同的点了点头，赶紧抢过姚和暖手中签好字的文件，揣在怀里，一副生怕姚和暖后悔抢走的表情。
同时，苏教授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也安全落了地。所以苏教授愉快的决定记那位出主意的叶参谋一功。
毕竟上面那么不要脸的操作，姚和暖都不一定能，不，姚和暖一定也可以这么不要脸。但是苏教授这位老实人是真不行，也亏得是另一位脸皮如姚和暖的人才敢想出来供到苏淩水眼前。
“青山疗养院（又名青山精神病院）
姚和暖:2014-2019年（住院）
性别:女
年龄:22
过往病历：精神病
经检验，姚和暖小姐的各项精神数据恢复正常，无精神病症，即日起可办理出院手续。
青山医院，感谢您的入住。”？？？
姚和暖看着疗养院给她发的信息，一脸莫名其妙，青山这又是什么骚操作？
对于最后那一句感谢入住，姚和暖差点没搬上斧头砸上他们实验室大门。不过也还真的是要感谢疗养院大发慈悲让她还能活到现在。
“怎么了？”
柳泉一进来就看到姚和暖一脸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表情，倚在窗户边看手机。
那天签完文件后，苏淩水已经把后续工作全部搞定了，疗养院的人自然也是大早上就过来把姚和暖身上所有的手铐什么的全都给去了。
终于一身轻可以离开那张病床自由活动的姚和暖同学，犹如脱缰的野马，兴奋得想炸青山。
不过姚和暖可不是什么高智商犯罪天才，自然也不能没条件都能创造条件。她也就性格和人家差不了多少，所以她也只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