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经商有术

  做什么生意?
  周不疑迟疑了,他知道白云舒问的不是具体的生意,而是要走哪条路。
  冷门的手工业,热闹的餐饮业,高贵的金融业……
  “我要做全天下人的生意。”
  周不疑说完,对着白云舒笑笑。
  白云舒倒是没有笑,这话可以理解成和谁做生意都行,往大了说跨国跨洲的生意想做,往小了说邻里十来户的生意也能做得,其实就是啥也没说。
  还就正中白云舒下怀,周不疑要是说出什么具体生意,比如说想开个网吧之类的,她可没法教。
  “那开始吧!经商这事,以能力划分范畴大致可以分成四个种类,为术、势、道、变。我先来告诉你术,这术分六种,分别是……”白云舒放缓了语气,娓娓道来。
  “等等。”周不疑叫停,有些羞赫的说道:“有没有纸笔?”
  白云舒翻了个白眼,叫道:“没那个必要,这是商人的本能,你难不成以后做生意碰到事情要拿出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商人,应该怎么怎么样’,你不觉得很荒谬么?”
  “好吧好吧,我错了。”周不疑摸了摸鼻子,心里好奇的就像猫爪子挠一样。
  商人的本能,那会是什么?
  白云舒顿了顿,接着先前话语继续说道:“术分六种,分别为算、钻、翻、定、松、握,这第一样‘算’,可以理解成算计和计算,前者察人心,后者知利益。譬如你现在是一间餐厅的老板,早上七点还未营业的时候就有一个年轻人走进店里,他身上的西装有些凌乱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菜香味,头发居然是烫过的,在你餐厅方圆三里地有着建筑工地、金融公司和菜市场。年轻人对着你说‘老板,你这能外卖么?’,你会想到什么?快说,不许停顿!”
  听故事一样的周不疑被吼上这么一声,下意识的张嘴就答,“早上七点还没营业他就来了。上班时间、头发颜色、不是金融公司的人,穿着西装也不像是菜市场的。建筑工地里有食堂,他会出来外面点外卖说明食堂出问题了,他要的份量很大,而且很急,并且能做主这笔生意。”
  白云舒道:“你怎么确定他不是买给自己吃的?”
  周不疑笑了起来,“因为店里还不到营业时间啊,他开口第一句话也不是有没有饭吃,而且他身上有着淡淡的菜香味,吃过了还吃?”
  白云舒点了点头,又道:“你的餐厅专营便当,最便宜的也要十八块钱一份。店里食材的成本分别是素菜每斤八毛到两块三不等,荤菜每斤十块到三十块不等。汤的话熬四十斤,紫菜蛋花汤,算一百块成本好了。米价的话五块钱到二十五块钱每公斤不等。年轻人跟你说‘我需要两百份饭菜,两素一荤一汤,中午十一点要做好,你算下多少钱?’。你需要付出多少成本,又定多少价钱?能赚多少钱?快说,速度。”
  早有准备的周不疑倒是没被吓着,可也够头疼的,前次下意识回答的好算超常发挥了,这次和数学有关就没那么快了,顿了顿才说道:“付出成本1184块到1200块之间,每份盒饭成本在五块九毛二到六块钱之间,定13块钱一份,能赚1400块钱左右。”
  听完回答,白云舒看向周不疑的目光里有着一丝赞赏,继续考较道:“你是怎么算的成本,又为什么定这个价钱?”
  周不疑乐了,仿佛真赚了一千四,笑道:“素菜用两块三的,荤菜用十块的,大米用十五的,汤一锅一百块,菜和大米统一买四十斤,加上汤,是1184元成本,就这我还没算配料钱和打包费和餐厅运营成本呢。至于为什么定这个价,店里最便宜的便当都要十八块钱,年轻人的心理价位不会低于这个数字,要不然他问完我外卖不,下一句就不是要我算价钱,而是该问我能不能便宜点了。我在十八的底价上再降五块钱,给他一种点两百份外卖便宜了一千块钱的错觉,这单生意不出意外,绝对能成。”
  白云舒又问,“为什么少赚一千块钱?”
  周不疑愣了下,苦笑道:“相比起多赚一千块钱,我更想赚那稳稳的一千四。”
  “好,我再问你,假如你是菜市场里的批发商……”
  就这样白云舒抛出一个又一个假设,横跨各个行业,和周不疑快问快答起来。
  给周不疑的信息越来越少,问的问题也刁钻的很,直到肚子发出抗议才停了下来。
  “‘算’,一算人心,料敌机先,二算利益,锱铢必较!”白云舒做完总结,看周不疑一脸沉思模样,她站起身来伸个懒腰,“吃饭。”
  周不疑好奇道:“你这小楼孤零零的立在江心,前不见村后不着店的,哪来的饭菜?”
