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索狼

  到了云洲,凌小星便不再走山路,一是听爹说山中早晚都有毒瘴,同样也担心身后真有跟踪的人。虽说现在不怕打架,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是有点让人担心的,也都怪白起每次见面总会说一些与鬼怪有关的话题,好像他自己真见过鬼一样。
  本来以他的武功,并不需要担心什么,但他并不想在见到韵儿之前发生意外而耽搁时间。
  只是他出了山进入这座小镇,便再也感觉不到身后有人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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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洲是一个多民族杂居之地,有汉族和二十多个少数民族杂居,除汉族之外,其它主要少数民族白族、哈尼族、傣族、苗族、回族等。
  凌小星带着两只狼走在街上,过往行人除了多看了破星破月一眼外,并无惊慌之色,多是看着这一人二狼指指点点,笑意盈盈。
  从小到大,凌小星一个人并未出过远门,此时眼之所及,全是竹楼或是身着好看衣衫的男男女女。
  男人身着无领对襟或大襟小袖短衫,下着净色长裤,多用白色、青色布包头。女人穿得更为花俏,外套浅色大襟或对襟窄袖衫,下身着花色统裙,裙上织有各种图纹。
  凌小星只听爹爹说这里有很多不同的族群,并不知道穿这种衣衫的便是傣族。
  进到镇上,他显得非常谨慎。从爹爹口中得知,那些蛊或是能产生幻觉或是有毒或是在体内长虫,想想都觉得浑身哆嗦。
  好在凌云霄教了他一个简单的方法,吃饭时吃点大蒜,说是能破蛊。所以他每次吃饭时,必先食蒜,更不敢喝酒,因为饮酒入蛊,极为难治。
  店中小二或是掌柜见他如些小心,知他必是刚由外地过来,而且年岁尚小,况食客饮食自便,也只是笑笑,不与计较。
  “此处是傣族,而非苗族,所以小兄弟尽管放心,不会以蛊害人。”店小二见他带着两只狼,也颇为好奇。
  “多谢大哥。”凌小星着了他一眼,也笑道,“请问大哥,这里离无量山还有多远?”
  小二道:“还有四五日行程,如果小兄弟要租马车的话,本店倒可帮忙。”
  凌小星心想也好,免得带着两只狼会惹人注意。当下笑道:“那就谢谢大哥了。我刚来这边什么都不懂,听长辈说入乡要随俗,就麻烦大哥跟我说说这边的禁忌,免得我惹了祸都不知道。”
  小二见他应了自己生意,左一大哥右一大哥的嘴巴又颇甜,顿生好感,笑道:“此地并非如外人所传有诸多禁忌,其实只是一些礼数而已,只要你不乱动别人东西,一般都没有太大关系。”
  他看了看两只狼,又道:“不过在苗族吃饭饮酒时,你若觉得有疑,你便问‘可有蛊’,一问便破。但不可随意问,切莫将别人好意当恶意而致无妄之灾。”
  “多谢大哥提醒。”凌小星拱了拱手,笑道。
  小二道:“因你是初来,我会为你安排一个熟知云洲风俗的车夫,一路有他,你大可放心。”
  吃过饭,结了帐,马车早在客栈门口候着,车夫是一四十多岁中年人,名叫张三。皮肤黝黑,身着街头常见服饰。
  凌小星与二狼进了马车,张三便赶着马车向前而去。因为走的是官道,行程很快。每经山林之处,他都会让两狼自己去猎食动物,自己则在车上稍等一会。
  这日午时,已到了名为楚云镇的地方。
  凌小星让张三随意找家酒楼,打算吃了午饭继续赶路。
  张三将马车酒楼外停了下来,凌小星与两只狼下车,见客栈门外也停了数辆马车,全都装着一些货物,想必也是有商队在此停留。
  凌小星让张三先将马车找个地方放好,自己带着破星破月先行走了进去。
  酒楼内已有多人,却是极为安静,一个个只吃饭喝酒,竟是一点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当他们见到凌小星带着两只狼进来时,还是略带惊奇地看了他两眼。
  凌小星早已习惯这类眼神,也不在意,找了一张台子坐下,问小二叫了些饭菜。
  张三停好马车走进来时,双眼在店中微扫,看到店中间有一张台子上坐了四个人,脸色却是微变。
  他走到凌小星身边,倒了杯茶水,用手指沾了些茶水,再向中间那张台子上几人无意扫了一眼,在桌上写了两个字。
  “小心”!
  凌小星早就感觉到店是气氛有些不对,那群商队有十多人,却无一人开口说话,反倒个个似战战競競,想必是在担心什么。随着张三刚看去的方向看似随意地扫了一眼,只见那桌上坐着四个都只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三男一女。
  三个男人身穿青色布衣裤,青帕包头,头上还插着一根羽毛。那青年女子上身是青色交领上衣,下身是百褶裙,满身都戴有花饰。
  凌小星觉得这几人与一路上见到的本地人并无多大区别,只是这里气氛压抑,便暗自留神。
  那三个男人见凌小星带了两只狼进来,而且那两只狼还温驯得如狗一般,好似大感兴趣。
  …………
  …………
  江湖中,被畏如蛇蝎的只有两家!
