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向芷遥歇过劲儿来,就让幽兰去告知云长歆,她准备出府。
  又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听上去太情绪化了,就多补充了一点,不离开幽州,只住在云长歆的别府上。那边清净,能让她换换心情。
  没过多会儿,云长歆亲自过来找她。
  幽兰跑进来通禀,向芷遥见了幽兰的步态神色,就能猜到是什么事儿,不禁拧起眉来,毫不犹豫的道,“不见。”
  幽兰怔愣着不知道如何开口。犹豫着走回外面,外屋空空如也。本来该已经进来的王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向芷遥不当回事儿,蜷在被窝里看书。想活动的时候,就下床收拾行李。她自己的东西和云长歆给的东西、以及楚涟儿生前的物件儿混合在一起,分开打包是个大工程。
  那几日里,向芷遥不见云长歆,也不见时彦。时彦是每天上午照常过来一次,只让侍卫把向芷遥的贴身丫鬟叫来,问向芷遥今天有没有打算见他。
  向芷遥小产后的第四天,快中午的时候,向芷遥从里抬起头来,叫了果丁过来,“时彦今天来过了么?”
  果丁一直在屋里服侍,也不清楚情况,便出去问了幽兰,得到的答案是:来了,被幽兰照例请走了。这样的回答听得向芷遥一阵头大,“不是,我说今天也不见他了么?”
  幽兰被向芷遥问得分外委屈,左桐拽了拽她的袖子,才反应过来她该去叫时彦。
  时彦一直留在云长歆这边没走,也就是等向芷遥找他。进到金樱斋的主屋里,看见向芷遥裹着棉衣靠在斜榻上吃水果,整个人气色好了许多,如果不是下唇上还有几道暗色的印子,都联想不到她前几日的凄惨模样。
  两人对上目光,时彦微微一下,向芷遥则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盯着时彦看了两秒,道,“你们都出去吧。”
  现在屋里果丁、幽兰、左桐都在,是向芷遥要求她们三个没事儿就都待在屋里,一个是以防她一个人太冷清,再一个凑齐四个人,已经可以打麻将了……
  王妃见医圣,叫所有人退下回避,这样的情景让人忍不住联想,三人出去的时候神色各异。唯有时彦,脸上的笑容愈加温和。
  向芷遥忍不住在想,时彦是不是也同云长歆一样,都是个笑面虎的角色。
  室内进入两个人的冷清状态。时彦随意自然的在桌边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茶,优雅缓慢的喝了一口,全程无视向芷遥阴测测的目光。
  “药赶紧给我。”向芷遥幽幽的开口,恨恨的磨着后槽牙,像是能把时彦咬碎了似的。
  “你说什么药?”这当然不是时彦问她,医圣大人放下茶杯的时候,脸上半点疑问的神色都没有。单单是笑着,不怀好意的笑。
  向芷遥咬牙,捏紧了手里的书,忍着不让自己用书砸到时彦脸上。
  这还是当初那个深夜给她送感冒药,留下帮她收拾屋子的时彦么。他怕不是也被人弄死了,然后身体被人借尸还魂了吧。
  “时彦,你这么跟我装蒜。就不怕我把话告诉云长歆,他把你扔到边境去?!”
  这是时彦最烦的一个活儿,向芷遥听过云长歆用这个威胁他,此时想到了便拿出来说事儿。却不想,时彦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装模作样的道,“怕啊,怎么可能不怕?云瑀川那个重色轻友的小人伪君子,什么损事儿干不出来?不过,这也得你说得出口才行。”
  “时彦!”向芷遥猛的站起身来,直接走到桌边,一只手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时彦,一字一顿的问,“药,你到底给不给?”
  一种向芷遥前几天不需要,最近开始需要的药。
  向芷遥自己没有怀孕流产的经验,根本没有意识到那一点,所以前些日子态度坚决的让时彦滚蛋。
  可从昨天晚上,身体出现某种异常现象开始,她终于彻彻底底的理解了那句话
  怀孕五六个月流产,得跟生了孩子一样养着。
  身体的激素水平变化,导致分泌。
  俗称,涨奶……
  所以时彦来的时候一脸的笑意,还问她需要什么药,分明就是什么都知道了,故意调戏。
  这才让向芷遥分分钟想要把他手撕了。
  时彦一手搭在桌上,仪态悠闲,脸上的笑容也是温和随意,“前几天不是还说不见我么?我以为你什么都懂呢。”
  说实话,昨天向芷遥还没打算找时彦。她悄悄地跑到了厨房,问几个上了年纪的厨娘,这生下死胎的女子,一般怎么处理奶水问题。
  听说农村多半是看看有没有别人家女子奶水不足,靠母乳卖钱。当然厨娘们也说了靠谱的方案,有药物可以抑制泌乳,俗称回奶。然后,如果不做任何处理,会结节、栓塞,发炎,乃至于狗带。
  向芷遥听得毛骨悚然,早上自己查了发现真有肿块,才怂的不行去叫时彦了。
  时彦也就逗逗向芷遥,调节调节她的心情。丫鬟去找他的时候,他就知道是什么事情。说了句“我给你拿药。”,就站起身来推门出去。
  时彦回来的很快,快到向芷遥刚钻回被子里,还没看几行,他就端了个小碗进来。
  向芷遥目瞪口呆,盘腿儿坐在床上看他,半晌吐出一句,“你飞回去的啊。”
  “……”时彦无奈的吐了口气,“提前准备好的。你什么时候会出现什么症状,难不成我还预料不到?”
  他预计着向芷遥昨天下午该有症状,又知道以她的性子,不会立刻来找他,便等到今天早上,才让药童去煮了药。
  向芷遥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她和时彦虽然熟,但还没有熟到那种地步。端着药碗坐在桌边喝了。药是白色的,不苦,味道有些怪怪的。
  屋里很安静,向芷遥慢慢的喝着碗里的东西,时间似乎过的很慢。向芷遥喝的不着急不着慌的,时彦就静静的注视着她,许久,开口道,“我还有件事没告诉你。不知道瑀川说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