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想像他一样
我们装好了货，老姜给我和姜磊每个丢了瓶饮料，对姜磊吩咐道：“照顾一下小林，这孩子不错，开车小心点。”
“知道了，我走了。”姜磊发动了车。
车到了高楼大厦包围着的市中心，姜磊给我丢了支烟给我，给自己点了支。
“我不抽的。”我把烟向姜磊递了过去。
“好孩子都不抽烟的，我倒是可以省一支，这烟他们的很贵，一包二十几块钱，我偷我爸的。你看着挺老实的，怎么不上课，不会是穷的没饭吃了，出来赚外快吧。”
姜磊对我是真他妈的不待见，可是这家伙的冷酷，让我根本没有生气的勇气。
我想说不是来的，可是竟然鬼使神差的对他点了点头。
“靠，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老实，不过我告诉你，我叔叔可不是什么好鸟，估计只给你管一顿饭而已，我好久没去学校了，学校怎么样？关海斌和熊军那几个混混有没有被开除。”
姜磊说，提起这两个人的时候，他的语气相当的不屑，那种不屑胜于对我的冷酷。
“没有。”
“我真不明白那些人，在学校里混，欺负老实人有什么了不起，有种在长江路混个老大，那才叫有种。”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像学生，显得相当的成熟，一点都不像学生该说的话。
许程是混混，关海斌也是，可是和姜磊比，他们很显然差了太远！
“你一点都不像学生，你干吗不上课白花钱？”我问起了我一直很好奇的一个问题。
“很多人都说我不像，其实我压根就不是什么学生，花钱是我老子愿意干的事，他不过是想让我混个文凭，我们那种学校，去不去，只要交钱，就会给一张纸，而且H市这样的学校多的是，他妈的，我有时候真羡慕你这种人，傻比一样，可就是学习好。”
“那干吗非要选我们学校？”
我又问，这家伙说话痞的很，没一句好听的，我倒是习惯的挺快。
和很多学生一样，我在我的学校读书生活，交朋友成长，可是心里却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学校有多好。
“因为我爸的同学是学校的校长，所以就那样了。”
姜磊耸了耸肩膀，跟姜磊不熟悉的时候，感觉他很冷漠，熟悉了以后，倒觉得他人不像表面上的那么冷酷。
我们送完货后，姜磊的婶子给了姜磊五十块钱，让我们去吃饭。
刚一出门后，姜磊便把五十块钱递给了我：“给你了，不能白劳动的，我有工资，坐工车回去，801路，我还有事，你小子不错，不怎么装。”
我想拒绝来的，可是我不太敢，我怕这家伙，比关海斌要怕的多。
有一种人，他不用说话，你都会害怕，姜磊是这种人，跟我四叔同一类的人。
我拿着五十块钱，望着姜磊的车远去的影子，有些迷茫，我什么时候能像他一样？
开学已经有几个月了，到市里玩的同学不少，方旭和周衡都去过，可是我没有去过，根据村里大孩子的经验，大城市很乱，贼很多，而且消费很高，我不敢去。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还真像姜磊所说的，傻逼的够可以的。
因此公车我不会坐，我到了站台，问一个年轻的，穿裙子的姑娘：“大姐，能告诉我工贸学校怎么走吗？”
“不知道，没长眼睛啊，自己看。”那姑娘也不知道是被男朋友甩了，还是大姨妈来了，很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冷冷地回了我一句，又开始看她的手机。
我深吸了一口气，这种待遇我有过，我还是很不舒服，可是不舒服也只能装在心里。
贫穷让人自卑，那是根的东西，这种东西一旦你拥有了，就很难摆脱，他会一直跟随着你。
我在学校已经不那么自卑了，不会因为穿着廉价的鞋子而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了，可是当那姑娘的目光投向我的时候，我才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弱小。
我没有再开口问路人，也没有坐公车，我在路边的报摊买了份H市的地图，我打算走回去，我想看看里的灯红酒绿和纸醉金迷。
灯红酒绿我看到了，纸醉金迷我也看到了，可这一些没让我感觉舒服，只是让我感觉更加无助，也让我更加的彷徨，如果没有走出大山，我可能跟了工程队，我可能跟村里的孩子在一起，我不用受这样的待遇，我讨厌这样，讨厌大都市人的冷漠和自私。
我想哭，不是因为想家，也不是因为陈静，而是因为不知道将来，我像落在玻璃上的苍蝇一样，可以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世界，仿佛前途一片光明，可是却找不到出路。
“他妈的，我该怎么办呢？”我望着不远处一家大酒店出来的几个跟我年龄差不多，但很显然跟我是两个世界里的青年男女低声对自己说。
“唉，你怎么回事，大半夜溜达什么东西，上车，靠，都几点了，还在晃，你就不怕迷路。”姜磊很大声地对我说着，把车停在了我的身边。
“我就想走走，我还从来没有在市中心走过。”我撒谎。
“走个屁啊，从这里到学校，至少一个半小时，车这么多，发生点什么，谁他妈的承担的起，上车。”姜磊用命令的语气对我说，他冷漠的语气，倒是让我感觉很温暖，我顺从的上了车。
“林凡，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在学校得罪了什么人，不敢去了？”姜磊直视着我的眼睛。
“没什么。”我急忙摇头。
姜磊玩味地笑了一下，发动了车：“别骗我了，你要是不得罪什么人，不会到我叔叔那里去混饭吃的，你可以告诉我实话，用不着在我的面前装假。”
“我……”我犹豫着，是不是欠姜磊人情，我还没有想好，我跟他并没有熟悉到让他为我出头的程度，他给我五十块钱我已经很感激了。
“我记得军训的时候，你挺厉害的，五千米长跑，好像就你一个人跑下来了，如果你要跟人打架的话，应该很不错，我送你回去，顺便跟方旭那小子玩两把CS，他的CS玩的不错。”
姜磊这会说话倒是很温和。
“是啊，他他妈的经常通宵，跟许程两个，都玩疯了。”
我跟姜磊聊了起来，姜磊聊起游戏，倒是恢复了他的年龄该有的天真。
我们很快到了学校，姜磊跟我一同回了宿舍。
我刚一进宿舍，洗脚的方旭便急忙问我：“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你去那里了？找了好多地方没找到，熊军和李明涛那伙人找你好几回了，张敏和小不点也在问你。”
“出去玩了一圈。”我不自然地笑着。
“妈的，老子问你的时候还不说，你把人家怎么了？”姜磊很生气地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