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有家具?
手中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顾异打过来了,白茹接通电话,听了几句后,脸色便沉了下来。
顾异在电话里告诉她,吴中有就是一个无间道,他其实一直与下水道中的那个鬼魂有联系,或者说,是他一直在照顾那个鬼魂。
当然,具体的情形顾异还没办法说清楚,需要进一步审问吴中有,不过有个好消息就是那小孩形态的鬼魂已经成功抓住了,剩下的就是如何将下水道内的“积怨死界”破解掉。
“你注意安全,我这边你不用cāo心,完事后就去找你。”顾异最后说道。
白茹“嗯”了一声,按下了电话的挂断键,不管如何,富兴中学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她在松了一口气同时,思绪又飞到了况廖的身上。
如果白茹要是知道况廖之所以再去鬼楼,完全是因为许辉人身安全的话,可能会狠狠教育一下这两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已经不用白茹出手教育了,许辉和况廖这会儿得到的教训恐怕要比白茹给得大得多。
这还得先从两人进入鬼楼大院门里开始。
那院门口的大铁门根本挡不住这两个人,很顺利便走进院中。
一进院门,况廖心中不由得一沉,全身发紧,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连呼吸都微微有些急促起来,当初在楼内经历的一切并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忘记的,现在再看到那小楼,一些片断不由自主又闪现在他脑海中。
许辉并没有他那种感觉,他看了看破败萧条的院内景像,甚至还蹲下身,揪起一把小路上铺着的青石间生长出的杂草,回头问况廖:“你有什么感觉?”
况廖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他并没有把自己的感受告诉他,眼前如果是何少卿的话,他一定会说出来,但许辉和自己毕竟只算刚认识不久,他不习惯和不熟悉的人分享自己的感觉。
许辉站起身,表情有些古怪地道:“你别说,一进来还真有点让人觉得毛毛的,你说是因为你跟我讲得太多,还是……”
话没说完,天边隐隐响起一阵雷声,两人不约而同一抬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原本还是多云的天空已然阴云密布,就在他们仰头的同时,雨点已经“噼哩叭啦”落了下来。
“靠,倒霉!”许辉嘀咕了一句,虽然雨并不算大,但两人也不打算挨淋,紧走几步,他们跑到了小楼大门前的门廊下。
如果这时院门有人留心看的话,不难发现,只有这小楼院中上方天空布满乌云,密集却不大的雨势也只是笼罩了这一片院子,而院外的天空却依然只是多云。
阴霾的天空让周围的情像陷入一片昏暗之中,站在门廊上再看院中,一种荒凉感陡然而生,看着很容易便让人生出孤独悲伤的情绪。
他俩虽然不会生出什么幽怨感,但看到雨中的院落心中也有些发堵。
许辉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驱散憋在胸口的那团闷气,抬眼打量小楼那两扇黑色的大门。
况廖望着大门,一时间有些失神。
许辉注意到他神情异样,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头,问道:“别想太多,如果觉得不行,你在外面等我。”
况廖没说话,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稳住心神,这才睁开眼,眼神由刚才的迷茫瞬间清澈了下来,他看着许辉,笑了笑,道:“放心,我没事。”
说着,他一伸手,在大门上轻轻推了一下,大门立时无声的向内打开。
许辉愣了一下,看了看门边的合页,脱口而出道:“这房子是不是天天有人打扫?”
况廖苦笑一声,他当然知道许辉为什么这么说,一幢年久无人的小楼,大门被推开时居然一丝声音都没有,这种事情不是天天能见到的。
不过这种怪事他已经见过无数次,早就见怪不怪了,懒得和许辉解释,况廖耸了一下肩头,向门内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怎么样?进去吗?”
