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一击即遁

  只见他二人各自单脚在地上一蹬,一左一右双双和身扑出。
  那一蹬之下,在地上留下寸许深的脚印,足见这一脚之力何等强悍。
  江家兄弟修炼的都是铁沙掌类的掌上功夫,几十年间将一双肉掌早已练得如钢似铁,,不但是普通刀剑难伤,更能碎刀裂剑。
  江上来大喝一声,左掌曲如扑兔鹰爪,抓向破军手中破风剑,右掌抓向破军左臂。
  江上去却是曲腰躬背,双掌成拳,其势略慢于江上来之后,一上一下击向破军胸腹。
  仅是此势,足以看出江家兄弟配合是何等精妙。
  破剑抓臂,可制破军上盘,只要一有受制,以江上来之力,破军断难挣脱。江上去也会即时攻到,重击一胸一腹,必死无疑。
  但他二人还是小看了破军!
  就在他二人堪堪一击即中时,只见眼前一花,破军已然不见!
  …………
  …………
  破天步!
  破军心知此战断不可久,一旦被江家兄弟缓了局势,自己虽有把握脱身,凌小星绝会被困其中。如此一来,必会拖延战时,于己方不利。
  所以他身形一动,便使出了“破天步”。
  眼见江家兄弟已欺身而近,破军后足再次用力,身形如云似雾,飘至二人身后。
  尔后,力贯双腿,沉腰,稳肩,臂挥!
  破风剑快如电,动似雷,剑气不散,凝于剑身半寸,向江上来挥了过去。
  欺天三式!
  这“欺天三式”本是天煞武功,以天煞暴烈性情,武功当然也是极为暴烈,非常适合以力对力,以刚对刚。
  破军从未用使过“欺天三式”,但剑势霸道,他在练习中却深有体会。
  只不过这“欺天三式”需要以极强内力支撑,否则其势必弱,威力大减。以破军之能,只能全力使出其中两式,若再勉力使出第三式时,其势会弱五成。
  就在江家兄弟忽失破军身影感到大骇之时,听得不远处慕容悦惊声呼叫:“小心背后。”
  从出道到现在,江家兄弟与人对敌,从未试过第一招就全力一击,也从未弃后背后于不顾。但二人知道,此时的破军第一式必定大凶,非全力难挡。
  况且二人也想以强对强,合二人之力,一举毙破军于掌下,免去游斗之虞,否则说不定会多生枝节,致二人有机可逃。
  如破军一死,凌小星就是掌中之物,难堪大用。
  可是,适才联手一击,眼见对方将毙于自己手中,正暗喜之时,哪料到破军却凭空消失,又听得慕容悦提醒背后,急各自左右闪避三尺,双手护胸回身。
  他二人身形再快,却如何又能快得过天地双煞的“破天步”?
  江上来见破军剑势奇快,又无声无息,只觉有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心知此剑威力不小。
  但他也不再闪避,大喝一声,左掌还是照破风剑抓了过去,江上去还是双拳直奔对方胸腹。
  三人随势转换,都在一瞬之间。
  可是江家兄弟二人还忽略了一个并不起眼的凌小星!
  此时的凌小星心中极是不快。
  他的身法本就与破军相差甚远,他身形才起,就看到了前面破军背影,而那江家兄弟也齐齐朝破军扑去,自己在他二人眼里如无物一般。
  “破鞋,你倒是给我留一个啊,你不是说实战能增强我修为么,现在却还招蜂引蝶,将两个都抢走了?”凌小星暗骂道。
  就在他离江上去不足三尺时,见他未看自己一眼,好像眼里只有破军一般。
  “破军是你的相好么,总是含情脉脉盯着他看?你这糟老头竟然对一个男人有想法,你这个死淫.棍,看我一眼会死么?”凌小星心中更怒。
  脚下用力,借力于臂,狠狠一拳向江上去耳旁打去。
  耳门穴!
