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无功而返

  在乘坐电梯下楼的时候,蓝向凡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
  “电梯里的监控录像,能显示到进出的人是在第几层停留的吗?”
  这个他绝对是问对人了,对此我是相当具有权威啊,我轻咳一声,讲到,
  “你说的那是电梯楼层显示器,和电梯内的摄像头连接以后,就可以清楚的显示日期,时间,所在楼层,运行方向等信息,不过这座楼的电梯太老了,当初安装的时候还没有这种功能。”
  蓝向凡说,“就是说,我在监控里只能看到人,却看不到里面的人处于第几层了?”
  我回答,“虽然老电梯的监控没有那么智能,但是想从监控里看到电梯里的人在第几层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如果摄像头刚好可以拍到楼层按钮,不就知道电梯里的人是在哪层进出的喽。”
  “这样啊。”蓝向凡抬头去看电梯内的摄像头,又一本正经的看回电梯按钮,对我说,
  “你觉得这个摄像头能拍到按钮么?”
  “可以吧,”我反复看了两遍这个角度,“可以的。”
  “未必。”蓝向凡说,“如果我站在这里呢?”
  蓝向凡走到了按钮的位置,他回头对我顽皮的笑,“被我挡住了。”
  “这……自然就看不到了,”我说,“你想说什么啊?”
  电梯到达一层,蓝向凡没回答我的问题,直接走了出去。
  从宿舍出来,蓝向凡和我并肩而行,刚才在安佑我宿舍,蓝向凡蒙受了奇耻大辱,他不言我也不语。他一直若有所思默默的走着,看样子今晚是打算住我家里了。我们沿着逸仙路走,再次经过离心湖,我不由自主的望向湖中央。
  突然,我想起,阿艺耳朵上佩戴的的那颗高贵神秘的珍珠,在昨夜的梦境中也出现过,月光下,阿术的侧颜,和他耳朵上闪烁的浑厚而仙灵的光亮,与阿艺那颗华珠如出一辙。
  人对于梦境总有一种特别的期待,希望梦境能够预言现实,好让自己提前趋利避害。虽然,我不知道这个特别的梦蕴含了什么深意,但却让我无法忘记,恍惚之间,我对自己在梦境中的记忆力着实惊讶不已。
  一回到浦安公寓,我急切的寻找那只黄绿色的蝴蝶,在我心里,它不是一只简单的蝴蝶,很可能是连接我梦境的灵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头脑里会冒出这样的想法,可是我就是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我毫无目标的在房间里寻觅,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隐藏的地方,然而一通好找,却一无所获。
  蓝向凡默默的看着我的行动停止以后,才问我在找什么,我含含糊糊的回答说在找袜子,这货就指着卫生间,说里边放着一脸盆脏袜子,让我进去找,我对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
  “你到底怎么搞的,连一个女孩子都打不过。”
  “你以为她是普通女孩子啊,力气大的和超人一样,要是换做你,早就痛的喊妈妈了。”
  我不想和他抬杠,心里还在记挂着那只灵蝶,不可能消失的,就算死了也要见尸才对,我正在思索,一缕淡淡的夜风吹过我头发,顺着那个方向望去,发现窗户被打开了一条缝,我马上不满的问蓝向凡,
  “你开了窗户?”
  “早上我就开了!怎么着!”
  “没,怎么着,开了空调你还开窗户干啥。”
  “我这不是忘记把窗户关上了嘛。”
  早上他就开了窗户,那我中午回来发现有一只蝴蝶,很可能是从外边飞进来的,后来一觉睡到下午八点被蓝向凡的电话吵醒,没顾上看蝴蝶就跑了出去,现在蝴蝶不见了,一定是又从窗户飞走了。
  我赶紧打开电脑,发现我中午发的帖子收到两条回复,内容是这样的:
  问:大家见过的,飞的最高的蝴蝶,能飞多高?
  答一:我去年看见个蝴蝶飞上天,今年还没回来。(哼,这个答题者分明就是来踢馆的,直接忽略)
  答二:二十楼见过。(二十楼唉,都能飞二十楼,我这十七楼,轻轻松松啦)
  看到“答二”,坐实了我的推断是正确的,那只蝴蝶从窗户飞进来,吓了我一跳后,又从窗户飞走了。没错,一定就是这样,它不是灵蝶,昨晚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梦。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我问蓝向凡,
  “唉,不是你把我的手机铃声换成‘隐形的人鱼’吗?”
