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两条路
况廖觉得这女人似乎眼熟,却一时无法想起,不禁脱口冒出一个字:“你……”
“嘻嘻……”那女人肩头轻轻耸动,发出一阵诡异得无法形容的笑声,她的头慢慢抬起,突然间,“嘎叭嘎叭”随着一阵骨关节拧动的声音,她的头竟然扭转了一百八十度,面对着况廖,透过散落面前的长发,况廖看到一张惨白的面容,青灰的嘴唇,发丝间露出的那双无瞳白眼。
那一刻,况廖惊恐地瞪大眼睛,之前的事情终于由记忆深处如潮水般涌出,他下意识脱口惊呼道:“又是你……”
“哼哼……”红裙女人嘴唇不动,却发出一连串阴森森的笑声,骤然间,她背对况廖,身形暴起,带起一阵阴风迅速向他飘了过来,况廖眼睁睁看着她头未动,身子却在半空中拧了过来,双臂一抬,手臂如同泥捏般怪异的扭来扭去,皮包骨一般的手利爪似的抓向况廖的面门。
就算况廖胆子有多么大,神经有多么坚强,此时此刻,他脑海中也是一片空白,他本能地紧紧闭上眼睛,下意识抬手握中脖子上挂的“玛尼石”吊坠,眨眼间,红裙女人的两手接触到了况廖的脖子,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寒顿时让他的皮肤起了反应,剧烈的窒息感直逼过来。
就在这时,况廖感到手中握着的吊坠散发出一种温热的暖意,与此同时,那红裙女人就像被火烫到一般,瞬间缩了回去,她痛苦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声,全身化作一阵散发着冰冷的阴风凭空消失在屋中。
况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无力地顺着墙边瘫坐在地上,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竭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猝然间,他想起了一件事,禁不住惊呼一声:“糟了,何少卿!”
他手忙脚乱地从身上摸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号码,很快,他便颓然放下了手机,明明手机上显示有信号,但不只是何少卿的电话,就算是其他的号码,无论如何拨打都只是占线的声音。
况廖无力地将头靠在墙上,喃喃自语:“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他看了一眼手机,其实,上面显示时间是午夜十二点,但他意识到不对劲,因为刚才掏出来时时间已经是十二点了,打了这么半天,时间一分钟都没过,他苦笑了一下,不禁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其实这一切的发生,只是缘于一个抢包的男子。
况廖,今年二十五岁,法学院毕业,一年前加入司法鉴定中心,就职于电子物证检验鉴定部门,三个月前被派到外地学习,刚回来就被死党何少卿拉出来喝酒聊天,原因有二:一是庆祝何少卿成功调入市局重案五组;二是祝贺况廖学习期满毕业归来。
三个多月未见,两人边喝边聊,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两人喝到十一点多,因为第二天况廖还要去中心报道,便率先决定不再喝了,何少卿可不这么想。
“不行,正聊得起劲,你要走?”何少卿不满道。
况廖无奈地看着他:“老大,我明天还要上班,我可不想通宵呆在酒里。”
何少卿眼珠一转:“干脆去你家喝。”
况廖拿何少卿没有办法,只好点头答应。
两人勾肩搭背走出酒,街上很安静,无月无星的夜空,一盏盏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路灯,路上偶有出租车驶过,况廖用寻问的眼神看了看何少卿,何少卿笑嘻嘻地摇摇头:“搭什么车,走回去,当散步。”
空无一人的街道,蓦然响起一个女人的惊呼声:“救命啊,有人抢劫……”
况廖和何少卿,一个法证,一个警探,听到这种事自然不可能不过问,两人迅速顺着声音跑过去,路口拐角处,一个满脸惊慌的中年妇女正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一边叫喊“抢劫”一边四下张望,看样子是想追又不敢追,两人跑到跟前,何少卿抢先问:“大姐,出了什么事?”
