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屠宰间
但张瑞发现，这房里的光却是慢慢亮起来的，就像是装了无极调控开关一样，是被人刻意地设计成这个样子，以免房内之人产生瞬盲的。
虽然张瑞的眼睛还是被刺得生疼，但比起瞬盲，这已经不知好到哪里去了。
张瑞很快地就适应了这房里的光线。
但他实在是不知道这突然亮堂的房间，会不会又是一个陷阱。
所以他并没有动，而是一直紧紧地背靠着那牛头雕像，眯着眼睛勉强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然而才不过刚看上一眼，他就马上后悔了。
血！
满屋子的血！
地板上！
墙面上！
天花板上！
到处都是喷溅的血液和碎肉！
这血淋淋地场面，简直就像是进了恶魔的屠宰间一般，异常骇人，骇人异常！
张瑞强忍着胃里的那股子冲动，赶紧去查看小白脸的伤势。
这么多的血，肯定不会是他小白脸一个人的，但毫无疑问，他肯定伤得不轻！
张瑞顾不得去想为什么这些火光没有被那诡异的黑石吸收了，他看了看小白脸那被血湿透了半边的身体，疯狂地开始找起背包来。
在哪里呢？！
在哪里呢？！
当时明明就放在这雕像下面的啊，怎么就不见了呢？！
张瑞用目光极力地搜寻着这个并不是很大房间，然而除了血液碎肉外，就只有那满地的残肢了，却哪里还有那背包的影子！
不对啊，当时下来了那么多人，明明每个人都是背着包的啊！
就算有那么一两个，不，就算是他们那些人全部的背包都被那人面牛头的怪物给挑走了，那我的背包应该还在这里啊！
我就放在这雕像下面的啊当时！
包呢？！
难不成……
等等！
张瑞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立马就猜到了那些背包有可能的去向。
他转过身去，对着雕像下面那些残缺不全的尸体拜了拜，咬着牙就开始在尸堆里翻了起来。
那些尸体早已经被撞得断手断脚皮开肉绽的，张瑞必须得很小心地去翻。
否则稍微一个不注意，就会掰掉一节连着皮肉的骨头！
这些人也都是爹妈生的，说不定还有妻子儿女，可现在却都为了保护我张瑞而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这里。
这特么都只是因为我是他的后人？！
这个姜魁隗究竟是何方神圣？
为何一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了，还要留下这么个家族，让这么多人为了一个所谓的秘密而去送死？
这特么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张瑞强忍着心中的悲愤，一点一点地翻着那些尸体。
终于，在不知道捡了多少皮肉残肢之后，他看到了一个粘满了血肉的行军包。
果然，那些汉子临死前，拼了命地将这些背包压在了自己身下。
纵使张瑞再坚强，此刻也忍不住热泪满眶。
背包里有很多装备，还有很多应急药品，张瑞拿到背包后，就开始解小白脸身上的衣服。
其实那已经不能叫做是衣服了。
那人面牛头的怪物已经将小白脸身上的衣服划成了一条条、一块块的破布，张瑞索性将那些布条全扯了下来，放在一边备用，然后开始检查起小白脸的伤势起来。
张瑞以前经常和街头上的混混打架，因为没钱，所以受伤之后都是自己处理，所以也还算是有些经验。
但小白脸的伤势却不是拳打脚踢那么简单。
且不说那人面牛头的四只角是多么锋利，光是那力气，撞一下不死也得断好几根骨头。
所以张瑞现在也没把握能不能处理得好，但不管怎么样，先特么帮他把血止住了再说！
张瑞仔细地查看了小白脸的伤势后，这才发现他身上除了一些比较深的划口外，并没有什么致命性的伤害，甚至骨头都没断一根。
可特么他身上这泼了血浆一般的血是从哪里来的？
这些伤口虽然吓人，但也不可能会流这么多血啊。
张瑞一边帮小白脸处理着伤口，一边不得其解地思索着。
当他的眼角瞟到那些尸体时，突然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背后的原因，或许就是他想要的答案。
张瑞皱着眉又看了看这个房间，这才发现一个刚才没有注意到的情况。
虽然这个房间里到处都是血肉和残肢，可是，除了那黑色牛头雕像下面之外，房间里其它地方没有一具尸体！
码的！
这么爱逞强！
就你牛.逼是吧？！
张瑞看着那些已经不能叫尸体的尸体，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淌了下来。
现在他终于知道小白脸当时说“不知道”时那隐隐的情绪是什么了。
看来这小白脸真的像胖子说的那样，就只是不爱说话而已。
换做是自己，只怕是绝不会在这种环境下还冒死去救那些人的。
更何况有些早已经是尸体，甚至都不能算是尸体。
伤口包扎好后，张瑞给小白脸喂了些抗生素，渐渐地他的呼吸就平稳了下来。
房间里那黑雾还没有散尽，但已经不会造成什么威胁了。
在等待小白脸苏醒的这段时间里，张瑞将那些残破的肢体都尽量集中到了一起。
因为分不清这些肢体究竟是谁的，就索性全都安放在了那黑色牛头雕像下面的尸堆里，也算是给了这些救命恩人一个葬身之地。
剩下的时间，他就一直在研究这个“屠宰间”。
原本应该黑得滴墨的石墙，此时几乎已经完全失去了那诡异的黑色。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类似于星光银的金属色，而且那星光银也在慢慢褪去，有些地方星光银也已经褪干净，露出了其下的铜黄色。
张瑞想了好久才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来那不要钱的黑雾应该就是直接储存在这石墙里的，机关没有启动前，那黑雾也就成了这房间的保护色，一直贪婪地吸收着房内的光线。
机关启动后，他们就成了惑人心智的迷魂雾。
那星光银应该是一种稀释剂，同样也被储存在那石墙里，机关一旦被启动，就会从那牛鼻子里喷出来，开始中和那黑雾的毒性。
至于那铜黄色，应该不是铜，而是一种保护性装置，具体是什么金属，张瑞这一时也搞不清楚。
墙上一人多高的地方，开了一溜凹槽，火光就是从那里被点燃的。
除了房间中央这个黑色牛头雕像外，这个房间里再没有其它的东西。
而那个牛头雕像，倒好像是真的由通体乌黑的石料雕刻成的，一点变色的痕迹都没有。
雕像的基座上，刻着一些和那石板板上一样的歪歪扭扭的文字。
张瑞从来都没见过这种文字。
但奇怪的是，他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