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心折
“哦，那龙大人辛苦了。这些我顺道给送上去好了。”向芷遥温婉一笑，大气的一手拎起一个食盒，又给果丁递了眼神，“别傻站着，快过来帮忙。”
向芷遥的话果丁当然是听的。立刻挽起袖子也拿上两个食盒，跟着向芷遥一起往楼梯走了，离开的时候还狠狠的白了龙井一眼。
……
用过早膳之后，一行人再踏上行程。因为时彦的加入，原有计划有了微调。
有了易容术，他们不需要再乔装成商人。而且往后的路途基本远离城镇，于是他们换了一个新的乔装对象——楚涟儿和她的侍卫。
进入山中，时彦给其中几人易容——云长歆，龙井，南宫洛洛。其余人则是直接省略这个步骤，因为他们要么是几乎不离开幽州，要么是几乎不行走于明处。
易容还会带来另一个好处：免得凤栖阁的人起疑。
若是被凤栖阁的人看到自家大姐头扮成商人，社会上身份最低贱的一类人，一定会察觉出有问题。
趁着时彦给其他人易容的时候，向芷遥叠了一个纸条，塞进龙井的手中。不多会儿，龙井匆匆离去，她就得到了一个和云长歆单独相处的机会。坐到云长歆身边，迫不及待的问，“老板，我有件事想问。”
“你讲。”
“昨日您跟医圣交谈时，说我是您的人……这话是从何而来？只是说笑而已？”这个问题在她心里存了一整晚。
虽然只是短短一句话，她却在意的要命。因为她实在是对帝王家的有种畏惧，现在跟云长歆合作，已经是她能接受的最大程度。
她认真严肃的样子使得云长歆神色严谨起来，“一时权宜之计，无意冒犯，还望姑娘勿怪。”
“权宜之计？”老实讲，这词儿把她吓了一跳。昨天她刚确认了，云长歆和时彦是关系很铁的朋友，今天竟然就从云长歆口中听到了防备的词句。
云长无奈的道，“为了让他松口啊。他小子什么德行我不知道？我不用身份压他，他肯定得让你去百夜谷给他当长工。”
还真让云长歆给说中了。
知道云长歆那句话并不是真的，向芷遥心中也松了口气，略微俯身，“多谢王爷，他日我定当竭心尽力，为老板分忧。”
“云某感激不尽。”云长歆微笑着虚扶住向芷遥的手臂，让她直起身子。“只是有一点，还希望姑娘能记住。”
“老板请讲。”
她乖巧的样子似乎令云长歆很满意，“虽然时彦性情敦厚心地善良。但是还请姑娘尽量不要和他深交。”
向芷遥立刻愣了，脱口问道，“为什么？王爷和他不是朋友么？”
这话出口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有些逾越了。云长歆是王爷，有吩咐她直接答应就完了，瞎问个什么劲儿，这万一惹了云长歆不开心，岂不是自讨苦吃。
也幸亏云长歆脾气好，没什么不满的迹象，只是道，“这是不同的。姑娘也无需多问，只要相信在下便是。”
好好好，信信信。你那么好看，说什么我都信。
与此同时。
一棵一人环抱的粗壮扶桑树下，龙井叫住了正在整理行李的果丁。
“果姑娘。”
自从九岁起卖身到楚家做丫鬟，就再也没有人这样称呼过她。起初果丁根本没反应过来那个令人生厌的声音是在叫她，直到听脚步声越来越近，才不得不回过头来，注视着已然走近的高大男人。
“我说你这人什么毛病啊？有事儿没事儿都来烦我？那帮人不是你兄弟么，怎么不去烦他们？”
这番话中，果丁对龙井的厌恶可见一斑。龙井扯了扯嘴角，微不可查的苦笑一下，在果丁跟前抱拳躬身，“果姑娘，白天里在下言语唐突了，多有得罪，还请姑娘恕罪。”
果丁第一反应是呆愣的，继而皱起眉来，“你到底要干什么。”
“给姑娘配个不是。”
果丁半晌不语，柳眉微蹙着，满眼的猜忌狐疑。她根本不认为这个男人是良心发现真意识到错误，只觉得是他在图谋些事情。
龙井解释道，“白日里，在下本意只是想让姑娘帮忙，却不善言辞，绝无轻贱姑娘的意思。姑娘那时说的话，在下回想之后，也觉得极为在理。我们同样为人臣子，便只有自家主子才能差遣，断不能任由他人命令。姑娘白日里的果断坚持，实令在下心折。”
这一番话是真的长。果丁认得龙井已有数年，从来没见过他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而且是在跟她道歉，还说……
她的行为令他心折。
心跳无端的快了起来，果丁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觉得局促不安，脑子乱乱的，匆忙道，“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做。”
也不知道她这个样子是原谅他了没有，但听她说有事，龙井知道自己不便多留，微微行礼，“打扰了。”
此时果丁脑子是乱的，见他行礼就下意识地还礼。很难想象眼前的两人曾经那么不对付。
而其实果丁根本没有事做，目送龙井走后，就愣愣的杵在原地，绞着手上的帕子。
中午的时候，一行人到达了凤栖阁所在的同顺城。距离凤栖阁的阁楼，只有不到半个时辰的脚程。云长歆让大家进入一所茶肆中休息，待太阳一下山，就进入凤栖阁。
“为什么啊？”听了云长歆的决断，宫明立刻不解的发问，“为什么要等天黑？那时候凤栖阁不就关门歇业了么？”
“掌舵人要回归，就算都歇息了，也得爬起来迎接。凤栖阁地处城中，人多眼杂。我们身份特殊，虽然有易容，最好还是不要见光。”
云长歆的谨小慎微又给宫明上了一课。同时也让向芷遥对他多了份崇拜。
这一路上，无论是总体计划还是细节安排云长歆都是亲力亲为。向芷遥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运筹帷幄的是一个脱离了智囊的统治者，她觉得云长歆的本领根本就不输给后方军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