“有人……有人抢了我的包……”那中年妇女指着前方,惶恐地叫道。
“长什么样?”何少卿急忙追问。
“男的,很年轻,二十多,没看清脸,穿着灰夹克……其他的没注意……”中年妇女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别害怕,我们去追,你快报警啊……”况廖劝道。
“手机……手机在包里。”中年妇女焦急万分。
况廖掏出手机,边拨打报警中心的号码边对中年妇女道:“你在这里等警察来,我们去追。”
他们追过去的这条街道并不是大路,除了他俩,连个鬼影都看不到,况廖眼尖,一眼就看到这条路的尽头一个院大门口,一个灰夹克人影刚刚攀过铁栅栏门,跳入院中。
况廖和何少卿对视一眼,想都未多想,飞奔过去,手脚并用也爬过了院门。
两人脚刚落地,凭空刮过一阵阴风,顿时风过身体,遍体生寒,脊梁沟从下至上一股冷气上蹿,两人禁不住全身打了个冷战。
阴风吹过,两人哆嗦了一下,何少卿禁不住嘟囔了一句:“起风了?这么凉?”
况廖边扫视院中情形,边道:“别管了,找人。”
院门前,一条青石小路直通不远处一幢小楼。这附近都是解放前的旧宅,多建于三四十年代,解放前,这里属于租界地,因此建筑风格均以欧式为主,面前这幢小楼也不例外,砖木结构的二层小洋楼,多坡屋顶带屋顶间。
首层入口由石柱支撑,形成门廊,右侧上方筑长方形太平台,大理石雕花护栏。二层开一列平窗,檐下转角处设跨甬阳台,其上筑半圆雨厦。
外檐以混水墙面为主,部分为清水硫缸砖墙面,大坡顶,顶部开有多处天窗。
只不过,看样子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外墙爬满藤蔓,藤蔓间露出的墙壁斑驳不堪,多数紧闭着的窗户上,玻璃已然破碎,没有碎裂的窗户则积尘甚厚。
况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小洋楼,透过没有玻璃的窗户,只有黑漆漆的一片,无法看清后面屋内情形。
何少卿摸着脑袋,撇了撇嘴道:“怎么这地方阴森森的,拍恐怖片啊?”
况廖皱着眉头,顺着小楼大门口前的水泥台阶往上看了看,对何少卿道:“看,大门开了条缝,抢包那小子会不会跑进去了?”
何少卿疑惑地抬手摸了摸下巴,歪着头打量小楼,奇怪地问道:“他逃到这里来干什么?你是不是看到他跳进这院里了?”
况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何少卿抬手一拍况廖肩头:“走,进去抓住他。”
两人迈步上了台阶,来到小楼大门前。两扇黑漆漆的木门果然虚掩着,况廖掏出手机,何少卿一愣:“你要给谁打电话?不用叫支援,就一个抢包的咱俩还对付不了?”
况廖斜了他一眼:“我是用手机当电筒,笨。”
何少卿耸了一下肩头,也掏出手机。
推开门,一阵阴冷的风立时从门内扑面刮来,他俩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对视一眼,都觉得内心涌上一股不安的感觉。
“靠,这里可真够脏的。”何少卿皱着眉,小声说道,他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一股呛人的尘土霉味让他的鼻子痒痒的。
况廖点了点头,疑心顿生,同样小声道:“嗯,的确挺脏的,似乎这里好久没有人住,奇怪,空这么久也没有人管管?”
