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
“公主客气,卑职也只是奉命行事。”严洵说罢就转过身去,不再看月清歌,而且走到前面去等候她。
禁卫军也赶紧捡了兵器跟上。
这时三七才小声地噗呲一笑,“公主太好看了,他们都不敢再多看一眼。”
“你呀,还不去准备。”若水瞪了三七一眼。
三七吐了吐舌头,立刻吩咐人将月清歌的轿辇抬了过来。
这轿辇也是昨日,内务府才送到的,本来公主是没有资格在宫中乘坐轿辇的,但是月清歌即将出宫入公主府,所以破例使用一次。
这轿辇听闻是宫中顶级的工匠和绣娘精心打造了一个多月才完工,轿架用的皆是上好的金丝楠木,轿帷选用的是正红色的云纹锦,上面用金、银丝线绣着百鸾图,侧面两边则是五色琉璃珠帘,从外面可以隐月看到里面的情景,轿定缀了一颗硕大的明珠,显得华贵非常。
月清歌在若水的搀扶下坐进了轿辇。
然后严洵便走在前面,禁卫军护在月清歌周围,而若水三七和宫女太监们则跟在轿辇后面。
走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紫阳宫。
月清歌下轿,仪态万千地走进了紫阳宫。
“儿臣参见父皇。”月清歌对着宗政霖遥遥一拜。
宗政霖本在批阅奏折,此时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月清歌微微有些发怔。
实在是太像了。
她今日,与当日云妃进宫,册封大典时的样子实在是太像了。
宗政霖的心漏了一拍,随即缓过神来,便是无尽的苦涩。
“宫外一切都打点好了?”宗政霖神色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是,父皇。”
“嗯。”宗政便不再说话,低下头继续批阅奏折。
“儿臣父皇。”月清歌跪下,对着宗政霖磕了一个头。
然后,她起身,离开大殿。
其间,宗政霖没有再抬一次头。
月清歌从紫阳宫出来以后,本来按照规矩,她还要去崇阳宫拜见皇后,但是皇后现在被禁足了,也就不用见了。
于是月清歌便吩咐改道,去了慧贤宫。
等她到慧贤宫的时候,雅妃正带着舒窈坐在大殿里,似乎是等候她多时了。
“羲和”雅妃起身相迎,看着月清歌的样子眼前一亮。
“真是出落得越发倾城了。”雅妃感叹道,月清歌现在的美貌,已与当时的云妃不相上下了,而她今年也才虚岁十六而已。
“娘娘。”月清歌行礼,然后转过头去看向舒窈。
舒窈此时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月清歌,却不敢靠近她。
“舒窈,怎么了,过来呀,你羲和姐姐来看你了,姐姐今日就要搬出宫去住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可就少了。”雅妃向舒窈唤着。
舒窈犹豫了一会才慢慢地走了过来,“姐姐今天真好看。”
正是因为太好看了,感觉就像画里的人一样,舒窈呆呆地想。
“以后在这里要多听你母妃的话,要认真学习琴棋书画,要懂事一点,不要轻易信别人。”月清歌摸着舒窈的小脑袋,语气轻柔地嘱咐道。
“知道了,姐姐,舒窈以后是不是看不到姐姐了。”舒窈看着月清歌,大眼睛里满是不舍。
她还是个孩子,对于离别总是会异常的难过。
“姐姐以后会进宫看舒窈,到时候,同你的承德哥哥一起。”月清歌安慰道。
“嗯,那一言为定。”舒窈依旧有些不舍,但她觉得自己也是大人了,不应该像小孩一样哭鼻子。
“娘娘,舒窈就拜托你照顾了。”月清歌看向雅妃。
“你就放心吧,出宫以后,万事要小心。”雅妃意味深长地说道。
“是,羲和知道。”月清歌说着,突然一掀衣摆,向着雅妃跪了下去。
“你这孩子,这是干什么。”雅妃赶紧想上前去扶她,却被若水制止了。
本来月清歌今日是要双亲的,可是云妃已经不在了,所以按理她应去苏后,只是苏后被禁足。
“羲和娘娘。”月清歌向着雅妃磕了一个头。
这个举动确实意义重大了。
雅妃眼中升腾起雾气。
“这孩子”
“娘娘,羲和在宫外,会保护好承德。”月清歌站起身来,郑重地说道。
雅妃此时眸中含泪,拉着月清歌的手,“以前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对不住你,承德那孩子,从小就跟你最亲,你做什么他都想护着你,是我,是我不许他去帮你,可是他说到底也没有真的帮到你什么,倒是你,一直都护着承德,这让我说什么好”
雅妃情绪有些激动,说话连敬称都顾不得用了。
“娘娘,承德一直都是我的弟弟。”月清歌轻轻地拍了拍雅妃的手,眸光如清澈的湖水,映衬出雅妃的身影。
“公主,别误了时辰。”若水在身后小声地提醒道。
“娘娘,羲和要出宫了。”
“嗯,路上小心。”雅妃轻轻擦拭了眼角的泪,露出了一丝笑容。
月清歌看了看雅妃和舒窈,转身向着殿外走去。
“公主,一会就要到宫门了。”三七有些欢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她是从小就进了宫,这么多年了,就没有再出去过,没想到如今还有机会出宫,这对于她而言实在是让人激动不已。
月清歌闻言向着珠帘外望去。
现在宫门口仍旧是一片沉静,只有禁卫军如雕塑一般守在那里。
严洵走在前面,禁卫军一见到他,立刻整齐划一地行礼。
然后,月清歌便看到,那扇沉重庄严的朱漆宫门缓缓地,在她的视线之中,打开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出宫,确是她第一次从这个宫门出宫。
严洵骑着马在最前面,轿辇则跟在其后,队伍缓缓地出了宫门。
宫门外的街道很是静谧,因为这里仍旧是平民不能入内的地方。
等再走半个时辰,月清歌在轿辇之中,就隐隐地听到了喧闹之声。
似乎有很多人在前面。
等转过一个街角,再往前走时,便可见到影影绰绰的身影。
等华贵无比的轿辇正式出现在围观的百姓眼中时,铺天盖地的喧哗声再一次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