许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斜了一眼况廖,这会儿看他情绪已经恢复了正常,说话的语气也轻松了下来,许辉倒是暗自松了口气,他可不希望身边跟着一个神经紧张的搭档。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楼内,身后,一股略带潮湿气息的微风穿过他俩之间,不禁让他俩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
许辉一皱眉:“咱俩是不是太提心吊胆点儿了,就算外面下雨,这也是白天,不至于搞得神神叨叨的。”
况廖想了想,点头表示同意,不得不说,恢复了冷静的他,自信心也跟着回来了。
两人并没有在门口过多停留,况廖轻车熟路带着许辉上了二楼,走到楼梯拐角平台的时候,况廖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小楼大门,身子不禁微微一颤,他看到大门关得紧紧的,就像从未被推开过似的。
他不记得自己或是许辉进来后顺手将大门关上,难道当初的经历又要再一次重演。不知为什么,他并没有将这事告诉许辉。
许辉并没有注意到,他正犹豫着要不要用手电,自从进楼以后,他明显感到楼内的光线就像傍晚时分那般昏暗,和外面简直是天壤之别,而且一进来他就感到一种压抑的氛围,却说不清是从什么地方散发出来的。
只是就算不用手电也不至于看不清楼内情形,所以他也就没有第一时间拿出来,也没有把自己的感觉告诉况廖,这次进来调查完全是他的主意,他不想况廖觉得自己大惊小怪。
当两人来到二楼的时候,况廖的目光落到走廊上时,脸上露出惊疑的神情,许辉从侧面正好看到他的表情,忙问道:“怎么了?”
况廖左右看了看,又往右边走了两步,仔细确认了一下,才迟疑着说道:“镜子,这里的镜子都没了。”
原来挂在走廊两侧的那些镜子,现在一面也看不到了,诡异的是,墙壁上并没有留下一点挂过镜子的痕迹。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些镜子还是他用护身符打碎的,现在居然不见了,况廖不禁心中一紧,回头看向许辉。
许辉并不太了解况廖和何少卿当初在楼内的细节,但看到况廖现在这样,知道有些怪事发生。
他知道这会儿不是研究怪事的时个,便走到况廖跟前,拍了拍他肩头,道:“你上次说的是哪屋,咱俩赶紧看完离开就是了。”
况廖也明白这一点,这楼诡异的事情本来就多,最好的办法的确是尽快解决眼前最主要的事情。
他指了一下右边走廊为首的那间屋,道:“我后来想起来,这间屋里有几件白布蒙着的家具,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线索,当初没仔细看过。”
许辉点了点头,走过去伸手推开了第一间屋的房门,向里一看,果不其然,屋内凌乱地摆了几件蒙着白布的家具,他用眼数了一下,一共五件。
况廖走到他身旁,看着屋里,道:“当初我和何少卿看过这间屋,并没有仔细检查家具里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许辉扫了一眼屋内的情形,透过积满灰尘的窗户勉强能看到满是黑云的天空,外面似乎起风了,刮得雨水打在玻璃上,混合着尘土在上面构成一幅幅诡异的图画,屋内异常昏暗。
两人正准备打开手电,突然间,窗外划过一道闪电,照得屋内一片雪亮,短短一瞬间,他俩几乎同时注意到,屋内最里面有块白布飘浮到了空中。
闪电的亮光稍纵即逝,而骤明骤暗使得两人眼睛出现短暂的失明,他俩不由得闭上眼睛缓了缓,再度睁开后发现,根本没什么飘在半空中的白布。
“你……看到了吗?”许辉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况廖“嗯”了一声,没直接回答,反而擦着许辉的身体,一步跨入屋内。
“当心。”许辉伸手想拦住他。
况廖摇摇头,推开许辉的手,他手腕上有白茹给的念珠,遇邪应该可以护身,所以才要抢先进屋。
屋内一切都很正常,况廖小心地走到刚才看到白布的地方,什么异常情况都没有发生,他扭头看了一眼许辉。
许辉郁闷地撇了一下嘴角,迈步走了进来,伸手扯下离他最近的一块白布,顿时间尘土飞扬,呛得他不住咳嗽。
他眯着眼睛,将白布丢到一边,直到满天灰尘散得差不多了,他一边伸手在脸上扇着一边看了看白布下的家具,原本是一张书桌。
书桌不知是什么木质的,样式很简易,桌面下就两个抽屉,四条桌脚一支,这东西似乎六、七十年代极普遍。
