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辣眼睛
他没穿袜子，四十多码的大脚往她被子里伸过来。
解欢能从他呼吸中分辨出，他睡的挺死的，脚丫子可能是在寻求温暖，才伸进她的被窝。
解欢在黑暗中闭了闭眼，发出一声轻叹。
最终念在他生病的份上，忍了。
忙忙碌碌了一小天，傍晚还被他生病这么一吓，精神太过紧张，此刻月色高升，她也有些困了。
打个哈欠，朦朦胧胧睡下。
夜半，万家静谧的时刻，屋里的温度也跟着降下来，呼吸中都仿佛掺着冷气。
姚慕辰本身发着烧，受不了冷，他自己的一张被子不够盖，随手一拉，抢了解欢的。
解欢的被子被抢去大半，直接就醒了。
她从炕上坐起来，冷的打了个颤栗，转过脸，姚慕辰的半个身子置身在窗口，月光打在他身上。
解欢看见，他抖得挺严重。
猜想他应该是又烧了，赶忙坐起来，顾不得别的。
打开灯，用手试他额头的温度。
很烫。
“姚慕辰。”她尝试推人，眼底染上焦急。
心里暗气，当时叫他打针他偏不打，现在好了，这要是烧成了傻子可怎么办？
解欢推了两下他便睁眼，抱着肩膀，抖得牙齿都在打颤。
“好冷……”
“冷死你算了！”解欢恨恨的，一边骂人，一边关心：“你怎么样？头晕不晕，起来吧，我现在带你去打针。”
姚慕辰却不顾身体只顾着笑：“你这么凶……将来谁要是娶了你，可要被你管死。”
解欢被他气的磨牙，想掐人。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就不怕把自己烧成傻子？”
“傻了刚好。”姚慕辰翻个身，平躺，缓慢呼吸，放松。
邪邪一笑：“我要是烧傻了，娶不到媳妇儿，你就得嫁给我，反正我可是为了看你才感冒的……”
解欢：“……”
嘴角一抽。
“姚慕辰！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快起来。”解欢着急而又严肃的说。
姚慕辰径自摆手：“不用，感冒发烧是正常的，你去给我打盆温水，擦擦身上就行。”
解欢摇头，倔强的道：“不行，你烧的这么高，不能管用。”
“啧，你就听我的吧！怎么这么犟。”
姚慕辰翻着眼皮看她，眼白明显比眼黑要多，像是在对她翻白眼。
解欢与他僵持片刻，败下阵来：“行，我给你倒水，擦完要是还不退烧就去打针！”
“行行行。”姚慕辰无精打采的连应三声。
解欢转身去了，他才松口气，露出一副呲牙咧嘴的痛苦表情。
揉揉额头，这会儿疼的厉害。
他不会真的烧成傻子吧？
解欢打了盆温水，回来上炕用毛巾给他擦拭额头、后背、腋窝和腿窝。
其他不方便的地方则让他自己动手。
等他擦完，脸看起来没那么涨红，算了时间，又给他吃了遍感冒药。
姚慕辰这会儿高烧不退，她已经做了一晚上不睡的准备。
就等到天亮，哪怕是拖，也给他拖去打针！
反反复复的给他重复擦身，一个小时之后，似乎真的有了好转。
解欢神经稍微放松下来，疲惫再次上涌，坐在炕梢，困的眼皮直拉耸。
又过了一会儿，她恍惚睡过去，身子一歪，险些栽倒。
瞬间清醒过来，摇了摇头，重新振作。
夜半两点，姚慕辰体温平稳了。
解欢给他量了体温，已经降到三十八度。
姚慕辰也沉沉睡过去，因为鼻子不通，他发出轻微鼾声，节奏规律。
可她还是不敢睡，他的高烧反反复复，她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又升起来。
解欢就那样一直蜷着双腿，靠在墙边，守着他，偶尔摸一摸他的额头。
至天慢慢亮，天空中鱼肚白翻涌，不知不觉，被浓重的困意笼罩。
不小心闭上眼，上半身失去重心。
姚慕辰在她倒下来的时候突然睁开眼，坐起身接住她，将她慢慢的平放在被窝里。
出于某些私心，他将她放在了自己这边，旧的被子总是不如新的保暖，两个人依偎，好过一个人瑟瑟发抖。
天空萌萌发亮，清光中女孩儿的睡颜稍显安逸，因为暖和，她的脸颊上透着层淡淡的粉，丝丝温和的呼吸从鼻腔溢出。
姚慕辰小心的在她身边躺下，唇角勾起确幸的笑容。
朝阳缓缓升起，将他弯弯的眼尾点亮，灿若星空的眸宛若幽深的海，氤氲着，浓浓的温柔，似要将人吸入其中。
*
解欢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姚慕辰大大方方的看着她，给出的解释一本正经：“艺术果然源于生活，看来电视剧里演的也不全是假的。”
解欢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看，像是在说：编，你继续瞎编。
“我又不看电视。”解欢咬牙切齿的说。
姚慕辰嘴角一勾，眼尾一挑。
给她讲解：“电视里都这么演啊，你没看过？我告诉你啊，就是发烧一个人睡冷，被窝里多一个人陪他睡一觉，第二天一早就会有奇迹发生……”
解欢会相信这些？
狠狠的瞪他一眼，虽然他现在看着生龙活虎，但高烧容易反复，今天这个针必须要打。
“真的，我已经好了。”姚慕辰大大咧咧的说。
解欢不客气的补了他一句：“等你好了，也差不多传染给我。”
姚慕辰：“……”
笑容慢慢消失，他了然的点头。
乖巧答应：“好吧，那听你的，我去打针。”
解欢非但没觉得解气，反而更烦躁。
“早就让你打，你不听，非要大半夜折腾我！”她气呼呼的。
姚慕辰摸摸鼻子，被她骂的无理。
要是早点想到感冒有可能传染给她，他绝对不会磨磨蹭蹭。
解欢手脚麻利的穿好衣服和鞋，给他拿了个大棉袄披上，命令道：“下地，我现在就带你去。”
姚慕辰不敢反抗，像个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按照她说的做。
“帽子戴好。”
“丑……好吧，我戴。”
“围巾。”
“嗯，给我吧，我自己弄。”
解欢才不管他是美是丑，把他捆吧的像个粽子一样出了门。
姚慕辰经过玻璃窗前随意一瞥自己的模样。
啧，真辣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