  “都说了不是了,你怎么啦,见鬼啦!能不能让我思考一会儿问题。”
  蓝向凡都二次否定了,肯定不是他干的了,说不定是我在听歌的时候不小心设置成来电铃声了,唉算了不想了,这点小问题没必要纠结。
  “嘿,你思考什么呢?”我问他。
  “不知道,感觉什么都是乱七八糟的,不知从哪开始想,又不得不去想,像一团毛线缠在一起又找不到头的感觉。”
  “用不着非要找到头啊,而且,找到头也不一定就有用,就像两条缠绕在一起的DNA双螺旋分子,如果能打开其中的任何一个片段,理清片段中的基因序列,根据碱基配对原则,很容易就能算出另一条基因序列,就这样一个片段一个片段的翻译,最后得到整条基因序列。”
  “古泰,看着我的眼睛,你一定要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一个程序员。”
  “好啦,我是一个程序员,我只是在研发‘味你’的时候,猛学了一通生物学知识嘛,刚好你提到毛线,我就想起学DNA双螺旋分子的时候,林以沫就是用两条毛线作比喻,给我解释教学的。”
  “林以沫?就是也住在宿舍10楼的那个生物学同学?”
  “嗯。”
  “好吧,明天去拜访一下他,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
  “你,”话到嘴边,我突然觉得还是不说为好。
  “你什么啊,有话就说啊。”
  蓝向凡鼓励的很诚恳,那我就说吧,
  “现在师姐麻烦缠身,你干嘛不去帮帮师姐,非要把时间浪费在一个已经结案的‘自杀案件’上呢?”
  “‘许蒙案’是不是自杀案,你我都存有怀疑,这不需要辩论吧。”
  我点点头,“可是,眼下师姐的事情更紧急吧。许蒙的案子可以慢慢查啊。”
  “可我有一种直觉,好像这两件事之间有联系。”蓝向凡皱着眉头。
  “能有啥联系,就因为在校庆典礼上,许蒙在师姐之后上台讲话,就有联系了?”我的语调不以为意,蓝向凡稍微有些不快,他道,
  “我和你说不清楚,就是直觉。”
  “直觉?你和师姐见过面了?她告诉你的?还是安佑我告诉你的?”我对他突然冒出的天马行空的直觉产生质疑,明明就是他的侦探病犯了,还要扯上师姐。
  “没有!”蓝向凡突然生起气来,一定是因为听到了安佑我的名字。
  高中时候,师姐是蓝向凡的暗恋对象,就是单纯的暗恋对象,他连和师姐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只敢躲在楼梯一角等师姐经过,然后假装和师姐擦肩而过。所以,师姐出现的地方,总会前后出现一个土豆和一个竹竿,那个竹竿自然就是安佑我了,安佑我一直把自己标杆为师姐的保护使者,所以对蓝向凡这种不明物体特别关照,两人的过节也是因此产生的。
  师姐毕业前夕,蓝向凡委托我去找师姐要QQ号,因为师姐人太好,所以笨嘴拙舌的我竟然不负众望的马到成功了。当我宣读记在手心的QQ号时,蓝向凡就像臣子一样虔诚,我们两个都加了师姐,这也是我们和师姐唯一的联系方式。但悲剧的是,师姐接受了好友申请后,却再也没有和我们说过一句话。
  我并不是故意要惹蓝向凡生气,只是想到哪里就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为了安抚蓝向凡愤怒的心情,我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个化解的好办法,
  “阿蓝,我们可以去问何院长要师姐的电话,既然学校可以把师姐请来参加校庆,就一定有师姐的联系方式。”
  “古泰!你太聪明了!我怎么没想到,明天你就去问何院长!”蓝向凡的不悦一扫而空,一副欣欣向荣之派。
  不知为何,我感到蓝向凡对我的这个夸奖,表演的色彩好生凝重。但是好吧,明天我就去问那个讨人厌的何院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