许辉伸手将两个抽屉都拉开,里面空空如野,连张小纸片都没剩下。
这时候,他忽然听到况廖叫了一声:“看这个。”
许辉一抬头,发现况廖站在刚才那个角落处,他已经将一件家具上的白布掀开,下面是一个样式有些古朴的镜台。况廖并没有注意这个镜台,而是举着手电,神情凝重的一直盯着手中拿着的一张纸看。
“是什么?”许辉问道,跟着走了过去。
况廖将那张纸往许辉面前凑了凑,借着手电的光线,他看到那纸其实是一幅铅笔画,只是看到这画,许辉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画风有些素描的味道,铅笔道涂抹的背景下,画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影,伸手领着一个小孩,小孩的另一只手中举着一根冰棍,歪着头在笑。
乍看上去似乎很温馨,但不知什么原因,画这幅画的作者在那男人的背后,多画上了一张小孩的脸,虽然也是一张笑脸,但那笑容却显得十分邪恶,而那小孩的两只眼睛,完全被涂黑了,在手电的照射下,似乎那小孩正紧紧盯着看画的两个人,在笑。
况廖和许辉愣愣地盯着手上的画看了好一会儿,越看越觉得画中男人后背上那张脸在冲他俩笑,不知什么原因,他俩很想转头不去看那张画,但眼神说什么也无法从画上移开。许辉很想让况廖将画扔掉,但这个想法却只能在心里喊出来,身体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一直保持着举着手电看画的姿势。
况廖也发现自己全身无法动弹,心知有异,但苦于这时同样连话也说不出现,就在这个时候,他只觉得左手手腕上如被火苗燎烧了一下,痛得忍不住大叫一声,下意识一甩手,那张画一下便被他扔了出去,在空中飘飘摇摇打着旋落到了地上。
画从两人眼前消失后,许辉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战,身体立时恢复了过来,他惊讶地看着还在甩手的况廖,问道:“你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吗?”
况廖只是下意识地甩着手,这会儿已经发现除了刚才那一下疼痛外,并没有感到持续的疼痛,他不禁将目光落到了自己手腕上的那串念珠。
听许辉发问,他苦笑了一声,道:“画有古怪,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如果不是念珠刚才起了作用,咱俩还指不定会成什么样呢。”
“什么?”许辉并不知道况廖刚才手腕上一疼的事情。
况廖没办法从头给他讲一遍,只好弯腰小心地将画拾起来,反扣到镜台上,免得看了再出什么麻烦。
许辉也只是随口一问,见他这么处理那幅画,便又问道:“现在怎么着,那画上有没有什么人名之类的?”
况廖看看他:“你刚才没注意有没有?”
许辉想了想,摇摇头:“没留意,就觉得那个笑脸实在太诡异,都没仔细看别处。”
况廖将目光落到那画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它反过来,道:“算了,不想再看了,这东西太邪门。”
说着,他一伸手,抓住那画纸用力一揉,攥成一团。
这时,耳边突然响起轻轻的一声冷哼。
况廖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许辉,问道:“你哼什么?”
许辉一愣:“什么?不是你发出的声音?”
两人四下看了一遍,周围并无异样,唯一变化的,是屋内的光线比刚才又暗了许多,这似乎和窗外天空黑得如同锅底一般有关。
许辉不再问什么,转身伸手扯掉其他三件家具上的白布,两张摞在一起的椅子,一张破藤椅和一张八仙桌。
这些东西根本无法提供线索,他俩将目光重新落到那个镜台上。
许辉指了指,问道:“那画是在这里发现的?”
况廖拉开镜台下面一个抽屉,道:“就在这里面,另一个抽屉是空的。”
许辉咬牙骂了一句。
看了一眼屋子,他问况廖:“你说还有一间屋子里有家具?”
况廖点点头。
许辉一耸肩:“咱们再去看看,如果还找不到什么就离开这楼。”
他不得不承认,这小楼里的确太邪门,似乎一切都不能以常理判断,许辉觉得自己完全可以面对一具能行走的僵尸,却无法接受这种近乎虚幻飘渺的幽灵鬼怪,或者说,他自认为无法对付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