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药人
抬头望去，一只猎鹰如箭矢般划过天空，很快消失在民居之后。
“好快的速度。”向芷遥仰着头赞叹，又转头问宫明，“是薏鸠才有的鸟儿么。”
宫明看她的表情像是在看智障。
“芷遥姐，你真没见过它啊？”
向芷遥摇头。
宫明哭笑不得，“那是洛洛姐的猎雕啊！咱们离开幽州这么多天了，这小家伙少说也得飞来十次了，你到现在都不认得它？”
“……”
她对不起那小家伙。
……
猎雕飞到一家客店上空悄然减速下落，停在一个女子手臂上。
“乖孩子。”女子理了理它背上的毛，取了腰间的牛皮袋子，倒了些饲料在手上。猎雕吃着，她一边取下猎雕脚爪上的信筒。
向芷遥一路骑着马跑回住处，正看到南宫洛洛站在屋顶的平台上，和猎雕嬉戏。
她觉得无比惊奇，他们每天都在移动，少说得有七八十里地，这猎鹰是如何定位远在异国的主人的？
向芷遥的好奇心是留不到第二天的，等南宫洛洛把信纸送进云长歆屋里，走出来之后，她就迫不及待的跑过去。
“芷遥？”南宫洛洛看到向芷遥有点惊讶，“你不进屋去，外面风这么大。”
“没事，你不也在外面。”向芷遥不在意的笑，好奇的看着停在南宫洛洛手臂上的猎鹰，“洛洛，你是怎么做到让它一直跟着你，还往返在两地之间？它是怎么找到你的啊？”
“这个啊……”南宫洛洛理了理猎鹰头顶的毛，“训练雕倒容易，让雕找到主人难。你……确定要听？”
向芷遥听出了不寻常的味道。
“怎么，是涉及机密么？那算了，我还是不听了，你就当我没问。”
“也不是——”
南宫洛洛微微皱眉，寻思如何给向芷遥解释。这时候，院子的小木门被人推开，时彦从外面走了进来。
“不是机密，反倒是人尽皆知，你要是一直不解，也不合适。”
“时彦？！”向芷遥惊喜的跑到围栏边上，“两天没见着你了，你上哪儿去了？”
“联系药商啊。”他随手将行囊放在院中长椅上，沿小楼的外置楼梯走上去找两人。“难得去一趟大安，总得带点东西回来。”
他走过最后一级台阶，来到天台上，南宫洛洛俯身对他行礼，唤道：
“时彦大人。”！！！
向芷遥吓了一跳，在她的认知当中，南宫洛洛是云长歆的御用信使，该只听命于云长歆一人才对，就算之前表露出跟时彦熟识的迹象，也顶多是医生病患的关系，怎么……
怎么对时彦这么尊敬的样子。
时彦温和的对南宫洛洛笑笑，道了句“别来无恙”。招手逗了逗那猎雕，成功的让小家伙人来疯的呼扇起翅膀。
时彦问向芷遥，“你也对药材有些了解，可知道有些气味儿是寻常人察觉不到，而这小家伙却能感觉的到的？”
小家伙自然指的是猎雕。向芷遥点头。
时彦又道，“瑀川这边有三个人身上有特殊气味，可以训练猎雕识别。洛洛是一个，还现在跟着大安世子的殇，他跟洛洛之间通过猎雕传送信件。还有一个……是你。”
“我？！”联想到时彦刚刚提的药材，向芷遥立刻意识到，“是地火灵芝？”
“聪明。”时彦毫不吝惜对她的夸赞。
南宫洛洛笑道，“芷遥要不要也养个猎雕？可好玩呢。”
向芷遥正跃跃欲试，时彦却问她，“想不想知道，洛洛和殇是靠什么吸引猎雕？”
向芷遥立即点头。这不问不要紧，一问差点把她下个半死。
她知道了一个只有云长歆身边人才知道的秘密——南宫洛洛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以时彦这种古代医学前沿的角度，她叫做药人。
她身体里融合了六十四种毒素，相互融合作用，促进制约。如果这些毒素能在人身体里稳定存在，那就没问题，但一旦失去平衡，顷刻暴毙。
药人的炼制过程，是让正常人按抑制顺序，依次服用这六十四种药物。看似简单，可事实上，当初和南宫洛洛一起尝试成为药人的近百个人，最后活下来的只有她和那个殇。
炼制药人的技法，是被一个人称“医鬼”的男人带进南昌。
这男人在江湖上的传奇故事如昙花一现般短暂，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更没几个人知道，他是时彦的父亲。
炼制药人的手段，时彦从父亲那里学了过来。然后一直教导两个人如何应用这种新的体质，自然而然的与两人熟识。
药人与蛊、道法、内功相互作用，可以起到许多特殊作用。南宫洛洛的用处远不止送信这么简单。
比方说前些日子她轻松擒住中毒的唐锦，又用自己的一滴血，迅速的解了唐锦的毒。
向芷遥听过这件事，好一阵子没缓过劲儿来。
五十剩一的存活率啊！
“洛洛，你，你到底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这样？”
现在的南宫洛洛感受不到疼痛，感受不到冷热，受了伤可以迅速恢复，心跳速度呼吸速度都极慢，也不能像正常女人那样生儿育女——她全身都是毒。
南宫洛洛轻松的笑了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我们活着，是要靠主公给我们的家人报仇。与其苟活，不如把肉身献给主公。若不成功，也没什么损失。若成功，就可以亲手报仇了。”
“……”
向芷遥愣住，直到于元锦走到天台上送信纸，喊了她一嗓子，她才陡然回神。
“林鹏飞已经走了，你可以下去找王爷了。”
于元锦打趣的看着向芷遥。
南宫洛洛不想向芷遥在药人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于是把猎雕腿上拆下的竹筒递给她，打发她赶紧走，“你去找主公的话，帮我把这个带下去。”
向芷遥本来和云长歆没什么话说，但南宫洛洛的事让她想去问一下，于是接过她手中的信，送到云长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