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凤栖阁

  夜色深了,云长歆叫上向芷遥,率先走出了茶楼,步昏暗的街市。
  沿街走着,不出五分钟,其他人也都跟了上来。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熟悉的眼神,向芷遥朝他们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果丁是不在的,她目前在一家客店里,给一行人看着行李和马匹。这是前一天云长歆和向芷遥商量的结果。
  是因为楚涟儿生前从来不让果丁参与到各方势力的大乱斗中。同时,向芷遥也希望果丁可以解除奴婢的身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所以去凤栖阁,还是不带果丁的好。
  星斗漫天,夜凉风静。
  向芷遥身穿暗色斗篷,宽大的兜帽遮着半张脸。身后一群人都是统一的黑色衣服,众星拱月的围绕着她。
  轻叩门环,许久没有人开门。
  但以凤栖阁的势力,门外出现一群“不明身份”的黑衣人,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向芷遥甚至看到,在她敲门之后约莫十秒的时间里,一个云长歆的侍卫警觉的抬头。
  楼上有人呗。
  她也不着急,就静静地站在那里。
  说起来,具体该做的语气神态、言谈举止,云长歆并未告诉过她,只是说,她曾经装的就挺像。
  他们站了五分钟之后,有个年迈的老人开了门。
  这可不是寻常的看门大爷。
  眸子里有锐利的光,一定是凤栖阁的成员。
  “这位老板,我们已经歇业了。您明早再来可好?”语气和蔼亲切。若不是向芷遥早有准备,还真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
  向芷遥不说话,不疾不徐的抬起素手,缓缓摘下兜帽。
  清丽柔美的容颜展露,月华下雪肤如白瓷般细腻。
  “是我。”向芷遥声音淡淡的,透着一股子冷清。抬手将凤栖令展现给老人,“老伯不记得我,也该记得它吧。”
  这玉坠子当真是神物。在白日里眼看还觉得不起眼,可此时拿出来,却被它散发的柔和光晕惊艳到。难怪说凤栖令无法仿制,这种造夜明珠的材料,百年难遇一次,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基本都只存在于传说里。
  老伯愕然看了眼发光的坠子,又盯着向芷遥的容貌看了半晌,立刻单膝跪地。
  “不知主人回阁,我等有失远迎,还请主人责罚。”
  向芷遥收回了凤栖令,轻声道,“给我收拾间大房子。够我的侍卫也住进去。”
  不解释为什么突然留宿,也不解释为什么突然多了不属于凤栖阁的侍卫。向芷遥就安然居于上位者的身份,悠然自得的发号施令。
  这样的状态也是楚涟儿惯有的,老人没有丝毫起疑,回过身来对身后年轻人轻声耳语,那人迅速跑进去通报。而后老者让开门口,请一行人进来,之后便在前方带路。
  凤栖阁的地盘是真的大。地得有一公顷,还是二层小楼,并有多处地宫。
  一路向内走着,老者只在前方恭谨带路,半句话不多。向芷遥知道,这时候她不开口,就会让人起疑了。
  “目前同顺城分舵,有几位长老?”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向芷遥觉得自己越来越像那朵与世无争的食人花儿了。
  “回主人,有六位长老。”
  根据从云长歆那里得来的凤栖阁相关信息,这个组织总共有九位长老,十八个分舵,三个主要根据地。这同顺城分舵是凤栖阁的大本营,地方最大,渠道最广,因而长老们基本在这里养老。
  而所谓养老,并不是真佛系发展实力。而且所谓长老,有的年纪并不大。
  比方说曾经的墨黎,就是现在的九长老。去年前任九长老刚驾鹤西去,大伙商议之后,让这个后生接班。
  “可否召集他们,我有要事安排。”
  “是。属下这就去办。主上可要在黄天斋中与诸位长老议事?”
  “嗯。可以。”然而她根本不知道那个黄天斋是个什么鬼地方。
  很快的,他们走到大约是凤栖阁正中的位置,老者在一个钟楼撞了七次钟,然后将向芷遥一行人带入一个地下室。
  说是地宫更为合适。因为这里的建筑实在是华丽。
  比方说烛火。皇宫里有长信宫灯,王府上是普通烛台,楚涟儿这里就厉害了,她有一整面墙的蜡烛,而且不是直接摆在室内,而是用一面玻璃墙间隔开来,又通透光线,还不吸收室内氧气。
  而且蜡烛这种东西,要保持它有充足的氧气,这玻璃隔间内势必要有良好的通风。
  这种技术在古代,实在是太妖孽了。
  一路走到黄天斋,在铺了貂皮的紫檀木椅上坐下,向芷遥终于缓了口气儿。一路走过来,她的心情由起初的忐忑,到现在已经平静不少。
  接下来,她将要面对六个楚涟儿的故人,才是真的考验人的演技。
  她不是科班出身啊喂,她可是搞武器研究的,怎么能丧尽天良的给她安排这种活儿呢。回头一定要云长歆给她加鸡腿。
  偷偷瞄了眼云长歆,这家伙正不起眼的混在“侍卫”当中,心有灵犀般感受到她的目光,扭头看过来,对她轻轻一笑,又将目光移开。
  不知道向芷遥是不是给自己加戏,她觉得云长歆这个笑容里含义丰富,有鼓励她,有安抚她,还有夸她之前演的不错……
  嘶,还是自己内心戏太多。
  第一个进来的长老是个四十多岁的男性,进屋后就先是唤了句“阁主”,然后大步走过来,单膝跪地对向芷遥行礼。
  关于凤栖阁的几位阁主,向芷遥都是做过功课的。起身虚扶起大叔,“田状元无需多礼。坐吧。”
  田长老来后,就是一阵子寒暄问候,客套过后,第二个长老也到了,短暂招呼过后,田长老语气埋怨的说道,“阁主您也真是的,好几个月半分音信没有,这突然过来,也不让人来接您。”
  状似客气,实际里暗藏的玄机,向芷遥怎会不明白。只淡淡的道,“这几个月里,我经历了什么,想必你们都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