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见到你很高兴
他们排成长列徒步走向阿克曼庄园的中心。
庄园中心是一栋古堡。
这是阿克曼的实验室。
这就是检测新人的第二步也即是最后一步，在这里，阿克曼的正式族员会对这些新成员进行分析，从而得到数字化的数据，以此来进行评级。
棋走在最前方，他倒对这个没什么恐惧，毕竟在歌塔利亚里对使徒进行检测是吃饭喝水一样的平常事情，而走在队列的最前方也是常事了——这个还得多亏莉莉公爵对他的“赏识。”
不过在他身后的海瑟薇可就没如此轻松，对自己极其自信甚至可以说自傲的女孩独独在这一件事上畏葸不前。
因为她的自傲都建立在她天赋上，或许不是天赋，而是女人的第六感？
而这种东西是检测不出来的，至少在她所经历过一切检测中对她的评价都只有两个字：平凡。
实验室的大门早早就打开了，门前站着一位高大男人，他一脸严肃，却没有释放出哪怕丝毫的威胁气息，棋若是对阿克曼历史有所了解的话就一定会认出，这位便是随着上任阿克曼族长与恶魔公爵大战的一位下属。
不过这并不重要了，目前的棋距离那个层面还有着无限的距离。
现在的他们只有一件事，就是走进实验室，然后服从命令听指挥，最后滚到规定的地方睡觉就完事了。
那个男人从兜里取出一只接近透明的眼镜戴上，这是参与当初那次大战的后遗症，他作为一个二十级的战士，却破天荒的近视了。
他仿佛在找什么，不过他看了一圈在场涌动的人头，最终还是放弃了，他清了清嗓，念着那个名字：“棋·阿克曼，在哪里。”
站在首位的棋举起手。
男人面无表情地挥着手，示意他带上他的同伴进去。
棋倒没觉得什么，向前踏出几步却发现海瑟薇还定在原处，他走过去拍着海瑟薇的肩，温和的问着，“怎么了？”
女孩小脸有些红，在这一刻她才不是一位过渡生长的女强人，悄悄地表现出一位这个年纪的少女本该拥有的胆怯。
看着她仿佛就看着奈落。棋在心头说着。
“别怕，我们可是同伴。”棋安慰着。
不过这句安慰显然作用不大，海瑟薇为难的笑着，深呼吸一口气后抢先进入实验室内。
实验室的内部就是一座迷宫，如果不是有一位领路人在棋的前方的话他必然会迷失于其中。
领路人一身白衣，带着棋走到写有“魔法”的门前。他推开门，摊开手掌示意棋走进去。
真是冷漠啊。
棋到现在才忽而反应过来，进入阿克曼庄园以后一切都显得无比的冷漠，这份冷漠的原因就在于阿克曼成员不言一语，目前为止棋所听过最多的话还是族长的自言自语吧。
魔法的检测方式和歌塔利亚的检测方法一模一样。
偌大的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台供人躺下的动力机器，三位工作人员站在侧面等着棋走过去。
棋早就熟悉了这种机器的运作方法，不需要他们的引导，自己就走到机器上躺下，脱掉上衣后还主动牵了几根线扎进自己的胸膛。
不过他自然也知道结果。
半个小时候棋默然离开了这间屋子，他没有听到结果，但他猜到了。
等到明确听见门关上的咔嚓声后，房内的三位工作人员才相视苦笑。
“没想到，”一位摊开手，“族长少有重视的人……哎。”
“听说是歌塔利亚出来的，前十位。”另一位正在清洗池冲刷着使用过的工具。
剩下的一位站在一颗小巧的魔法水晶前汇报着结果：
“魔法天赋，顶级。魔法容量，一。综合评价：最低级。”
这个评价看似矛盾，却不然，它只能证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棋自身的魔法容量低到可怕。
魔法需要天赋，不仅仅是学习的天赋，亦有生理上魔法容量的要求。每一位法师的魔法容量就决定着他可学习的魔法数量以及续航能力