  云洲金蚕门!
  蜀中唐门!
  蜀中唐门势大,远非金蚕门可比,但对于江湖中人来说,最为害怕的却是金蚕门。
  唐门善使毒,杀人于无形!
  金蚕门善用蛊,同样杀人于无形!
  可是,中蛊之害远超中毒。
  中毒,毒性只会溶于血液中致人死命。
  中蛊,蛊毒却活物,能在人体内游走,寄居繁衍而不即时致人死命,或肿胀如瓮,或耳闻邪鬼声或癫狂凶狠,待到三五年才会死去。
  云洲盛传中的十一种蛊中,尤以“金蚕蛊”最为厉害。
  金蚕蛊是用十二种有毒动物如蛇、蜈蚣等置器密封,使它们自相残食,一年后,视其独存者,便可为蛊害人,这便成了金蚕蛊。
  金蚕蛊是无形之物,蛊成之日,不畏水火,最难除灭。
  传言之中,也另有一说,金蚕能幻形,或如蛇,或如蛙,或是一个屋上地下到处跳走的穿红裤的一尺来高的小孩。
  而且,传言中金蚕蛊喜吃人,若干年定要吃一个人。
  所以,金蚕蛊易制不易养。
  …………
  …………
  这四人是云洲“金蚕门”中人,都以金姓,只是同门,却非兄妹。
  那年轻女子名为金中玉,那三名男子分别为金如玉、金石开、金若锋。
  金如玉端着一壶酒,走到凌小星桌前,看着伏在他身边的两只狼,笑问道:“小兄弟,这两只狼可是你驯养之物?”
  “是啊,不知这位大哥有什么事?”凌小星看张三神情不定,似早已魂不守舍,心中警意暗增几分。
  金如玉道:“我兄妹几人对这两只狼极为喜欢,不知能否割爱?”
  “不割。”凌小星不知他是金蚕门中人,见他想打破星破月的主意,已无好感。“它们从小跟我,早已亲如一家,不能割的?”
  金如玉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我等也不便相强。今日得见,也算彼此有缘,不如我敬你一杯,聊表初识之情。”
  他从桌上拿起一个酒杯,倒满了酒,手指暗自在杯沿微磕一下,递给凌小星。
  凌小星看了张三一眼,见他眼神中有“不可”之意,笑道:“我不会喝酒,请大哥谅解。”
  张三眼色,金如玉看在眼里,神情微冷,将杯中酒扬手便要向他泼过去。
  破星与破月见状,正欲起身扑向金如玉。
  凌小星微微一笑,左手给二狼一个指令,右手在金如玉手臂刚动时便已拿住了他的手腕。
  他这一握,用了“天地神锁”中的“扣星势”,其中两指还拿住了金如玉手腕处“内关”、“通里”两处穴位。
  金如玉只觉手臂一痛一麻,不单是挣不脱,也动弹不得。他手臂发麻,那装满了酒的杯子便已下落。
  只听店中众人都是“啊”地一阵惊呼,个个向外跑去。掌柜与小二躲在柜台边,大气也不敢出。
  张三看着从金如玉手中落下的酒杯,眼中满是惊骇。
  见此情形,凌小星知道杯中必大有文章,而且破星与破月都在旁边,酒杯落下,酒必会溅在它们身上。
  只见他左掌轻拂,劲力出处,将那酒杯包揽其中,酒杯如同被一根看不见的网网住一般,不再下坠,酒也未滴也一滴。
  凌小星从张三及其它人反应来看,这杯酒中可能会有蛊毒。现在见金如玉与自己初见,为了得到两只狼,突下此狠手,已动怒意。
  他看了另外三人一眼,哼了一声,左手一挥,那杯酒已全淋在了金如玉脸上。同时右手一扬,将金如玉整个人掀了起来,向那三人飞去。
  凌小星看得真切,当那酒淋到金如玉脸上时,似有一缕青绿之物钻进了他的鼻孔之中。
  那几人见状,脸色大变,金石开与金若锋忙将金如玉接了下来,从怀中取出一个红色瓷瓶,倒出一些红色粉末给他服下。
  金如玉服下解药,就地坐下,运功排毒。
  金中玉看着凌小星,呵呵一笑,道:“小兄弟,得罪了我们‘金蚕门’,你摊上大事了。”
  金若锋怒喝道:“小子,得罪了我们,你别想活着离开云洲。”
  “‘金蚕门?’”凌小星当然听过这个大名。爹爹说过,张三也说过。
  这个时候他也懒得理什么金不金蚕门,淡淡道:“别人得罪了你们,便不能活着离开,你们得罪了我,我是不是不能反抗?”
  “哈哈哈……”金石开听到凌小星这句话,好似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是啊,得罪了你,那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