  “耳门穴”在耳屏上切迹前、张口呈现凹陷处,在“太阳穴”斜下角,属“手少阳三焦经”,被击中后,会耳鸣头晕,如被重击,或被击昏或致脑损。
  哪知这一击正将得手,江上去却被破军吸引,忽又向左移开三尺,而令他此击无功。
  “破鞋,你要打就好好打,动来动去算什么事?你懂不懂怎么配合?还不如破星配合得好,没想到你比狼都蠢!”凌小星心中又是骂骂咧咧。
  凌小星见江上去转过来转过去都不理自己,却还总喜欢在自己眼皮底下转,好像是有意惹自己一样。
  他心下一横,也死盯住江上去。
  这时,见到江上去转过身,向破军扑了过去,又留个后脑勺给自己。
  凌小星大喝一声,丹田之气全力运至右臂,一拳朝他后背打去。
  凌小星本想打江上去后脑勺的“风府穴”,但想了下那里位置小,自己也不够高,加上对方功夫很好,不一定能打中,便打他后背。
  后背面积大,就算不打你后背穴道,但我用尽全力,也够你受的。
  只听一声惨叫,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哼。
  惨叫的是江上来,他右掌四根手指已齐根切断,血涌不止。
  闷哼的是江上去,他后背硬受了凌小星一记重拳,只震得他五脏六腑似都已移位,前扑数步。
  本是极好机会,但凌小星力道还是不足,未能重伤于他,却还是解了破军被夹击之围。
  虽是瞬息之事,但破军与凌小星的表现却是令慕容悦与慕容一宇大惊不已。她知道破军身手很好,她更知道江家兄弟武功有多霸道。
  以江家兄弟其中任何一人或不能胜破军,但若是两人联手,杀了破军应是极易之事,所以她二人才于一旁观战。
  况且江家兄弟早在来前就已说明,此事不需要二人插手。
  但她却万万没有想到,在不足两招之间,江家兄弟竟是一重一轻全都受伤!
  江家兄弟也怔在原地,脸色苍白,全然不顾破军二人得手之后飞身进入那堆乱石之中。
  那些慕容家门人见破军竟能在江家兄弟夹击之间一剑断了江上来四指,又见破军二人飞扑过来,顿如同见了鬼一般,急向两旁散开,唯恐躲避不及伤于已身。
  江上来点穴止血,见断指处两寸之处肤色虽无异样,却如同被冻僵了一般,极是冰凉,无知无觉,不知断指之痛。
  江上去则撩起锦袍,撕下内里布衫,帮其包住断指之处。
  他动作一急,连声咳嗽,还有血沫喷出。
  江上来原以为凭自己“裂金碎铁掌”能折断破军手中之剑,哪想到其剑阴寒,剑意如凝霜,声息俱无,且来势沉猛,纯以那半寸凝霜剑气削断自己四指,而他连剑身都没有碰到。
  他更是想不到,自己二弟竟然也被那个凌小星一拳打伤,心中更是骇然。
  江家兄弟练“裂金碎铁掌”殊为不易,比江湖上的铁沙掌之类有过之而无不及。如要令此掌力真正练得能裂金碎铁,也需具备极强的体能。
  他二人在“裂金碎铁掌”上浸淫近三十年,除了掌力能碎石折铁外,更是将身体练得如铜皮铁骨,重力难伤。
  所以才绝不会想到凌小星那一击,竟能令江上去受了内伤?
  而且,那样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又怎么会有那么强的内力?
  如果不是慕容世家,自己兄弟如何会落得这般境地,此事一旦传了出去,江家必为一大笑柄。
  所以,江家兄弟皆一个心思——不论付出何种代价,势必杀了破军二人!
  江上来恶狠狠地盯着慕容悦,眼色阴寒,冷冷道:“我兄弟二人一时轻敌,有辱慕容家主所托。如不报此仇,今日之事断难善了。我兄弟欲借你等之力,联手杀了此二人。”
  慕容悦看着江上来的眼神,强笑道:“看似二位都伤得不轻,不如现在暂且回去,明日再招人前来相助,如何?”
  慕容悦已被破军气势所骇,再见江家兄弟受伤,恐难有作为,更不想令自己身处险地,所以急急想离开此地。
  只听得江上去哼了一声,对慕容悦冷冷道:“江某并未受伤,如与慕容兄联手对付破军,当可无虞,你自可去对付那小子。”
  慕容悦心想,你二人对付他都能双双受伤,慕容一宇武功本就不如你二人,如你再次不察,岂不是让他为你垫背?
  况且那小子年纪虽小,却是极为阴险狡诈,我一弱女子,难免会着了他的道儿。
  当下笑道:“二位兄长且听小妹一言,只要我们慕容家将各处道路封死,谅破军插翅难飞,还请二位兄长下山稍做调养,待明日小妹再带人来杀了破军如何?”
  江上来盯着慕容悦,眼露凶光,道:“此仇我江家兄弟不敢假借他人之手,今日必报。况此事因你而起,如非你贪此功劳,我兄弟二人如何会落得这般境地?难道非要待我将此事如实告与慕容家主不成?”
  慕容悦之家本属慕容世家旁枝,数十年未得器重,本想此次掳得凌小星或可令家族翻身,却不曾想竟弄成如此模样?
  如此事不成,日后岂不是更受冷眼?又听江上来言中隐有威胁之意,心中虽怒,却不敢出言冲撞,说不定二人盛怒之下会对自己二人痛下杀手。
  念及此处,心下一横,笑道:“既然二位兄长神勇如此,小妹舍命相陪,但家主有命,凌小星却不可杀。”
  江上去咳嗽一声,心中隐痛,恨恨道:“我自不会杀他,只断其手脚即可。”
  慕容悦心中一颤,笑意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