说话间,他们已经迈进了小楼的大门,只是两人都没注意到一点,自从迈进这幢小楼,便有种异样的气氛围绕在他俩周围,令他们说话都不由自主地变得小声起来。
借着手机的亮光和门外的光线,隐约可以看清小楼的布局,眼前是空荡荡的大厅,尘埃满地,角落处也满是蛛网,一楼大厅左右各有一扇紧闭的房门,不远处一道楼梯通向二楼,楼梯旁一扇小门,应该是通向地下室的入口。
他俩往前刚走了几步,突然间,身后大楼的两扇大门无声无息地关上了。楼内光线立时一暗,两人下意识转头一看,不由得俱是一惊,几乎同时返身去拉大门,那两扇门并没有像想像中那样拉不开。
况廖见门可以拉开,本想建议何少卿不如先出去,待后援来了,人多以后再搜寻抢包的那个灰夹克,但就在这时,他俩听到楼内不知何处传来一个男人凄厉的惨叫,那叫声传入耳中,听上去充满了绝望与无助,那是一种濒临死亡时才会不由自主叫出来的声音。
况廖和何少卿禁不住脸色一变,相互对望了一眼,眼神中都不免多了几分疑惑,甚至是惊惧。
他俩同时转过身,死死地盯着那道通往上层的楼梯,可以肯定地是,刚才那声惨叫是从上面传出来的,而叫声过后,楼内重新沉寂了下来,事实上,整幢楼内并非寂静一片,除了可以清楚听到两人的呼吸和心跳声外,四方八面,不知有多少千奇百怪,未知来源的声音,传了过来。
何少卿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小声道:“怎么回事?你听……”
况廖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小声解释道:“放心,这些细微的怪声,应该是老楼里木板发涨爆裂的声音,还有老鼠跑动的脚步声,只是,刚才那声惨叫,可能是有人出事了。”
“难道是那个灰夹克?”
“有可能。”
“我们去看看。”
何少卿说这句话时,并不是用疑问的语气,况廖听了,点点头,也没说出什么阻止的话。他俩从小到大,胆量可以说是非一般的大,骨子里都有种冒险的精神,况且中学毕业后他们就被安排加入军队,受过严格的训练,自认为体格和精神有如钢铁般坚强,如今面对这幢充满诡异神秘的小楼,两人首先想到的不是尽快离开,而是要进去一探究竟。
既然是楼上发出的声音,两人并没有在一楼多呆,迈步向楼梯走去。整幢楼的地面都是木质地板,脚踩上去有一种空洞的回音。
等他俩上到楼梯拐角的平台时,况廖忽然一把拉住何少卿,何少卿一惊,用眼神寻问况廖。
况廖双眉微皱,小声道:“等一下,有点不对劲。”
何少卿扬了扬眉,代替询问。
况廖指了指地面:“你看,楼里的墙壁上布满灰尘,墙皮也脱落了不少,还有墙角都是蛛网,玻璃上也都是厚厚的积尘,唯独这地板上,干净得就像天天清扫一样,你不觉得奇怪吗?”
何少卿一愣,蹲下身用手机照了照,轻轻摇了摇头:“嗯,是够怪的。”忽然,他语气惊讶地道:“你看,大门又关上了。”
况廖抬眼一看,果然,刚才他俩顺手拉开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又关得严严实实的。难道是过堂风被门吹上的?况廖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要不要过去看看?”何少卿问道。
况廖想了想,道:“先上去看看,如果实在不对劲,咱俩先撤出去,等人多了再进来搜查。”
何少卿点点头,起身随着况廖继续往二楼走去。四周围是那样地沉静,似乎有阵阵阴风自四下吹来。当他俩来到二楼走廊时,差不多回头看了四、五次,两人似乎有种感觉,身后一直有人在跟着他们,结果当然是没有人在他们的后面。
两人的脚刚迈到二楼地上时,明显感到脚下一软,低头一看,原来二楼走廊上铺着软绵绵的地毡,他俩举起手机四下照着看了看,借着手机有限的亮光,隐约可以看到走廊左边并不长,尽头迎面是一扇关上的屋门,看来左边只有一间屋。
走廊的右面尽头有一面窗户,窗户上的玻璃已经碎了,借着透进来的光亮,他俩看到走廊有拐弯,看来拐过去应该还有房间。
“这楼不小啊。”何少卿随口说了一句。他站在走廊上左看看右看看,横看竖看没看出来哪有不对劲的地方,不觉歪头问况廖:“你觉得刚才那声惨叫是从哪儿传出来的?我怎么没看出这里还有别人呢?”
