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

  点点刺目的光明从远处传来,亮得让织羽觉得眼睛疼。
  她死了吗?前面的光是什么?
  点点光明在她眼里快速地放大,最后化作周围一片苍凉的景色。
  而在她面前,一张巧笑倩兮,娇颜胜雪的倾城容颜陡然出现。
  织羽心神一滞,竟没有反应过来。
  “好久不见。”
  月清歌居高临下地看着织羽,她唇边带着清浅笑意,双眸盈盈,另万物都失色。
  “你你”织羽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过了半晌,她才似回过了神,目光紧紧盯着月清歌,“不对,你已经死了,那么我却见到原来我也死了。”
  织羽说完后,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神色颓唐。
  “你没有死。”月清歌手中剑在织羽肩膀上快速划过一道伤口。
  织羽立刻痛呼出声。
  “什么!?”织羽不可思议地看着月清歌,随即她向四周望去,才发现这里不就是悬崖底吗。
  而在她旁边不远处,竟然跪着言倾。
  言倾此时双眸紧闭,半跪在碎石之上,他眉头紧皱,仿佛陷入了一个噩梦。
  而言倾面前,一个极为美貌的妇人正在他耳边轻轻说着什么。
  这一幕实在是太诡异了。
  “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织羽回过头看着月清歌瑟瑟发抖,此时那张倾城容颜在她眼里比阴间索命的厉鬼还要可怕。
  “我当然是人。”月清歌眼眸似染了霜尘,清冷迫人。
  “你刚才不过是进了。”
  “?”织羽心中惊恐更甚,她心里隐隐有些清楚,但这一丝清楚却足以将她推下地狱。
  “换言之,你刚才看到的,都是我想让你看到的。”月清歌睥睨着织羽,如泠然九天之上的神女。
  “不知这份礼物姑娘可喜欢,不过”月清歌话锋一转,“我想苏皇后会喜欢的吧。”
  苏皇后三个字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织羽瞬间崩溃了。
  “啊”织羽尖叫出声,抱着自己的头,整张脸都近乎扭曲着,表,示着她的极度痛苦。
  她竟然,竟然将主上的名字说了出来,怎么能,怎么能!主上绝对不会放过她!
  月清歌冷笑一声,不再看织羽,转身向着顾晚书走去。
  “师父,现在如何?”
  月清歌极轻声地问道。
  顾晚书此时也站起身来,背过言倾。
  “他现在情绪很是不稳定,虽然他的还在向我设定的方向发展,但是他似乎已经察觉到不对了。”顾晚书叹了口气,“他实在是太过谨慎了。”
  “刚才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吗?”
  “只是听到他提到了一个地名,叫‘地宫’,其他的便没有什么价值了。”顾晚书思酌片刻。
  “我估计他过不久就会醒过来了。”
  月清歌蹲下身去,仔细地看着言倾的脸。
  然后,她抬手,撕下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
  在看清他面容的一瞬,月清歌的手抖了一下。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上面竟然全是各种伤疤交错密布,仅仅可辨五官。
  触目惊心。
  而他现在神色是痛苦的,更加凸显了那些伤疤的可怖。
  “这人的毅力很是可怕,我猜他虽然中了‘幻思’,但是他的意识并没有完全进入。”顾晚书语中隐隐带了丝赞叹,心志如此坚定的人现在很少见了。
  “不过这也说明‘幻思’并没有你无痕师父说的那么有用。”
  月清歌站起身来,“不过它的效用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
  在风无痕陪戚雪芜离开之前,曾将“幻思”交给了她,这是他新研制的一种迷幻药,可使人吸入之后快速丧失自主意识,快速进入。
  所以她安排影卫,在织羽和言倾下来之前,就把守在这里的黑衣人都杀了,取而代之,而他们刚刚露面的那一刻,影卫就封闭了五识,将“幻思”快速地撒了出去。
  然后织羽和言倾就瘫倒了下去,意识陷入中。
  再让最擅长操控人心的顾晚书在他们耳边轻轻诉说,来操控他们在中的所见所听。
  当织羽喊出苏后的名字时,就应证了月清歌心中的猜想。
  “清歌,他要醒了。”顾晚书看着言倾,他此时眼珠动了动,这是要醒过来的征兆。
  果然,下一刻,言倾就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漆黑如夜的双眸,隐藏着危险和杀机,此时正凝视着月清歌。
  “你果然没死。”
  他的语气平静,并没有像织羽一样恐惧崩溃。
  “嗯,你很聪明,也很谨慎,跟你的师妹完全不一样。”月清歌唇角轻扬,似是轻轻笑了一下。
  言倾的脸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但紧握的双手已暴露了他此时心里的跌宕起伏。
  他转过头去,看了不远处瑟瑟发抖的织羽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突然,他口中飞出一根银针,直直地向着织羽的太阳穴射去。
  可月清歌比他更快,冰魄银针瞬间飞出,在半空中将他的银针打落。
  言倾深吸一口气,将头深深地垂了下去。
  “技不如人,甘愿认输。”
  他之前从未把前面这个小姑娘放在眼里,织羽的任务失败他也觉得只是因为公子要救她。
  可是直到刚才,他才觉得他们似乎真的惹上了一个麻烦的人物。
  而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鸟鸣声响起。
  这是清妤的信号,便是搜寻她的禁卫军已经到了附近了。
  月清歌一个眼神示意,隐于暗中的影卫立刻过来将言倾和织羽带走了。
  “清歌,我先走了。”顾晚书向着月清歌一点头,跟着影卫离去了。
  “公主”
  第一个到来的竟然是一身是血,神色仓惶,颇为狼狈的段凌云。
  她看到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的月清歌,怔在了原地。
  她抬头向上看了看,高耸入云的山峰,且上面连一棵树都没有。
  那凡人又怎么可能做到从那样高的地方落下来,不仅完好无损,连衣摆都不染尘的?
  她是神吗?
  段凌云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眼前的景象比她当初被敌军包围还要让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