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闹鬼?

  “我说,茹啊,你不觉得我一大老爷们儿,脖子上挂着小红布兜子,有点不太好看吗?”况廖行动上不敢反抗,嘴里还要是辩驳一下的。
  “谁说不好看,我觉得不错啊,再说,现在这种情况,我就是在你脑门上贴上一道符,你也得给我照办。”白茹笑嘻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
  “对了,茹,我还忘了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和何少卿出事的?”况廖这时才忽然想起了这个他早就想问,却一直有意无意忘了说出来的问题。
  白茹听他这么一问,脸色瞬间显得有些古怪,双颊微微泛起一片红晕,刹那间流露出的妩媚,看得况廖的心里一阵荡漾。
  “是送你们进医院的巡警给我打的电话,他们说守着你的时候,你在昏迷当中不断叫我的名字,他们以为你快不行了,又以为我是你老婆,所以才千方百计找到我……”白茹的声音越来越小。
  况廖的嘴角差一点就咧到了后脑勺,最后终于忍不住傻乐起来,气得白茹拧了他好几次,这才让况廖消停了下来。
  笑闹够了,看着况廖老老实实闭上眼睛休息后,白茹离开了他的病房。门外,便衣尽职地靠在对面墙上假寐,听到门响睁开眼,一看是白茹,不禁迎上去,询问况廖的情况。
  按照商量好的,白茹告诉他况廖还没醒,不过身体恢复情况很稳定,天亮后应该能够清醒过来。
  她并没有再去看何少卿,在救治他的时候,白茹已经在他身上放了护身符,不过当然没有刚才给况廖的那个好。
  当得知况廖出事后,她才知道,自己原来一直都没有忘记他。同样,况廖对她也依然念念不忘,不然他不会随身带着她送的吊坠。
  只不过现在谈情说爱还不是时候,况廖这次惹上的绝不是一般的鬼魂灵体,不尽早解决此事,以后很可能还会出现更大的麻烦。
  趁着时间还早,白茹去了一趟实验室,虽然她是精神科的主任医师,但她有这间公安医院的最高权限,这是因为医院的院长是她大学导师的好友,也算是她的长辈。
  她化验了一下那张纸巾上的红色残留物,从况廖脸颊上擦拭下来的红色物体,是血,而且是人血,但是因为太少无法分析血型,不知道这滴血属于谁的。
  白茹用手指揉了揉眉心,血是谁的倒也不算重要,只是她倒是很希望那血是况廖的,因为如果不是,就预示着小楼里的鬼不但能够影响况廖,甚至还可能影响了其他人,而这个人是谁,现在却不得而知。
  不管如何,必须尽快彻底地消灭掉小楼内的鬼魂,白茹不是烂好人,目前为止,小楼鬼魂已经杀了个抢包的灰夹克,而且把况廖与何少卿折腾得够呛,何少卿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这一切都让白茹的心里自动过滤了超渡小楼鬼魂的念头。
  天亮后,况廖果然如白茹所料苏醒了过来,警方得知此事后,立即安排人过来给他做笔录,没想到,况廖竟然失忆了。
  这不禁又在何少卿遇袭的案件上更增添了一层迷雾。但经过院方诊断,况廖的的确确是失忆了,这很可能是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的征兆,建议心理治疗配合药物治疗,可能会在一段时间内恢复过来。替况廖诊断的就是白茹所在的精神心理科,虽然警方知道了白茹是况廖的女朋友,但科里并不只是白茹一个医生,连脑内科的医生也过来一同会诊,这才确定了况廖的病情,这令警方仅有的一点怀疑也不得不打消了。
  当然,这要多亏白茹昨晚在病房内向况廖面授机宜,使他将失忆的病理特征演绎得惟妙惟肖,连其他主治医生都被蒙骗了过去。
  警方在接受了医院为他们解释的一大通什么叫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后,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只得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况廖的病房,看着他们走出病房时黯然神伤的表情,况廖真有一种说出事实的冲动,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虽然笔录没做成,但基于案件没有进展,警方还是为况廖安排了一名便衣,保护他的安全,这让他既感动,又头痛。他可是准备要为何少卿做点事情,但身边若是多了个二十四小时保姆,那岂不是妨碍了他的zìyóu活动?幸好白茹及时为他安排了心理治疗时间——马上。
  躺在治疗室的真皮长沙发上,况廖并没有因为能和白茹独处而变成情绪高涨起来,尤其想到刚刚何少卿所在的重案五组组长许辉,在得知自己失忆,不能从他这里了解到究竟是谁害得何少卿昏迷不醒后,那满脸沮丧的表情和失望的眼神,他的心里沉甸甸的。
  坐在沙发旁边椅子上的白茹觉察到了他的异样,安慰道:“别担心,他们不知道实情,其实是件好事,就算他们知道了,而且相信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况廖勉强点头表示认同,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白茹似的说道:“我不明白,既然那小楼闹鬼,为什么不干脆拆了呢?要知道,那里怎么看怎么就是一幢破败的老楼,你知道,就是那种解放前盖的小洋楼,而且看样子空了很久。”
  白茹想了想:“我记得你出事的那片地点,好多建筑已经被划为文物保护单位,大面积拆迁可能性不大,单独拆那幢楼的话,可能相关手续上有问题,具体事情还应该去查一查。”
  况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直视白茹,表情紧张地问道:“茹,你能把那鬼抓住吗?”
