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审

  雅妃自尽的消息很快传遍六宫,连雅妃流产的事都不知怎么被传出来了,一时间宫里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太后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直接到紫阳宫对宗政霖施压,她直截了当地表明这件事既然与羲和关系莫大,就应该对她严惩不贷。
  宗政霖废了很大劲才压住了太后的怒火,最后还是决定在大理寺审这个案子。
  而在这几天大理寺在宫里进行调查时,月清歌无疑又成为了宫里议论的主要对象。
  “一个公主,名声现在已经那般不好了,不知未来谁敢娶她了。”
  “可不是,这娶回去了,不就家宅不宁了。”
  “最近这宫里的事,哪件与她没有关系,而且她那张脸一看,就是祸水没错了。”
  宫中诸如此类的议论层出不穷,而月清歌早已习惯这些,连着碧波苑的奴婢们都不在意了。
  时间一转,很快到了那日。
  月清歌是第一次来到大理寺,一进那道朱红色正漆的大门,便能感受到庄重威严的气氛,让人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等她到大堂时,所有人都到齐了,宗政霖坐在最上面,旁边是两位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
  而正堂后面有一个雅座,珠帘垂下,看不清里面光景,只隐约得见一个人影,应是太后了。
  承德立在下首,仅仅几日不见,他仿佛一下子憔悴衰败了许多,当初的意气风发,潇洒俊逸都已不见,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令人逼仄的沉重。
  他垂首望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从月清歌进来,他都没有抬头看过她一眼。
  “儿臣参加父皇。”月清歌行礼。
  宗政霖并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盯着月清歌,眸光深沉,若有所思。
  “皇上,开始吧。”黎墨放下手中的案卷,看向宗政霖。
  他是雅妃这起案子的主审官,也是大理寺少卿之一。
  宗政霖微微颔首算是准了。
  “带明珠。”
  黎墨话音一落,明珠就被带上了堂来。
  “明珠,你将雅妃自尽当日的情况详细说来。”
  “是,大人。当日”
  明珠又把当初的话复述了一遍。
  “你能确定,那信纸上的字确实是雅妃亲手写的?”那张信纸此时就摆在黎墨面前,他早就研究过,纸墨都是雅妃寝殿里就有的,笔迹也与雅妃几乎一样,但是不排除是有人仿造的。
  “奴婢确定。”明珠极快地回答到,随后她看了眼一旁的承德,又开口道:“承德殿下不是也确定吗?”
  黎墨目光探寻地看向承德,“九殿下,你可以确定吗?”
  “那确实与我母妃字迹一样。”承德嗓音低沉沙哑。
  “羲和公主,你可知雅妃所留遗书的内容?”黎墨话音一转,问向月清歌。
  “不知。”
  “雅妃在信中说是你,先通过承德向她下了可以让人假孕的药,而后又用麝香和红花让她假流产,让皇上知道她的胎儿不足月,而这月雅妃虽有一次服侍皇上的机会,可是并没有真的去,所以上会怀疑她与人私通。”黎墨看着神情依旧平静的月清歌微微有些讶然,继续说道,“可是雅妃苦于没有证据,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只能以死明志。”
  “没有证据,就只是推测而已。”月清歌目光清冷如霜,“而这些,我并没有做过。”
  “你是否曾经对雅妃下药让她假孕,现在已无从调查,不过是否是你设计让雅妃流产的,目前倒是可以考证。”黎墨大手一挥,“来人,带秦雪姝。”
  不一会,一个怯弱瘦弱的小姑娘被带了上来。
  雪姝的精神不太好,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看来在被关押的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
  “秦雪姝,经本官调查,百香醉的原料中并没有红花这一种药材,为何你的百香醉里有?”黎墨神色威严。
  雪姝抬头,不经意间瞥见了一旁的月清歌,急忙慌张地低头,“回回大人,是羲和羲和公主威胁我,让我在酒里加了红花。”
  “大人,这是一出连环计啊。正是羲和公主让娘娘假孕在前,流产在后,引起皇上对娘娘的怀疑,好除掉娘娘。可怜我们家娘娘,到死都得不到公道,明珠求您,一定要还我们家娘娘清白,严惩凶手。”明珠大声哭喊,形容悲戚。
  “你知道的真清楚呀,就好像是你亲手做过这一切一样。”月清歌轻笑。
  “你血口喷人!”明珠对月清歌怒目而视,目光像要噬人一般。
  “父皇,儿臣如今尚未定罪,仍是公主之身,这奴婢对儿臣不敬,打的依旧是皇家的脸面,请父皇下旨杖责明珠。”月清歌遥遥望向宗政霖。
  明珠一听,顿时有些慌乱。
  “够了,你想干什么,想杀了明珠,就没有人指证你了?”威严凌厉的声音从珠帘后传出,夹杂着太后的怒气,“黎大人,案件已经很明了了,还不快定罪!”
  “这太后,下官一定尽快审理完。”
  黎墨面露难色,伸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黎大人,我想问你几个问题。”月清歌此时依旧神色不变。
  黎墨怔怔看着眼前的少女,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处变不惊,无一丝慌乱,一身风华气度不减半分,已经让人刮目相看了。
  “你说吧。”
  “我想问,雅妃娘娘怎么知道自己被下了假孕的药?”
  “这”黎墨不知如何回答,他如何得知雅妃是怎么想的,而现在也不可能知道了。
  “并且,她又如何得知被人下了假孕的药,碰到麝香和红花这种打胎药,就一定会出现流产的假象?”
  月清歌字字如珠玉落盘,震得人心都颤了几颤。
  “寻常人是不会想到这些的,懂医理的人也未必可以想到,因为太少见了,除非是精通医术的人才会想到这个法子去害人。”月清歌看了看若有所思的黎墨,继续说道:“这遗书上面写的这样详细,说是雅妃的猜测,不如说”
  “是这起案子的真实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