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连畜生都不是
尴尬了一小会儿，才说，“这件事情好像有点复杂，听人贩子那边的说法，是有人花钱让她去拐一个叫穆然的女孩子，但是除了名字，就只说了在商业城的那家服装店见面，其余的，什么都没说，仔细盘问过，人贩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连给人贩子的钱，都是放好以后打电话通知去拿的，根本没见过面……人贩子还说了，跟她打电话的是同一个人，是个男人，关键这个男人也神秘得很，来无影去无踪的，不知道该往哪儿查起。这么一来，和人贩子有来往的，可能是认识穆大小姐的人，可能是穆太太，也有可能是穆大小姐。”
“这很复杂吗？”顾行知挑眉，骨骼分明的食指弯曲着，不住的叩击着桌面，“显而易见，有人和人贩子勾结，要拐卖穆然。”
“可是，可是……”女警察连着说了两个可是，忍不住叹了一声，“我听见穆太太打电话了，她有人证，可以证明是穆大小姐策划的这一切。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对穆大小姐不利。”
对穆然不利吗？顾行知不这样觉得。
从今天看到穆然的第一眼开始，他就觉得穆然是一个冷静淡然到可怕的人。
只身进去人贩子的窝点，眼睁睁看着穆可可遭了人贩子毒手，面不改色的进去审讯室和人对质！这些事情，要换做其他的女孩子，肯定是吓破了胆子，再也不愿意有人提起这件事，或者像穆可可一样，哭泣，惊慌，愤怒，心乱如麻，手足无措。
可这些反应，穆然全都没有！她也有各种各样的表情，可那些表情的背后，只是淡然！
从头到尾，穆然都那么淡然，淡然的表达她的着急，淡然的心疼穆可可的遭遇，淡然的和他逃跑说笑，方方面面，无时无刻不是淡然，像是按照剧本在演戏，每个表情都很到位，但所有表情都是假的。
她把所有人都引了进来，却始终保持着局外人的身份，以无所谓的态度，看着这一场闹剧。
她怎么可能被顾云算计呢？顾云能想到的，她难道想不到吗？如果他没有猜错，她连结果都是知道的。
他知道，是她改变了顾云母女的初衷，把进去火坑的人换成了穆可可。他也知道，穆可可之后，顾云也不会有好下场。他还知道，这出戏里的所有人所有事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要怎么着，就怎么着，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他唯一参不透的，是她去了工厂，带着他逃亡。他不懂，她既然不认识他，她既然记不得他，为什么要想着救他？
真像她说的那样，她是去救他的，可是为什么，她会救他？
因为他是顾行知，因为他是顾老司令的孙儿？
顾行知看着屏幕里的穆然，指尖蓦地有些泛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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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里，一片寂静，寂静得连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让人心生惴惴。
人贩子被警察带走了，可是人贩子说的话撂在这儿了，就是有人指使她去拐卖穆然的。
就像女警察和顾行知说的那样，归根结底，不过两种结果，穆然被害与穆然打着被害的名陷害。
有了人贩子模棱两可的话在先，顾云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然然。”顾云轻轻拍了拍穆然发凉的手背。
用今天以来第二次再温柔不过的语气跟穆然说——
“可可是妈妈的女儿，你也是妈妈的女儿，俗话说得好，手心手背都是肉，妈妈还能偏袒谁不成？妈妈刚才是很气愤，却不是针对你的。妈妈没有认为是你害的可可，妈妈只是气愤可可好端端的就被人贩子拐了去，折磨成这副样子……”
顾云再次用了她惯用的温柔战术，一边温声细语的说话，一边掉着掉泪，柔弱又可怜，偏要抹着眼泪“故作坚强”，这样的模样，莫说男人，就是穆然都看得心软了。
怕穆然开口抢了重头戏的顾云趁热打铁，看着穆然的脸庞说，“那个罪魁祸首冷血无情，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这样的人，该是拉出去枪毙，让她永生永世不得超生！下辈子当牛做马，只能做畜生！”
穆然皮笑肉不笑的嗤了一声，脸上神色自若，和刚才没什么分别。
顾云不就是指桑骂槐，说她是罪魁祸首，骂她是畜生嘛。
这有什么。不过是口舌之快而已，真要论起骂人，她未必就比顾云差劲。
“要我说啊，何必等到来世，连卖孩子这样的事情都能做出来，她就是个畜生，不不不，说错了，畜生都比她好，她连畜生都不是，简直是丧心病狂，猪狗不如！”
穆然也是看着顾云说的。
谁做过什么，大家心知肚明，谁骂谁，谁心里清楚！
看顾云当即就铁青了的脸，穆然愉悦的吐了一口气，反握住顾云的手，一脸纯真的问，“您说是不是？”
顾云嘴角抽了抽，没回答是或不是，只是狠狠的抓着穆然的手，表现得失望极了——
“直到现在，妈妈还不敢相信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妈妈真的没想过是你！妈妈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分明给了你承认错误的机会，你却执迷不悟，还在为自己推脱狡辩……可是然然，妈妈知道伤害可可不是你的本意，你只是嫉妒可可比你聪明比你漂亮，你只是想要得到更多的父爱个母爱！然然，只要你勇于承认错误，愿意改正，爸爸妈妈还是会一样的爱你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爸爸妈妈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一定会加倍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