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平衡的代价
偶尔棋为了放松紧绷的神经在庄园内散步时见到的人都是一路小跑的姿态，棋如今抵达五级战士许久了，或许在一年内就可以进入战场。
但事实不是如此。
棋作为一个战场上的特殊职业必然与其他人的学习内容不同，资源本身限制了他学习绘制魔法阵，而阿克曼盛产的将军为他的战士等级提升提供了一条天梯。
但他必须主动把天梯切断。
因为平衡。
如果棋是一位普通的阿克曼族员，他大可为了快晋升而放弃一项直接专精法师或者战士，可他是棋·阿克曼。
通过四个月的观察，阿克曼的实验室古堡终于成功分析出了棋的血脉因子，他的血脉是典型的混合型，这种混合型将多种血脉融合在一起而产生出的变种血脉，它极不稳定，随着棋的每一次升级都会产生无法预估的结果。
也就是说棋本身是一个标准的试管婴儿，因为他的基因融入了众多强大的血脉，同时兼具的不可预估，或许这也是让他排在七号使徒位列的原因了。
而让他重视这种平衡的重要性的事件则是他的战士职业已经发生了变异。
战士职阶在到达六级、十一级、十六级和二十一级时都会觉醒一个职阶技能，这个职阶技能往往就决定了他在之后职阶的方向。
而这每一个职阶技能的基石就是每一次升级后身体得到的强化。
正常而言六级以前升级所得到的提升往往均匀地分散于力量、速度、敏锐、爆发力等全面的基础属性，这些基础属性让一位战士获得最基本的身体素质的提升，就算是再极端的人也会至少专注于三项，这几乎已经成了这个世界的共识。
但问题就在这里，棋不是正常人，或者说他的血脉不在“正常”这两个字的范围内。
他已经是一个五级战士了，可他的身体素质并没有得到增益，原因就在于他的这五次增益其实都是同一项：爆发力。
也即是在五级的时候他就拥有了五级的爆发力，这绝不是一个好现象！
五级爆发力带来的增益到底有多大？如果把棋全力一拳打出的力量看做10，那么在爆发状态下可以打出接近30的力量！可他的身体素质依然只有10。
而最破坏平衡的不是这一点，而是当他前五级全是爆发力增益后，他第六级获得的职阶技能究竟会是什么？
棋根本不敢想象，于是他停下了提升战士等级，转而开始寻找提升法师等级的方法。
法师等级的提升速度和战士等级相比就是断崖式的下跌，他在四个月内宛若最耀眼的天才一般连突破五个等级，可魔法不能。
魔法讲究练习与冥想，可他的魔法容量只有一，这让他根本不敢学习被其他魔法学徒用来练手的最低级的魔法，他只能通过枯燥且耽误时间的冥想来提升等级，这样的效率低到可怕的，可没有办法。
这是平衡的代价。
这个夏天就在棋的冥想里度过，这个夏天所有将军都悄然消失，只有担任棋魔法老师的瑞克先生偶尔会出现一次。
不过因为棋目前根本就不想浪费掉魔法容量那个“一”，瑞克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要教的了，不过倒是为棋稍微提升了下他冥想的效率。
即是打空自己的魔力后在冥想，这会有降低冥想的效率，却会提升冥想的质量，当然，最重要的则是这会有效扩大法师的魔力容量。
于是在这之后的棋除了学习以外增加了一个日常：打手枪。
准确来说，是疯狂地打手枪。
没有了将军们的教学，棋的每一天都被理论性课程铺满，除开动力枪基本理论外甚至增加了绘画、声乐以及真正的文学课。
这些课学起来不算难，棋在歌塔利亚中就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可是这些课程太满了，老师们显然充分考虑了棋的底子，为他准备的课程内容都是极其消耗脑力的东西，一天的学习下来就算是棋也有些吃不消了。
据老师们说，这也是平衡。
不过真正需要去练习的平衡还得是在晚上。
此时的天已经黑了，不论春夏秋冬，威士莲的晚上总是来得异常的早，此时不过刚过饭点都可以看见高悬的白色圆月了。
空无寂寥的训练场上隐隐约约看得见几个标靶。
棋站在射击点举起左轮，现在并不需要发动“必中”他的准头也不会太差了，夜幕下骤然连响六声枪声，六发子弹有四发正中眉心，虽说还有两颗稍微歪了一点儿。
棋没有其他的反应，只是认真地换上新一轮的子弹，当然这只是他，他身边的女孩不屑的嗤笑着。
“就这准头真给老师丢脸。”这位是初来阿克曼庄园第一天就被棋打脸的师姐米莱，虽说已经这么久过去了，但她可一直都没有消气。
来到阿克曼除了自己的学习和晋升以外她可一直都在找机会抓住棋的弱点。
可是在见识过棋不可思议的升级速度的同时还对学习尤其专注后，她放弃了。
当然只是放弃找缺点，在那之后米莱师姐的目标就转为了挑衅棋和自己再度对决。
这一次决斗可以在任何地方，她也下定决心会全力对待，可问题就在于这个榆木脑袋的师弟似乎永远都听不懂自己每句话背后想要表达的意思，米莱觉得自己都快受内伤了。
于是一气之下说出了这句话，不过话刚出口她却又有些担心起来，毕竟她只是不甘上次的败局，事实上她对于这位师弟并不讨厌，甚至还暗自佩服着他的天赋与毅力。
然后棋换好了子弹，宛若没听见一样机械式地抬起右臂。