况廖没说话,下意识地数了一下,右边走廊到尽头一共有三扇关着的房门,右侧两扇,左侧一扇,奇怪的是,每扇门正对着的另一侧墙上,挂着一面与房门宽高相等的镜子,再看向走廊左面,迎面正对着他们的房门前不远处的墙壁上,同样也挂着镜子,大小与右边挂着的镜子相等,但不同的是两面镜子是面对面挂在两侧墙壁上,更令人吃惊的是,走廊上所有的镜子异常光洁,一点灰尘都没有,仿佛是有人时不时就会很认真地擦拭一遍似的。
“看什么呢?这么严肃认真的。”何少卿看着呆呆站在那里不动的况廖,问道。
不等况廖回答他,走廊左边迎面那扇关着的房门“吱呀”一声,竟然在无任何外力的情况下往里推开了一条缝。紧接着,仿佛是设定好的,又像是有人下令一般,走廊右边那三扇房门几乎同时发出“吱呀”的声音,全都被向内推开了道缝隙,而从每道门缝内都透出白色的光线,映射在地板上呈现出诡异的白色线条。
两人不约而同吸了口凉气,身体一瞬间出现僵直的感觉,双手下意识握成拳头,头皮一阵阵发麻。
“怎么回事?”何少卿脱口而出问了一句。
“不知道,有古怪,别轻举妄动。”况廖一时间也无法搞清楚眼下的情况。
饶是眼前情形诡异,何少卿还是忍不住白了况廖一眼:“我说凡大少爷,什么叫轻举妄动?咱俩就傻站在这里?”
况廖环顾四周,想了想,道:“我看咱俩眼下有两条路走,一是马上下楼离开这幢楼,二是一间屋一间屋的查,看看这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何少卿双臂抱在胸前,手托着下巴作思考状,道:“你说有没有可能,这古里古怪的情形是那个抢包的干的?那小子看有人追他,故意跑这里来,然后制造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就是为了吓跑咱们?”
况廖看着何少卿思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想什么呢,一个抢包的有没有能耐搞这么多事。”
何少卿撇了撇嘴:“行了,我也懒得琢磨了,咱现在怎么着,我是不打算跑,要不咱分头找,这样快点。”
况廖还想要阻止,何少卿一拍他肩头,指了指走廊左侧,又一指右侧:“得了,快点,你去尽头那间,我上这边。”
说着,何少卿直奔走廊右侧头一间屋,到了房门前,他想都没想,抬起腿用力一脚将门踹开,紧接着探进半个身子看了看,蓦然间,他瞪大眼睛惊呼一声:“我……靠!”
况廖听到何少卿发出惊呼,不由自主脸色一变,神情紧张地喝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说着,他便往何少卿的位置奔去,却发现何少卿惊叫一声后,迈步走进了那间屋子,只听他道:“呃……没事,没事,这屋里真够脏的。”
这时况廖也赶了过去,在门边探头一看,果不其然,房内不似走廊,并没有铺着地毡,看出原本颜色的木质地板上满是灰尘,清晰地留下了何少卿的脚印,房间内竟然还摆放了几件家具,上面蒙着白布,布上积了厚厚的尘土,看样子这些家具是以前住户搬走时遗留下来的。
何少卿走过去,用两根手指捏起一件家具上蒙着的白布一角,掀开歪头看了看,撇撇嘴又放下布,在裤子里擦擦手,转头对门口的况廖道:“是书桌,看样子有年头了,也不知道怎么会没有弄走。”
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他又看了看其他几件家具,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发现。何少卿站在房间中间,转头扫了一圈,冲况廖耸了耸肩:“这没什么,我去看下一间。”
况廖站在房门外,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但一时又无法找到究竟是什么不对劲,他回头望了一眼另一侧那单独的房间,想了想,道:“我去看看那间房。”
说着,他转身往那间房走去,只是,在转身的时刻,眼角的余光无意中扫到房门对面墙上挂着的镜子,就在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镜中映出的房间情形,而就在房间中间,原本何少卿站着的地方,除何少卿本人以外,似乎多了一个人,不,不是多了一个人,是在何少卿的脑袋后面,多了一个人头……
