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登徒子
同样探头出来的郭嘉，见是蔡府，里面争吵的人是大儒蔡邕，连忙叫车夫停车，拉着童珂一起下车：“没想到在这遇到大儒蔡先生，明好快随我去见个礼。”
童珂乐得其所，带着甄宓一同下车，郭嘉在前，来到蔡府大门，一拱手一弯腰，提着嗓门说道：“晚生颍川郭嘉，拜见蔡老先生。”
蔡邕见有外人，也不与蔡琰争辩，又让蔡琰先退下，自己迎出门外：“原来是奉孝，快快请进。不知这两位小友……”
郭嘉连忙介绍：“此乃晚生路上偶遇的好友，童珂童明好。这位乃甄家千金，甄宓小姐。”
“原来是奉孝之友，快快请进。”
让甄宓去了后院，说是让后院的蔡琰招呼，虽然小姑娘不愿意和童珂分开，但从小也知道，男人之间聊事，是不让女人在一旁的。
接着郭嘉与蔡邕寒暄许久，终于郭嘉聊到正点了：“恕晚生冒昧，方才听闻先生与令千金发生争执，不知为何？”
蔡邕顿了一下，又摇了摇头，叹息道：“也罢，与你们说说吧，我乃朝廷命官，自然是要侍奉天子左右，如今天子去往长安，我自然是要跟随的，况且丞相对老夫有知遇之恩，如今丞相有难，我怎可置身事外？”
郭嘉说道：“董卓无道，天子羸弱，皆自身难保，先生何必趟这趟浑水？”
蔡邕摇头：“正因丞相糊涂，天子蒙尘，才更需要我等贡献一份力量，扭转乾坤，拨乱为治啊。”
“老头，别自欺欺人了。”忽然传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众人一看，正是童珂。
蔡邕大怒：“老夫未曾招惹你，安敢口出狂言？来人，给老夫将其叉出去！”
郭嘉一看，连忙阻拦：“先生莫要动怒，我这兄弟为人耿直，心直口快，并无恶意，还请先生莫要与其一般见识。”侧身又对童珂小声说道：“明好，你虽然看透，却也要知道这说话的技巧，许多事不要那么直白的捅破。”
童珂摊了摊手，回应道：“奉孝兄，你也看到了，这老头连他女儿的劝都不听，已经固执到无药可救了，你即便最后能说动他，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后，可外面的联军不会等他啊。不如直接用雷霆手段，让他意识到自己错在哪。”
郭嘉叹了口气，他哪里不知道时间紧迫？他从一开始也没有想要说服蔡邕，只是人情世故，他总要说点为对方好的话。
但童珂不一样，他要拐走蔡琰，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把她爹也一起拐走。
蔡邕平复了一下怒火，但此时童珂又说道：“老先生，刚才是在下失礼，但话糙理不糙，晚生认为先生此去洛阳，必死无疑，且并非以忠君爱国之身而死，此真为先生所坚持的忠君之道吗？”
蔡邕也没深究童珂是不是在为自己好，只是听到一个必死无疑，又以为他在找茬，于是又发起怒：“老夫一片丹心，岂是你这黄口小儿能妄加评断的？”
“以先生之智，岂不知董卓自己就是个欺君犯上的不忠之徒，先生要报其恩惠，那就是助纣为虐，岂有忠君一说？”
“老夫为天子效力，哪里是为董卓效力？你莫要颠倒黑白。”
“世人谁人不知天子已是董卓傀儡？先生此话，说服得了世人？说服得了自己吗？”
“你！”蔡邕要骂，但最后还是压下了怒火，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帮天子做事，就是在帮董卓做事，但他能怎么办？自己这几十年的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啊，他的教养告诉他，要忠于君主，要知恩图报，如果自己不这么做，那这些年，自己所学的所信仰的，都要被推翻，这让人怎么接受？
童珂当然不知道一个人根深蒂固的信仰有多大力量，人从小到大的教养对那个人意味着什么，他觉得既然那么多穿越者，三言两语说一点无法反驳且有理有据的话就能让别人信服，凭什么自己不能？所以他试图用“天下人都这样认为，你凭什么不这样认为”这一道理，说服蔡邕。
“况且小子所言先生此去性命不保，并非危言耸听。”
蔡邕也不想搭理童珂，但郭嘉却问道：“我知董贼命不久矣，但先生从未做其爪牙，又是当世大儒，何人会为难先生？”
童珂：“想必奉孝兄已经看出如今联盟已经分崩离析，要诛杀董卓，指望不上这群勾心斗角的诸侯，但董卓必死，只因他专横霸道，吕布屡遭败仗，他必然不喜，然而吕布是什么人？轻狡反复，唯利是图之辈。”
“朝堂之上想要伺机绞杀董卓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挑拨董卓与吕布的关系？所以董卓必然死于吕布之手。”
“董卓一死，朝廷自然会清除其党羽，先生虽自诩效命天子，可您是被董卓提携的，到时候那群欺软怕硬，见风使舵的家伙铁了心要针对您，您百口莫辩啊。”