简而言之，棋是一个学习魔法的天才，任何一个魔法他都能极快地学会，但问题就在于，无论他的学习能力有多强，他只能学一个。
可问题就在这里，作为一个魔法初学者，他的第一个魔法再强大又能强大到哪里去呢？所以其实，他就是一个魔法废材。
在通往下一个项目的路上棋遇见了同样刚完成魔法检测的海瑟薇，女孩看起来心情不错，棋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便赶紧跟着领路人离开了。
海瑟薇倒有些愕然，她本来还想告诉棋她的魔法评级到达了一记的好消息，自己和他继续搭档下去的可能就更大了！却没想到这个男孩这么不解风情。
姑娘嘟了嘟嘴，也跟着自己的领路人前往下一个目标。
检测很繁琐，从魔法天赋这类型一直到外貌颜值的预期都有评级，不过棋实在是不知道评价外貌的意义何在。
除了在棋看来毫无意义的检测外的检测他都有经历过，所以对自己的评价基本上都知道的七七八八。
恐怕就检测结果而言至少是半个上品，为什么是半个？正如他的魔法天赋一样，他的其他天赋都是片面的顶级，却总是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天生缺陷，正是这些缺陷，让他可以随时在天才与废材的身份里转换。
棋摇摇头，他恐怕和看上去就很厉害的海瑟薇无法搭档下去了。
完成了所有项目的棋跟着领路人走向实验室的出口，隔着一道门缝，他已经看见了在外等待的女孩，女孩有些开心，显然她是知道自己的评价结果的，明显不会差。
棋微笑着，在他看来，同伴的好就会让他开心，就如木头在前二十使徒的评级里越来越高，五十和奈落在他们自己的竞争中也都是佼佼者。
唯有他自己，显得和优秀的同伴们越发地格格不入了。
不过他还在微笑，只是这微笑越来越苦涩罢了。
他叹着气，似乎是认命了。
但其实，又有谁又会甘于平凡呢？
…
…
“建议降级为最低级。”之前第一个出声建议提升棋评级的深蓝色兜帽法师敲了敲桌子。
其余三位在这一次都没有异议，他们微微点头，只余下坐在首席霍华德紧皱着眉头。
这就是阿克曼的规矩，评级是一件极其重要的大事，这不是个人情感能够左右的东西，几位评级人都会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哪怕是为此得罪族长。
因为阿克曼随时都处于战争状态，一个评级的失误有可能就会造成资源的浪费，更甚者，会毁了一场战役。
“我认为我们漏了一项。”在理性上，霍华德当然认为棋就该被降级，可是他作为一位足够被载入史册的荣耀战士，总觉得棋还有东西没有被展示出来。
虽说数字化的结果就摆在他的面前，这让他不得不信服。
但就在他准备说出“附议”的前一刹那，他忽然想到检测似乎漏掉了被阿克曼们所忽视的一项：枪械。
阿克曼们不重视枪械，因为动力枪以及动力炮台无比地适用于位面战争，却在面对恶魔这一件事上毫无作为。
恶魔们对于动力枪械极其敏感，他们仿佛天生就能预感到动力枪的锁定，只要不是在必中的死角，他们基本上就不会被动力枪命中！
同时恶魔们皮糙肉厚，对于人类而言足以致命的子弹在恶魔面前就得削弱个好几层。
而阿克曼的敌人只有恶魔，自然而然的就会更强调魔法、战士的作用而非动力枪械，所以在检测项目中也不会出现这一项。
“族长，您知道动力枪对于战争无济于事。”紫帽老法师认真地思考过可能性以后说道。
“得试试。”霍华德似乎做出了决定。
“能说说您的理由吗，这不是暴食者为王这个概念就能搪塞过去的。”红袍女长老站起身来，在阿克曼的大事上他们从不退缩。
“这是我的直觉。”霍华德没觉得他们做的不对，因为严谨就是阿克曼近百年稳步前进的一大基石。