这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况廖猛地转头望向何少卿,却发现,房间内只是何少卿一个人,依然站在中间,眼睛正好也看向他。
“怎么了?”何少卿注意到他脸上神情有异,忙问道。
况廖看了看,实在没发现什么异状,只好勉强笑了一下,摇摇头:“没事,可能刚才有点眼花。”
何少卿走出房间,冲着对面的镜子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型,抱怨道:“这么脏的地方,头上都是灰,快查完了回去洗澡,妈的,那抢包的跑哪儿去了。”
况廖没搭理他的话茬,只是叮嘱了一句:“你自己小心点。”
何少卿白了他一眼:“快去,别跟个娘儿们儿似的,磨磨蹭蹭的。”
况廖此时已经走到迎面那房间大门前的那两面相对着的镜子之间,与此同时,何少卿也走到了下一间房门前,同样抬脚一踹,嘴里还大喝一声:“有人嘛,出来,我是警察。”
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发生了,两人几乎同时间被一股大力猛然一推,面前的房间门也随即无声地敞开,他俩不由自主惊呼一声,踉跄着被这股力量推进房中,这时候什么身手敏捷、肢体灵活,一点用都没有,两人差不多全都狗啃泥般跌入各自面对着的房中。
随着两声“吱呀……嘭”的声音,两间房的房门相继紧紧关上了。
“靠,出了什么事?”被推趴在地上的况廖急忙翻身爬了起来,晃了晃头,让自己有些慌乱的心情平复下来,这时他已经隐隐意识到,今次发生的这些事情,不再是刚开始想像的那样,只是错觉或是心理作用影响,似乎这幢楼内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作怪。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衣裙的女人。
况廖看到的红衣裙女人就站在房间靠角落的一扇窗边,窗外,一轮圆月悬挂中间,月中黑影颇似一张正露出诡异笑容的人脸,月光透过窗户玻璃散落地面,在积尘的地板上勾勒出窗棂清晰完整的阴影。
况廖惊讶地瞪大眼睛,他敏锐地发现,地面上的影子只有窗户,却少了那窗边红衣女子的人影。
他的目光再度落到那女子身上,她一直是背冲着况廖,根本无法看清相貌,只能看到她那过肩头的黑色长发.
不等况廖打量清楚,耳中忽然传入一个稚嫩空灵的声音:“我要这个玩具陪我……”听声音好似说话的人年龄很小,有如一个刚学会说话不久的小孩,但况廖总觉得这话中的语气听上去无比异邪,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似乎扫到身边不远处有黑影闪过。
只是不等况廖想看清楚身边是何物,眼前那红衣女身影一晃,瞬间便消失在他的视野当中,紧接着一股令人遍体生寒的阴风,携带着森冷的巨大力量直向况廖噬来,恍惚间,风中夹杂着一抹红色残影,况廖仿佛感觉到了这力量中散发出来的死亡气息。
出于身体本能地反应,况廖撤步急退,想避开袭来的力量,不曾想,他退得快,但那力量袭来的更快,眨眼间已经达到他的身前。
况廖大惊失色,来不及思考,身体猛的往身侧全力扑去,在他的记忆中,那里应该是他进来的房门,但万没想到,他的身体狠狠的撞到了墙上,紧接着,身后那股大力也扑了过来,两面夹击令况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一阵眩晕,身子一软便昏倒在了地上。
昏过去的他并没有看到,那袭来的力量撞到他身上后,一瞬间化为红衣女子,长发遮面,青白色的手指有如利爪般直掐向他的脖颈间,但那手刚刚触碰到他的颈间时,仿佛被火舌燎到似的,立刻缩了回去,红衣女子身形后退,低头垂手站到况廖身边,好像思索了一阵,然后转身往旁边飘移,竟然慢慢隐身进墙内,转而不见了踪影,只是在墙上留下一个鲜红的血色十叉……
况廖靠在墙上,回想起之前的一切事情,不由得苦笑了一声,看来今晚真的不容易过了,不知是不是身后墙壁那冰凉坚硬的感觉,他现在的头脑清楚了许多,体内的力量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他慢慢将手机揣回口袋里,现在看来这玩意儿一点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