  白云舒走到她那双开门大冰柜前拍拍,笑道:“我们在这待多久取决于你学的多快,不想吃太多冷冻食品就加油吧。你吃牛排还是羊排?”
  双开门大冰柜一打开,简直要亮瞎了周不疑的钛合金……人眼,嗯人眼。
  冰柜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冻肉和水果蔬菜,看上去色泽还很光鲜,不像是放了很久的样子。
  还没从“算”术里缓过来的周不疑,走到冰柜前伸手捏了捏一小袋葱,下意识的心念百转,在脑海里思索道:“小楼整洁卫生,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冰柜里储存有大量食物,这葱蔫巴的程度大概不到一天,说明至少这两天就有人过来打理了一遍。”
  周不疑看了眼白云舒,暗道既然她没提起自己也就不要多问。笑了声,“牛排吧,长这么大还没吃过呢。”
  下午,两人照旧躺在沙发上晒着太阳。
  白云舒揉了揉脸,沉声道:“术里面,第二样叫做‘钻’,钻营的钻,有机会要上,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
  “钻营不是这个意思吧?”周不疑很是怀疑的问了声。
  白云舒美目一瞪,冷不丁被周不疑一只手摸在头上,顿时就炸了,整个人扑到周不疑身上又抓又挠的。
  “哈哈哈哈~我错了哈哈哈~我真错了哈哈哈哈~”
  寒潭小筑外面,一叶轻舟悄然靠近。
  舟上摆放着一箱酒,有着一个老头和一个俊俏青年。
  轻舟离寒潭小筑不到几十米距离,听着小楼里传出来的欢笑声,俊俏青年脸都绿了,叫道:“福伯,你不是说云舒一个人回来的吗?”
  福伯有苦难言,他哪里知道白云舒会破天荒的带人来这寒潭小筑,只是面前这俊俏青年不过是白云舒手下的一个职员,不自量力的追求着白云舒也就算了,还在他面前一副男主人的做派,可真是令人不喜啊。
  听了俊俏青年话语,福伯轻哼一声,“白总打电话叫我送酒过来时可没说她带了朋友回来,我也不可能会管她这个吧?还是你敢管啊?”
  “你!”俊俏青年气的脸都变成绛紫色了,手颤巍巍的指着福伯,好半晌才憋出一句,“等我见着云舒有你好看!”
  福伯傲娇的哼了声,加快了摇橹速度,将船固定在小楼椽木边后,就叫道:“快递到了。”
  里屋的白云舒,早和周不疑滚作一团,互相挠痒不停,骤然听见福伯喊声,急忙爬起来说道:“你在这复习‘算’术,不许出门,不许偷懒,不许偷听,不然我就把你丢水里去!”说完还一脸凶相的握起拳头示威。
  周不疑顿时就笑得乐不可支了,叫道:“你买的苏菲还是七度啊?”
  白云舒脚下一个踉跄,低声说了句“流氓”,脸上又不自觉挂起笑来,拉开门,脸色先是一愣紧接着沉下,冷冷说道:“福伯,这两年来在清江上亏得你日夜漂泊,维护着这寒潭小筑。苦了你了,明儿个你就回家去吧,好好过个晚年。”
  福伯闻言,吓得心肝都颤得慌,恨恨的瞪了身旁的俊俏青年一眼。解释道:“白总,是周正他跟踪我来着,赖在船上怎么都不肯下去,我没办法,不敢误了您的时间,才把他带来的啊!”
  周正也是被白云舒那凌厉目光给吓着了,有一种“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嘛”的迷惘感,像个呆鹅似的。
  白云舒把眉头皱起,看着不明就里的周正和惶恐不安的福伯,心中有了打算,因为怕拖太久让周不疑出来看见了,她也没心思再多说什么,摆了摆手,“把酒放下吧,下不为例。另外,周正,你今年的年终奖取消。”
  从白云舒出来到回去这一会儿时间里,自始至终冷着张脸没有一丝情绪浮现,和周不疑相处时简直判若两人。
  福伯带着周正离开后,还心有余悸,瞄了眼呆愣愣的周正,又是可气又是可怜,叹道:“周正,别说福伯没劝过你,你还硬是要找到这寒潭小筑来,现在好了吧年终奖没了,还得罪了白总。”
  周正脸上满是担忧,先前的害怕早就不知道扔哪里去了。握拳叫道:“白总往常回来都是直接去公司处理积压的事务,怎么这次就不是了,说不定她还就是遇到麻烦事了,我要为白总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