  白茹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虽然现在我不知道,不过我会去试一试。”
  况廖“忽”的站起身:“现在走,我陪你一起去。”
  白茹失声笑了起来,伸手拉住他,让他重新坐下,这才道:“去以前我要准备一下,而且我不想让你陪我一起去,你没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我不希望你再有一次那种恐怖的经历,所以,你最好老老实实在医院里休息。”
  况廖听了,立即反对道:“不,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要再呆在医院里,我要和你一起去抓鬼,害得我和何少卿那么苦,这仇我不亲手报,怎么能甘心。而且,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他的最后一句话让白茹心里小小的甜蜜了一下,但她还是不打算让况廖陪自己一起去,正准备坚决表示反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因为不是正式治疗,所以白茹并没有关上手机,而且她还在等一个颇为重要的电话。电话是替她找解尸毒药物的朋友打来的,除了告诉她解药已经通过加急快递送过来,估计中午左右到达外,还拜托她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白茹挂断电话,况廖注意到她双眉紧皱,表情严肃,猜到大概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忙问道:“怎么了?何少卿有事?”
  白茹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不是何少卿,放心,中午能够彻底解除他身上毒的药就能寄到了。”
  “那你的表情……”
  “是别的事,听着,,我下午要出去一趟,有件要紧的事情要去办,可能明天才能回来,到时候咱们再研究如何对付小楼闹鬼的事情,好吗?”虽然是问他,但语气中透着坚决。
  “呃……好……”况廖看她的表情古怪,肯定是遇到了麻烦事,但他了解白茹,如果她不想说的话,无论怎么逼问都没有用。
  中午,白茹一接到快递过来的包裹,立刻赶到何少卿的病房,扯开包裹,取出里面裹得严严实实的一个小瓷瓶,倒出瓶里的朱红色小药粒,用温水化开,给何少卿灌了下去,然后交待护士,下午何少卿很可能会全身出汗,到时注意帮他擦身子换衣服。
  白茹返回自己的办公室,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直奔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取车去了,刚刚打开车门,坐到方向盘后时,突然从停车场一侧猛地蹿出一道黑影,一把拉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钻进了车里。
  一道黑影钻入白茹车中,突如其来的惊变吓了她一跳,待看清蹿进来的黑影居然是况廖,不禁生生将已经到嘴边的惊叫声咽了下去,白茹又好气又好笑地忍不住伸手打了他几下。
  还穿着病号服的况廖笑嘻嘻地看着白茹,任由她打了自己好几下,才问道:“顺路捎我一程。”
  白茹狠狠瞪着他:“你不在医院老老实实呆着,要去哪儿?”
  况廖依旧嬉皮笑脸地对她道:“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白茹顿了一下,微一皱眉,俏脸立时沉了下来:“不行。”
  况廖收起笑容,正色道:“我知道你有事,让我陪你。”
  他话里的语气很坚决,不由得令白茹心里一动,但表面上依然坚决地摇头,道:“不行,你不知道我要去哪里,而且你也不适合陪我一起去。”
  况廖想都没想,脱口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去哪儿,但我知道你要去干什么。”
  白茹挑了一下眉梢,疑惑地看着他。
  况廖微微一笑:“你去做兼职,对吗?”
