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

  月清歌一步步走上了公主府大门口的台阶,等上到最后一步时,她身形一顿,然后轻轻回眸,不过很快,她就转过头继续上前走去,直到进入府中,再不见那道风华无双的身影。
  “公主,是奴婢的疏忽,奴婢立刻派人去查。”清妤神色愧疚,跟在月清歌身边轻声说道。
  “这府中不太平是正常的,你不必自责。”月清歌淡淡地回答道。
  她刚才感觉到了一道很熟悉的目光,只是她回头的一瞬,那目光就消失不见了。
  会是谁呢?
  会是那道目光的主人送给她这样一场吗?
  刚才箭射过来的时候,她就感觉到奇怪了。
  因为普通的箭再怎么样轻,也不可能这样快,所以她才那个箭的中心不是实心的,可若不是实心,那么杀伤力就会大大减少。
  所以她觉得里面可能是会爆开的毒药,只是她没有想到。
  会是。
  “如此整齐划一的攻击,大抵是诸葛连弩一般的兵器,若是我没有猜错,应是修建公主府的工匠私下偷偷在外墙的屋檐上设下的机关,而在我刚才下来之后,便有人启动了机关。”月清歌用极小的声音对清妤说道。
  “是,公主,奴婢一会亲自去查探。”清妤恍然。
  月清歌颔首,继续走在清幽的小道上。
  公主府修有七阁五苑三居,其间还有数不清的亭台楼阁,其设计与建造,皆请的帝都最有名的工匠,独具匠心,巧夺天工,可谓是十步换一景,其整个的大小大约是碧波苑的十倍。
  而其中,植有众多梧桐树,显得大气庄重,如今即将入夏,树叶繁茂,便将整个公主府笼罩在一阵清谧幽静之中。
  月清歌原本只想在府中种梧桐树,可是清妤说这实在是太过庄严单调了,哪里似一个十六岁姑娘的府邸,于是便在她住的未央阁外,植了一片桃林。
  而走了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一片烂漫的粉色。
  三月,正是桃花盛开之时。
  一眼望去,如云霞一般温柔又美好的颜色。
  月清歌缓步而行,点点花瓣悄然落在她的肩上,有种别样的温柔。
  在桃林的中间,还有一条小溪,小溪上有一座小小的桥。
  月清歌在桥上停了一会,看着溪中自己的倒影,容颜看不真切时,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只是很快就有花瓣飘来,将她的倒影打碎了。
  月清歌垂眸,下了桥,继续向前走去。
  等穿过桃林,便是未央阁。
  月清歌看着大门之上那块巨大的牌匾上,未央二字龙飞凤舞。
  “恭迎公主。”门口站着两排侍女,看到月清歌后立刻整齐地行礼。
  月清歌顿了一会,便缓缓地走进了这个清幽静谧,风雅别致的楼阁。
  清妤看着未央阁,眼里露出一丝赞叹之色。
  这未央阁修建之前,是月清歌画的图纸。
  月清歌在正堂坐下之后,侍女们都乖巧地站在一旁。
  “公主,她们皆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侍女,不过也只是负责外院事宜,不会接触公主的饮食起居,且没有公主命令,不会踏入未央阁一步,今日来,就是想让公主看看可还满意?”清妤在一旁说道。
  月清歌抬眸望去,皆是二八芳华的女子,个个模样也生得清秀,行为举止也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
  只是不知道,这里面是否有探子。
  “让她们把手伸出来。”月清歌撇了一眼最左边的女子。
  “是,公主。”清妤心中一凝,立刻让侍女们伸出了手。
  其实她之前早就检查过,这些侍女的手,看上去都是正常的,没有习武之人的茧子,虽然要是有特殊的药膏保养,那些也都看不出来。
  月清歌径直走到最左边的女子的面前。
  她的手看上去与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稍稍粗糙了一点,这也只能说明她出身不好,做过粗活。
  那个侍女看着月清歌直接只看她一个人的手,身子不由得吓得抖了抖,她低着头,不敢看月清歌。
  “姑姑,把她右手袖子挽起来。”
  清妤闻言立刻去把侍女右边的袖子拉了上去。
  立刻露出了一个镶金白玉镯子。
  看其玉的成色,确实是价值不菲之物。
  那个侍女一下子就跪了下去,瑟瑟发抖,“公主饶命。”
  “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何要我饶命?”清浅悦耳的声音传来,让侍女减少了几分恐惧。
  清妤蹙眉看着地上跪着的侍女,她的名字为絮儿,出生很是贫寒,当初她父亲赌钱输了,就把她卖给了青楼,可是她却偷偷逃了出来,后来她不知怎么认识的修建公主府的一个年轻工匠,便被引荐进来当侍女,在前段时间的培训中,她特别努力,又很能吃苦,且她的背景确实没有多大的问题,所以清妤就把她留下来了。
  只是,她哪里是能有这种贵重东西的人?
  “你的镯子哪里来的?”月清歌开口问道,她刚才看到这个侍女两只手的皮肤颜色略有差异,其中右手皮肤稍稍红了一点,她便猜测这右手臂上有东西,大抵是勒的有些紧,阻止了血流的运行。
  “是漪澜送我的。”侍女怯怯地看了看她身边的女子,小声地开口道。
  “我什么时候送你东西了?”被称作漪澜的女子诧异地开口道,目光疑惑地看向絮儿。
  絮儿一听这话就愣住了,“这这明明就是你送我的啊。”
  “我没有啊。”漪澜满脸不可置信。
  “放肆,公主面前怎可喧哗。”清妤喝道。
  漪澜和絮儿赶紧闭了嘴。
  “这镯子,是你送与她的吗?”月清歌看向漪澜。
  “回公主的话,奴婢与絮儿相识不过一月,交情也不是特别深,确实不可能送她这样贵重的东西啊,更何况,奴婢家境也不算好,也拿不出这样的东西。”漪澜语气诚恳地回答道。
  “不是的,公主,是那日漪澜说是要与奴婢结成金兰,这个镯子就是信物。”絮儿拼命解释着,她不明白,为何之前一直都很好的漪澜会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