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怂恿
审讯室里只坐着穆可可。
穆可可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头发扎好了，脸也洗过了，看上去虽然还是狼狈，比起刚才可是好了太多了。
这会儿，正坐在椅子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跟个泪人儿似的。抬头看见她，眼睛珠子都快瞪掉了。
“不要脸！”穆可可从牙缝里蹦出这么一句，“贱货！”
穆然慢条斯理的坐在穆可可旁边的椅子上，笑眯眯的说，“可可，你看上去挺像个人的，为什么要这样骂自己呢，不要脸也就算了，说自己是贱货就过分了。”
“穆然！”穆可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另一只手举起来就要打穆然。
穆然一把扣住穆可可的手腕，另一只手啪的甩到穆可可红肿的脸上！
脆生生的响，回荡在审讯室里，也回荡在穆然的耳边，听得穆然抿唇一笑。
她一把把穆可可拽到身前，以只够两人听到的声音说，“你是怎么伺候那个人贩子的，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姿势，我看得一清二楚！怎么，是需要我给你详细描述一下当时的场景还是想回味一下当时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
穆可可惊恐的看着穆然，看到穆然眼里的沉沉寒意，更是觉得脊背发凉。
她知道穆然不是好欺负的，从来都不是，可是因为有顾云护着，她总是欺负穆然，谁让穆然听顾云的话，害怕顾云的责骂，从来都让她三分。
可现在，她从穆然的眼里看到了恨，看到了杀气。是的，杀气！
如果眼神能杀人，她该是被穆然千刀万剐了！
穆可可突然想到她约穆然出门时候，穆然脸上闪过的笑容，她那时候不明所以，参不透那笑容的深意。
直到现在，才明白，那是冷笑，是巴望着她跳入火坑的期待！
穆然，早在出门的时候就知道了她的算计，早在那个时候就知道了她和顾云要干什么！分明什么都知道，却不动声色的陪着她演戏，不动声色的把她送去不归路，却让自己置身事外！
穆然，眼睁睁的看着她落入人贩子的手里，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贩子强*奸，却始终保持着沉默！
这样的穆然，多么陌生，又是多么的恐怖！
穆可可丝毫不怀疑，如果她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穆然直接会要了她的命。那近在咫尺的眼，随时可以杀得她血溅三尺。
穆可可心生畏惧，不知不觉间，就把身上的气势尽数收了回去，面色发白的看着穆然的脸，嘴唇都在哆嗦。
穆然看见穆可可这样怂包的样子，冷嗤一声，狠狠推了一把，把穆可可推回了原来所在的位置。
拍了拍手才说，“你已经这副模样了，要是再在监狱里待上个三年五载，这一辈子就玩完儿了。”
穆然这话一出口，穆可可整个身子都哆嗦了一下。
穆可可是怕的，怕真的像穆然说的那样，事情败露，会进监狱。
可另一方面，穆可可又抱着侥幸心理，总以为有顾云从中周旋打点，自己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穆可可安慰自己，顾云一开始敢布下这个局，肯定是有退路的，肯定能全身而退的。顾云刚才还说了，让她不要着急，不要慌张，她一定会想了办法让穆然付出代价，一定会让穆然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穆然一眼看出了穆可可的坚持，不由得笑出了声。
“如果她真的爱你，就不会让你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你现在的处境，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她在之前难道会没有想过吗？”
“她知道！她方方面面都有算计，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可能会落入人贩子的手里？可她还是让你做了，为什么？因为你穆可可，同样不是她的女儿！”
穆然掷地有声的话，成功让穆可可惊愕失色。
穆可可一把拽住穆然的手臂，问，“你说什么？”
穆然不回答，只是静静看着穆可可，但她眼里的真诚比任何的语言都有说服力。
她说，她不是顾云的女儿，穆可可同样不是顾云的女儿！至于真的假的，她就不能保证了，全看穆可可是怎么理解的。
但是，说句公道话，顾云对穆可可，那是真的好得没话说。就算不是亲生母女，顾云的所作所为，也仁至义尽了。
顾云是真心疼穆可可，是真的把穆可可捧在了手里，所有好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都捧到了穆可可的面前。
正因为这样，她才要让穆可可亲口指证顾云，她要穆可可亲手把顾云送进监狱去！她要顾云好好的感受一下什么叫切肤之痛，要顾云好好体会一把被自己最信任、最亲近的人背叛、欺骗的感觉！
心被人挖出来践踏得血肉模糊的感觉，她要顾云感同身受！
顾云演了真的多年的贤妻良母，她端看她今天还能不能绷住，还能不能忍住。
她永远都忘不了，当初她从人贩子手里逃脱，哪怕是逃跑时腿被摔瘸了，痛得不得了都没流一滴眼泪。
她忍住满腹的害怕和委屈，逼着自己坚强，无非是给自己一点好好活下去的念头。
她想着，只要她回到家了，就可以跟顾云倾诉，就可以扑到顾云怀里痛哭！
她想着，顾云虽然对她严厉，虽然表现得不够爱她，但她到底是顾云的女儿，她九死一生，顾云总该给予她一点温暖和疼惜的。
可她回到家，顾云走上来，二话不说甩了她两耳刮子，扭过头对穆成胜说——
“看看你养出来的好女儿，平时不检点就算了，晚上也要跑出去野！真那么喜欢往外跑，怎么不干脆死在外边得了。想找男人，别像只鸡一样出去勾引人，直接嫁了不就可以了！”
她说她是遇到人贩子了，她说了她的遭遇，说了她差点就回不来了。
顾云怎么回答她的？
顾云冷笑着说，“你要是不不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你要是不那么下贱，人贩子能找上你？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凡此种种，都是因为你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