这时蔡邕才正视起这个少年来，他没想到此人小小年纪，竟然能够这样透析当朝形势，更是直接断言，董卓会死于吕布之手。看其自信的样子，好像他完全不怀疑自己的猜测似的。
但蔡邕还是说服不了自己的自尊心：“你这些，都只是猜测罢了。”
童珂一看，没办法啊，这家伙过不了自己那道坎，用强硬手段吧，于是起身，对蔡邕行了个礼，说道：“既然先生仍旧信不过晚生，那晚生也就不叨扰了，告辞。”
甄宓正与蔡琰聊音乐，蔡琰对于甄宓所说的吉他尤为感兴趣，而且甄宓清脆的声音唱出来的歌曲也十分动听，比如她唱的“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词虽简单，却勾勒出一副晚霞送别，良人美景的画卷。
“妹妹唱的真好听，不知这词曲是出自何处？”
甄宓骄傲的说道：“这都是我童哥哥教我，可惜我们出来的时候，吉他放在家中了，不然有吉他，这歌听起来会更好听。”
“真想见见此人，竟能创出如此天籁。”
正在此时，婢女来报：“小姐，客人要带甄小姐离开了。”
“我童哥哥要走了。”甄宓连忙起身，说道：“正好姐姐想见童哥哥，不如现在就去见见啊。”
蔡琰已经是大姑娘了，说到要见男子，还是有些害羞，不过别人要走，作为主人，出去相送还是没什么的。
于是拉着甄宓一起去了前院，前院蔡邕还是一脸不开心，被俩小子说教，心里不痛快也很正常，他都有点不愿意去送，正好此时蔡琰带着甄宓出来，于是对蔡琰说道：“你替为父送送他们吧。”
蔡琰欠身说道：“喏，父亲。”
甄宓见童珂，连忙跑过去拉住童珂的手：“童哥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蔡琰姐姐，琰姐姐可厉害了，我每唱一首歌，她都能用琴立刻弹出来呢。”然后又对蔡琰说道：“这就是我童哥哥。”
用琴弹？扯蛋的吧？童珂虽然不信，可也不乱说，于是对蔡琰行了个礼，说道：“在下童珂，字明好，久闻伯喈先生之女蔡昭姬乃当今大才女，精通音律，善吟诗作赋，博学多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蔡琰没想到这人竟然认识自己，还把自己吹捧了一下，顿时更加害羞了：“童先生哪里的话，先生所创歌曲，才是人间天籁，若有机会，小女子还希望能与先生交流一下音律，只可惜，此时便要离别。”
“不必可惜，有缘自会相见。”
离开蔡府后，童珂跟身旁郭嘉说：“奉孝兄，你也看出来，伯喈先生本就没有跟随董卓的意愿，只是心中有道坎，需要有个人给他一个台阶，所以我准备今晚就把伯喈先生掳走。”
郭嘉一惊：“明好你莫开玩笑。”
“不开玩笑，我是认真的，这事没遇到也就罢了，但谁让我给遇上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当世大儒去送死啊。”童珂义正言辞，虽然他仅仅是为了蔡琰。
“也是，伯喈先生此幡只是一时糊涂，待董卓倒台，伯喈先生自会释然。”郭嘉说道：“只是蔡府虽然没有兵马，可要掳走一个大活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明好可曾想好策略？”
“放心吧，董卓我都能搞定，还搞定不了一个小小的蔡家？”
“也是，明好的手段我是见过的，那有什么是需要为兄帮忙的吗？”
“奉孝兄你带着宓儿和杨家，在南城外十里等我便好了。”
郭嘉嘱咐了一下让他小心，童珂也让甄宓乖乖跟郭嘉先离开。
这夜，童珂翻过蔡府的墙，偷偷来到后院厢房，见书房里点着灯，想必蔡邕还没睡，于是就慢慢来到蔡邕的书房外。此时便听到书房内传来蔡邕苍老的声音：“昭姬，若实在不行，你还是回卫家寻求庇护吧。”
“父亲，我不会再回去了！我与卫家，早已恩断义绝，您不要再劝女儿了。”
童珂叹了口气：“唉，果然已经是寡妇了啊，我还以为时代总会给穿越者留一堆处女呢。要不，不救了？”
童珂犹豫了一秒，立刻就给了自己一巴掌：“我怎么可以有这种腐朽的思想，我可是要让这世间再无敢瞧不起女子之人的男人。”
说着从二猫货架上挑了一管迷烟，起身敲了敲房门，房内蔡琰退到一旁，蔡邕上前开门，一开门看到童珂吓了一跳。
不等蔡邕说话，童珂事先放在嘴边的管子对着蔡邕一吹，蔡邕猝不及防，退后两步，然后忽然脚下一软，要倒下时却被童珂架住。
蔡琰吓坏了，没看清是谁，欲呼救，童珂却先说道：“蔡小姐且慢！我是来帮你的。”
蔡琰一看是童珂，但还是警惕，毕竟他弄晕了她爸，小心翼翼的问：“童先生，为何要袭击我父亲？”
“你不是希望你爹不要去长安吗？咱们都说不动他，我也不忍心看着一代大儒置身险地，所以用点强硬的办法，咱们把他带到荆州，不让他去长安，到时候董卓倒台，他自然就不会想着要回长安报恩了。”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啊，你那么漂亮，谁忍心骗你啊。”
“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