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当初的误会2

  穆然和颜慕关系要好,这是事实,可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准?万一哪一天,颜慕就不喜欢穆然了呢?那颜家大少奶奶就要换人当了,。可是颜宁不一样,颜宁是颜家的小姐,是颜慕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不管怎么找,都是颜家的血脉。
  那个时候,有很多人不满穆然的存在,也有很多人站在颜宁那边,听从颜宁的号令,不管是哪种心思,都是讨厌穆然的。
  穆然从小就知道,很多人不喜欢她,也知道她和颜宁的关系,从前不好,以后也不会好,颜宁纠缠她,针对她,她处处忍让,无非其他,她喜欢颜慕,除了希望颜慕好好的,也希望颜慕身边的人都好好的。
  她以为,随着年纪的增长,大家都懂事了,颜宁想开了就好了。
  可结果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颜宁不仅没有看开,反而变本加厉,竟然找了十几个小混混把她堵到巷子里,要挟她离开。
  她那时也是倔强,完全不懂得变通,以为她要是点头,她和颜慕的感情就会受到影响,她渴慕的余生就会变得不一样。
  她执拗的说,不管怎么往,她都要和颜慕在一起,不管颜宁再怎么威胁,她就是不松口。
  颜宁也是个执拗的,不管她怎么坚持,怎么不放手,就是要逼着她说会离开颜慕。
  你坚持,我执拗,结果可想而知,谁也不愿意退一步。
  颜宁让那些小混混打她,小混混们不敢动手,颜宁让欺负她,那些小混混却是真的开始动手动脚。
  那个巷子的旁边是新建的楼房,十几层的楼房,还在施工当中,平素时候有几百个工人在工地,偏偏那一天,因为施工项目出了问题,工地上一个工人也没有。
  穆然没有地方求救,只能不管不顾的从十几双魔爪里逃出,沿着那栋楼房一路往上伞。
  她以为,楼房那么高,楼房那么多房间,她随便找一间,就能躲过去了。
  她拼了命的往上跑,颜宁带了人拼了命的往上追,她匆忙逃窜兜来不及,哪里有空寻找躲避的地方。
  跑啊跑啊,就跑到了天台,天台上堆满了钢筋水泥之类的建筑用品,因为还在修建当中,天台的四周只砌了一个砖作为阻拦。
  她跑到天台,站在天台中央,只觉得天地间都在旋转风声拂过耳畔,呼呼作响,更是让人心生惶恐。
  汗水顺着头发丝,一滴一滴往下坠落,她看着天台楼梯口累得直不起腰的颜宁,说,“阿宁,不闹了好不好?这里太危险了,我们下去。有什么事情,我们找颜慕,我们让颜慕说一说好不好?”
  她是真的害怕。
  这么高的地方,不管摔下去的是她,是颜宁,还是那十几个小混混中的任何一个,谁都脱不了干系。
  她提到颜慕,真的只是想让颜宁看在颜慕的面子上,冷静一下,不要把事情做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可颜宁一听到颜慕的名字,就像疯了一样,大喊着让她去死。
  颜宁往天台中央冲,身后的十几个人也往天台中央冲,呜呜泱泱的一群人全都挤在本就不算宽敞了的天台上。
  劝说的劝说,撕扯的撕扯,辱骂的辱骂,整个天台,就是个没有盖子的舞台,上面站着的,全是小丑,无一例外。
  穆然不记得了,颜宁是怎么掉下去的,真的想不起来了,颜宁是怎么掉下去的。
  当时,那么多人,那么多双手,那么多双脚,她甚至都不知道是哪一只手推了一把,或者是哪一只脚绊了一下。
  她唯一记得的,是颜宁摔下去之前那声响彻云霄般的哀鸣。
  她冲过去了,也曾想紧紧握住颜宁的手,想着,无论如何,她要救颜宁,可她晚了一步,晚了很多步,她冲过去时,颜宁已经化身折翼的天使,一路往下坠,往下坠。
  那声闷响传到耳里的时候,她似乎还看到了地上绽放开的大朵大朵的血花。
  尽管,她在十几楼之上,落地的颜宁已经很小很小,小得如蚂蚁,只是一个并不惹人瞩目的点。
  颜慕匆匆赶来,她还跪在天台的边缘,两手伸出,保持着要去拉颜宁的姿势。
  她不知道她跪了多久,不知道颜慕是用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心情让人送走的颜宁。
  颜慕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双目沉沉,有杀人的戾气,尽管他克制了又克制,朝她伸出手,温柔的让她过去。
  颜慕身后的人,她分不清谁是谁,除却颜慕,她的眼里再不能看见谁,只知道也是呜呜泱泱一大群,站满了整个天台。
  有人在哭,有人在骂,有人在指证,她听得最多的是她把颜宁推下去了,她一定得偿命。
  她那时急了,可是天台上站着的,都希望她去死!她看着他,一个劲儿的解释说,她没有,不是她,她也想救颜宁。
  他沉了声音,依旧伸出手,让她过去。
  他从未那般狠戾,尽管他压制脾气,一点儿都没有发作,可她知道,她的颜慕,在那一刻,是真的恨她。
  她垂下脑袋,没有起身,没有说话,只想化身一只鸵鸟,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用受别人的指点,不必被人指着鼻子让偿命。
  可颜慕不许。
  颜慕大步流星的朝她走过去,步子迈得很沉,很大,他无所谓的靠近,好像他要走的是再平坦不过的路,好像他逐渐靠近的,不是十几层的楼房顶部。
  他站在天台边缘,一把把她拽起。站得比她还要靠近最wàiwéi,风要是大一点,也许就会被吹下去。
  她伸手,要颜慕不要站在那儿,颜慕却一把把她推回到安全的地方。
  “颜慕。”
  她喊,慕字刚出口,脸上已经狠狠挨下了一巴掌。
  耳朵嗡嗡的响,她感觉不到疼痛,如果不是满嘴的血腥味,如果不是鲜血顺着嘴角流淌,她以为颜慕只是跟以前一样,只是轻轻的摸了一下她的脸。
  那一天,颜慕的一巴掌打懵了她,也吓退了那些想要上前来要她偿命的人。
  没有人对她评头论足,没有人对她指手画脚,她以为的牢狱之灾,没有,她以为的口供,协助调查,没有,她以为的颜宁葬礼会轰动宁城,没有。
  谁也没有提起颜宁,谁也没有提起颜宁的死,人人都在fěnshìtàipíng,假如天台的事从来没有存在过。
  她去颜家,颜家大门紧闭,没有谁出门,没有谁骂她,没有人理他。
  她日复一日的去等,要解释,求原谅,终是什么都没有。
  等了半个月,有人告诉她,颜慕带着颜宁的骨灰盒走了,告诉她,颜慕说的,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