  白茹想起了不久前自己和他说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况廖一伸手,握住她放在方向盘上的一只手,轻声道:“所以,你更应该带我去看看。”
  白茹侧头望着他,好一会儿,才问道:“为什么我应该?”
  况廖将身子往座位上靠了靠,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话,反而道:“刚才看你接完电话后的表情,我就知道有事,回病房后琢磨了一下,既然你说明天才能回来,今晚肯定要在外面过夜,再加上知道你的本事后,我就猜,不定是什么地方又有那玩意儿要你去抓了,而且你一再不让我去,很明显,你觉得我帮不上你,可能还会拖累你,也说不定。但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其实很害怕,很怕自己会再看到……鬼,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我想,现在我必须克服这种恐惧的心理,能让我直接面对鬼,但最好……有你陪着我……”
  况廖的声音有些低沉,白茹反手握住他的手,必须承认,况廖说的有道理,白茹也知道他一直将恐惧藏在内心深处,不愿意流露出来,rì常生活和工作中,况廖应该算是那种胆大心细的人,但并不表示这种人看到鬼后不会害怕,相反,他以前并不相信有鬼,乍一遇到,这种颠覆了自己以往认知的感觉,很可能会令他精神趋于崩溃的边缘,稍不留神,很可能会对他造成永久性的精神伤害。
  更何况,看目前情形,小楼里的恶鬼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他,甚至好像很想把他置于死地,这让白茹很担心,很想尽快解决小楼的事情,可眼下要办的事情同样紧急。
  飞快地权衡了一下,白茹忽然问道:“你是偷跑出来的?”
  况廖脸色一时间颇为尴尬,白茹又问:“那个便衣怎么办?”
  况廖嘿嘿一笑:“我把被褥卷chéngrén形放床上了,从门口应该看不出来。”
  白茹气道:“那护士进去怎么办?”
  况廖讪讪一笑:“所以,后面的事要靠你了。”
  白茹一时气结,赌气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没想到况廖的手死皮赖脸地又跟了过去。
  “放手。”
  “不放。”
  “放开,不然我怎么打电话。”
  况廖这次很听话地抽回事,但脸上的笑容很得意。
  白茹无奈地打了几个电话,还好她平时人缘好,和她平rì里几乎“姐妹”相称的护士及护士长都答应配合她演戏,不让守在况廖病房外的那个便衣知道,病房里的病人其实早就偷跑了出来。
  白茹发动车子,准备驶出地下停车场,况廖随口问道:“哪……现在咱们去哪儿?”白茹有些无奈地道:“去你家。”
  “啊?”况廖一愣,刚要表示抗议,便听白茹不紧不慢地道:“先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了再说。”
  路上,白茹终于讲了她此行的目的地——出市区三里左右清水县私立高中。上午,给她寄药的好友在电话里讲了一件事,八个高中的学生昨晚相约去学校探险,结果今晨发现,其中一个孩子死在学校里,还有一个孩子失踪了。
  况廖听到这里迫不及待地插嘴问了一句:“学校有问题?闹鬼?”
  白茹斜睨着他,反问道:“你肯定?”
  况廖耸了耸肩:“纯属猜测,因为叫了你,所以我才这么想。”
  白茹失笑道:“你现在不会认为我只会捉鬼了,别忘了我还是心理医生。”不过,当她看到况廖神情古怪地盯着她时,随即意识到,他不是忘了,而是想到了学校的学生失踪,应该去找警察,而不是找心理医生,既然找她,自然不是因为她医生的身份。
  白茹望着况廖,忽然开心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这么高兴?”况廖被她笑得莫名其妙。
  白茹摇摇头,况廖不死心,继续追问,最终,白茹甩了一句:“笑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笨喽。”
  学校的具体情况白茹并不十分清楚,电话中讲得也不是很明白,不过白茹的好友和学校校长相交非浅,这也是为什么会托白茹去一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