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咖喱鸡饭
“要不,还是请假去看看医生吧?看起来有点儿……严重。”亚里克斯斟酌了一下,选了一个礼貌的说法。
“别,还是饶了我吧。我伤成这样,医生居功甚伟。再折腾,我可能就直接挂了。”庞媛媛拍拍胸口,一脸后怕。
若不是布莱尔医生拉过界,建议她用创可贴遮丑,她就不会胶布过敏。
没有胶布过敏,她就不会二次受伤,差点儿毁容。更不会买抗过敏的创可贴,还是有效率高达99.9%的那种。
没买抗过敏的创可贴,她就不会发现,原来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0.01%的倒霉蛋。
现在好了,这张脸彻底毁了!
“其实也没那么难看。”约瑟好不容易憋住笑,一本正经地道。
庞媛媛有点儿动容,众人则无比鄙视。
“顶多像是多吃了几个甜甜圈。”胖胖肿肿的厉害。第二句话,约瑟没敢说出来。因为庞媛媛的拐杖,已经先挥过来了。
***
今天上的是会计学。
第一级注册会计师考试,共有五门,分别是经济法,企业管理,金融,会计,审计基础。虽然这一级的考试内容,比其它两级简单,但淘汰率,却是最高的,至少有三成。换句话说,在座的三十多人中,至少会有九人被淘汰。蛮残酷的。
女老师这会儿教的是初级会计学。
会计的入门技能,就是会(hui)计,换句话说,就是将各项明细分门别类地记正确,记清楚。
记录的方法,俗称T型帐户。像是一个大大的T字,将一张白张一分为二。T的左边是借方,右边是贷方。两边儿总钱数必须持平,不然就错了。
当然这只是记录的最初级,只是明细分类帐户而已。明细分类帐户需汇总为总分类帐,再转化为试算平衡,最后才是众人所熟悉的财务报告。
这些初级知识,对庞媛媛来说,绝对是小菜一碟。但她依然听得聚精会神,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脑力活动过量的后果,就是饿得快。好不容易挨到午休时间,庞媛媛急不可耐地从背包里掏出饭盒。里面装着她昨晚做的咖喱鸡饭。
一掀开盒盖,咖喱特有的醇香扑鼻而来。庞媛媛满足地眯起了眼,口水开始泛滥成灾。
她做的咖喱,堪称一绝,而且极为地道。这个秘方,是她拿妈妈压箱底的牛腩土豆堡,与一个印度吃货换的。咖喱粉是从印度超市买的,绝对原汁原味。鸡胸脯肉用秘方配料,腌制了整整一夜。又在小火上炖了六个小时!再配上她亲手做的咖喱面包,啧啧啧!别提有多美了!
来英国前,她十指不沾阳春水,连最基本的蛋炒饭都不会。初来英国的第一个月,硬是含泪啃了一个月的法式长条面包,把庞媛媛快给饿变态了。决定将打工和看书以外的所有时间,拿来操练厨艺了。
她本就极擅长于举一反三,另有一个堪称大厨级的老爹,和精通面点的老妈做技术指导,再加上不断与来自世界各国的吃货同学做经验交流,她很快就成了大学厨艺界的新星。
天份这种事情,羡慕不来的。
庞媛媛得意地昂了昂脖子,舀起一大勺的咖喱鸡,放在一块烤得酥脆脆,金灿灿的咖喱面包上,呜哇咬了一大口。鼓起腮帮子,眯起眼,幸福地嚼了起来。
嚼着嚼着,突然觉着背脊生寒,睁眼一看,居然对上七双泛着绿光的眼睛,吓得她喉头一紧,差点儿噎死过去。
咳咳咳….这是什么情况?不会晚节不保吧?
约瑟,里昂,亚里克斯,托德,史蒂芬,马修和詹姆士七人,围在她的桌旁,眼巴巴地盯着她手上的咖喱鸡猛看。
将手背到身后,庞媛媛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看什么看?这是她的午餐!饿了的话,自己到外面买去!
学院里没有食堂,同事们也没有带饭盒的习惯。所以午休一到,大家就结伴去周围的餐厅吃饭了。滑铁卢车站附近很繁华,各式吃食都有,非常方便。
庞媛媛一来脚不方便,二来负担不起,三来吃不习惯,所以才会自带午餐。
看不见庞媛媛手上的咖喱鸡,七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在了庞媛媛的饭盒上。庞媛媛又慌忙伸手,护住饭盒。
饭盒体积极大,可保温二十四小时。有上中下三层,上层是咖喱面包,中层是咖喱鸡,底层则是椰子饭,每层都塞得爆满。
这么多,一个人怎么吃得完?
于是,约瑟舔着脸,开口了,“媛媛,我尝一口行吗?”目光灼灼似贼。
庞媛媛不情愿地别过头。
“一个甜甜圈。”约瑟竖起一根手指,利诱。
庞媛媛神色有些松动,护着饭盒的胳膊松了松,却没有挪开。
“外加一杯COSTA的咖啡。”约瑟再接再厉。
舔了舔唇,庞媛媛不情不愿地松手了,将饭盒朝约瑟面前一推,不放心地叮嘱道,“就一口。”
约瑟连连点头。
学着庞媛媛的模样,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勺咖喱鸡,放在一片咖喱面包上,咬了一大口。
庞媛媛一脸肉痛。真是血盆大口呀!
约瑟享受地闭眼嚼了起来。温火慢炖出来的鸡肉又软又烂,浓稠的红色咖喱番茄汁渗透到了鸡胸脯肉的每个肌理。再配上金灿灿的土豆,青嫩嫩的辣椒,和绿油油的香菜,简直就是人间极品。
其余六人见状,眼睛更绿了。
“咳咳……我也能尝一口吗?一个甜甜圈外加一杯咖啡。”
里昂清了清喉咙,有点儿不好意思地问道。那张素来邪魅的星眸里,此刻只有微微的尴尬和隐隐的期盼。
如此强烈的反差,将庞媛媛萌得一塌糊涂。她傻乎乎地点了点头,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些什么。
里昂大喜,也拿起一片咖喱面包,就着一大勺的咖喱鸡,一口咬下。
然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如玉般白晰的面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一层艳红,像要滴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