“喂！！”米莱气得跳起来，声音都给拔高了一度，不过矮人种族的基因决定了就算她跳起来也够不到棋。
“哦哦。有什么事情吗米莱师姐？”棋茫然地看着米莱，刚才他极其专注于射击过程，甚至没注意到米莱是什么时候来的。
米莱架着微笑脸，她忽然开始在质疑自己刚才到底发了什么疯会要担心这个榆木！
“我是说你的射击有问题。”米莱真的心累了，于是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
不过听者有心，更何况最近一直在练习精度的棋呢。
他放下左轮，认真的看着米莱，说：“师姐，请你告诉我问题在哪里，我好修改。”
“射击放松身体别太紧张呗。”米莱摊开手，不过显然已经意兴阑珊准备离开了，“如果你能做到一边和人聊天、吵架还一边准确地射中目标时，就代表你成功了。”
其实这是米莱随口说的，射击的确不能太紧张，可谁能随便聊天呢，到了枪师出动的境地往往都是极其棘手的局面了。
只是棋勾下头，居然真的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说法的正确性了。
“不过射击最重要的是实战，而不是窝在这里打死靶子，如果和我决斗一场的话或许是个提升精度的好办法。”米莱招招手示意再见。
棋却叫住了她，说着，“那请和我决斗吧米莱师姐。”
“谁要和你决……”米莱倒的确心不在焉，不过恍然才反应过来，猛地转过头看着棋，眼睛瞪得大大的问着，“你是说和我决斗？真的吗！”
看着忽然开心起来的师姐棋有些茫然，不就是一场决斗嘛……有必要这么搞笑吗。
“那就决定在明天决斗吧，你今天魔力也消耗了不少了。”米莱开心地笑着，脸上挂着一弧掩盖不住的笑。
棋点点头。
米莱忽然小蹦小跳起来，在走之前她多嘴了一句，“对了棋，你不怕输吗？”
棋更加茫然了，他看着火山矮人师姐很是疑惑地回答着，“为什么要怕输，输有什么好怕的吗？”
于是米莱师姐感受到了更重的内伤。
原来这个师弟根本就是不在乎输赢，这和自己比起来……她用力地揉着太阳穴，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让这个不在乎输赢的师弟惨败，然后让他变得在乎输赢！
嗯！就这样！
米莱捏了捏小拳头。
训练场再次只剩下了自己，棋心中无悲无喜，举起左轮继续着练着枪法。黑夜对他的影响不大，借着“必中”天赋附属的微光视野，他能看见标靶。
其实他很想试一试之前米莱说的一边打靶一边聊天的训练方式，不过他想了想自己出了海瑟薇以外似乎就没别的朋友了，而想要见到海瑟薇一面似乎也不容易。
但训练还是得继续，于是他干脆通过自言自语的方式来让自己分心。
“你叫什么名字？”棋轻声说着，然后抬起左轮。
“我叫棋，棋·阿克曼。”他射出了第一发子弹。
“你来自歌塔利亚。”射出一发。
“现在属于阿克曼。”于是又一发。
接下来他每说一句话就会打出一颗子弹，于是这片辽阔的天地在刮完了风沙之后就只剩下了枪声和少年的自言自语了。
他兀自说着：
“我觉得我有些想木头、五十和奈落了。”
“我觉得你在说谎。”
“好吧，其实我就是想歌塔利亚了。”
“这是真话。”
“……”
终于，棋打出了掏空最后一丝魔力的动力弹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躺下，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乏力感，他对于自己的魔力掌控得极其精准，每一次都会刚好用尽魔力，绝不会多用任何一丝，这样也就不会感受到掏空魔力带来的后遗症了。
十分钟后总算好多了，他两只手撑着自己半躺着，他看着只看得见一两颗星辰闪烁的天空，没来由的轻轻叹息了一声。
然后他站起来，回首看见训练场地外笔直地站着一位正对着他遥遥招着手的西装老人。
果然是老管家。
棋走过去本想和他打一声招呼却恍然发觉这么久了自己竟然都还不知道老管家的名字，他歉意地笑着说道：“那个，请问下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管家诧异地看了眼棋，随后又笑着，“叫我管家就行了。”
“我是说名字。”棋补充着。
管家笑意更浓了，脸上的皱纹卷在一起仿佛一朵老菊花，他说：“我似乎叫作斯莱德吧。”说完老人便轻声笑起来，这是十几年来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名字，时间太过漫长，他差点就忘记了。
“那谢谢你，斯莱德。”棋笑着打着招呼。
管家脸上的笑意就没停下来，不过礼仪依旧不变，他为棋领路直到抵达棋的居所。
他看了下夜空，然后微微躬腰说着，“祝好梦。”
棋挥了挥手回答着：“你也是。”
于是在这个夏天，棋觉得阿克曼庄园变得更加可爱了。上一次变可爱，似乎还得追溯到与海瑟薇见面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