这句话的显然更有说服力，一位半神级战士的直觉，足以让他们把所有的质疑都咽在喉咙里。
“我同意。”白袍说。
“附议。”其余的长老表态。
“我亲自去，”霍华德咧着嘴，拖着肥大的身躯站起身，推开相比之下有些娇小的木门离开。
棋还站在原地，他忽然有些紧张，他害怕出去面对海瑟薇，直到此时他才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自己之前疯狂地想要离开歌塔利亚，真的是想要自由吗？
其实，只是不想承认自己其实是个废材这件事吧。
“在想什么。”
棋的耳边猛地响起雷鸣一般的轰鸣，直直震得他头脑发晕，他略显木讷地看着身后那具巨大的身躯，却说不出话来。
霍华德侯爵咧嘴笑着，伸出手提着棋的衣服后颈，左手碾碎了一颗空间宝石。
这颗空间宝石直接联通了大战场。
战场一片风沙，脚下还有着来不及清洗的血迹，远远的，棋能看见一座巨大的巨兽般的要塞。
霍华德指着那座要塞说着：“那个东西叫做‘末日要塞’，是恶魔距离我们最近的一座城市，他们感受到我的气息以后应该会派来两三位恶魔侯爵，你的任务是，随便打中一头，只要打中就可以了。”
棋还没反应过来，霍华德却突然划开空间抽出一把一米长的动力狙击枪。
“开枪。”霍华德站定，猛地爆发出一股媲美星辰大海的气势。
棋看着这把动力枪，无师自通就知道了使用它的办法，他的眸子卷起滔天波浪，但这一次他没有暴食的欲望，因为他肩上的动力枪给了他力量！
远处的天空忽然多了三个黑点，棋不是很清楚那是不是恶魔侯爵，但他只知道，狠狠地射出一发子弹就足够了！
棋咧嘴一笑，扣下了扳机。
同样的一支动力枪在棋的瞳孔深处逐渐显现，同时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轰鸣。
轰！！
这一枪并没有锁定任何一个目标，可就是那样肆无忌惮、张扬无比地撕破天空，撞进了一位人形恶魔侯爵的眉心。
那位侯爵尖叫一声从天空跌下，下一刻被冠以“暴食者”威名的霍华德出现在他身边，一把巨大无比的大刀挥动斩断了他的头颅。
其他两名侯爵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按照以往的经历，以他们的反应速度来看霍华德那个死肥猪是不可能有机会先手秒掉任何一人，可今天，他做到了！
两位侯爵相视后默契地飞回末日要塞。
死去的侯爵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那个突然袭来的子弹才是最重要的情报。
“那是什么？”洛浦奇亚心有余悸地问着，刚才那一枪如果是落在他的眉心，那么死掉的可能就是他了，不，不是可能，是必然。
“是动力枪。”厄迪斯同样心悸。
“人类什么时候有的这把动力枪！”洛浦奇亚猛地咆哮出来，他在借着这种方式发泄心头余悸。
“他们一直都有，你我都知道，我们应该担心的是，他们什么时候有的能打中我们的枪手。刚才你感受到被动力枪锁定了吗？”厄迪斯问道。
洛浦奇亚选择沉默。但他的心底泛起更明显的凉意。
在今后和人类的战争之中，如果有这样一把枪盯着自己，他该怎么办？
霍华德擦拭着嘴角的血，超远距离秒杀一位恶魔侯爵从来都不是看上去的那么轻松，实际上他自己也受到了极大的反噬，但若是放在平常，就算是承受比这强烈两倍反噬也达不到杀死一位恶魔侯爵的辉煌战果。
“谢谢你，棋。我代表阿克曼全族，感谢你的到来。”
霍华德侯爵咧嘴笑着，拎着昏过去的棋，碾碎了一颗新的空间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