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事无两样人心别
叶凡低着头在本子上写着流水账，把购买的物品一一罗列出来，并在后头除以6，算出每个人的份额。
他宁愿用计算机一个一个算着，也不要心算强大的周不疑来操办。
白嘉等人都有意见了，却又不好说什么重话。
好半天叶凡才算完，并且美其名曰的把每个人出的钱称作股份。
在一旁看着的周不疑心中那股别扭感怎么都挥之不去，却也不好说出现况把大家拉回现实。
毕竟对于他们六人来说，这也算是第一次创业了，那种心悬着的感觉，挺刺激荷尔蒙的。
公司就公司吧，虽然连个体户都算不上。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座半山腰的独栋楼房。
呃，具体请参考星城的一个情感节目《变形》，里面的农村很多这种屋子。
打扫过后，把二层整理了出来，拉上网线放下电脑，又采办了一应生活用品。
叶凡把账目算清，紧接着就说道：“在开始工作之前，我们把利益算清楚吧，还有把规章制度都整理出来，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这些都得按照计划来嘛。”
叶凡打起官腔的时候，周不疑的别扭感更强烈了，这小学文化的叶凡把在天北的管理课学来的东西拎起来就用，一点都不懂顺势而为，实在是太幼稚了。
包泷兴皱起眉头来，质问道：“钱就钱，说什么利益。还有你这规章制度是什么意思，我们有老板吗？难道现在你还想着当个小组长？”
白嘉附和道：“我们六个人合伙做个游戏公会，真论起来还不就是谁的业绩归谁！”
知道这些人什么性子的周不疑，尽管早就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那就是做个居中调和的润滑油。此时也有些头痛了，说道：“我们就做骨剑传说，这个提成点高，有六十五个点，团长拿十二，推广拿五十三。”
“不是团长拿十三个提成点么？”白嘉问了声，看向周不疑的目光有些不可思议。
“就我一个团长，太高点位不是让你们吃亏了？就这样办吧，今天第一天开工，我们出去下顿馆子，等工作起来后可就没这么闲了。”周不疑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
下午，喝的醉醺醺的六人回到居处，雄心勃勃的开始了工作。
推广员的工作其实说起来并不复杂，进别人家的游戏升级加好友，问到企鹅方式，邀请玩你自家的游戏，约好在今天的新区玩。
快餐式手游，多的是各种传说，什么骨剑传说啊、天剑传说啊之类的，一天开一个新区，有些多的开两个或者三个。
新区开了之后，就喊今天拉到的玩家进入游戏，让他们升级。
然后游戏里的推广，也就是游戏团长，一人分饰多角扮演着游戏里的“美女”。忽悠玩家们首冲领光武了，充钱游戏里结婚啦……
他们拿钱冲元宝，你门就有提成拿。
白嘉狠狠笑了笑，一脸的认真，“今天我消费业绩要第一！”
“我要拉个土豪，冲它五百万！”包泷兴也喊了声。
周琼和叶星满头黑线。
第一天消费业绩达到了将近两千来块，白嘉一人就独占了千把块。
之后一个礼拜，大家都各有收入，白嘉拿了两千块钱，从大家业绩里分润的周不疑也有将近千把块，其他人从几百到几十不等。
周不疑有些无奈，这第一个礼拜，六人中就只有叶凡最少钱，二十六块。
都沉浸在自己的丰收成果带来的喜悦里的几人，并没在意叶凡的强颜欢笑。
平时偶尔聊天时，说的也是叶凡拉的玩家没有质量，很难聊出充钱的欲望来。
为叶凡着想的也就只有周不疑了，但也说不上多为叶凡考虑。
周不疑看得出，叶凡以为他故意冷落了叶凡拉的玩家，导致叶凡没有业绩。
可这种事情也不好解释，跑去跟人说你跑的业务太烂了，所以出不了业绩。
叶凡心里可不会这么想，看着几人众星拱月般围着周不疑满是夸赞，期待着后面的日子里周不疑再接再厉聊出更多玩家消费来。
心酸难过的同时也生出二心来。
周不疑不给我聊出消费，我就自己来聊！
晚上，六人在街上庆祝完第一次自己给自己赚到钱。
再投入工作的时候，叶凡提议道：“我也想当游戏团长。”
感觉到被人不信任了，周不疑心里有些失落，权衡着两个团长，四个推广，这六十五的点位要怎么分配才能平衡。
这些时日尝到甜头的白嘉哼了声，“你当什么游戏团长，本来就只有六十五个点，你再来当团长。这点位又改动，我们不是都少赚钱？”
包泷兴也委婉的说了句，“你不要当团长，好好拉人，会有消费业绩的。再说你电脑只能带动两个手游模拟器，不够啊，不疑那台能开六七个手游模拟器呢。”
“我没消费业绩啊，别人聊不出还不准我自己聊了？”明显被气到的叶凡大声说道。
“自己拉人自己聊消费？那我们散伙好了，全都这样干，都拿六十五个点。”白嘉气的冷笑个不停。
叶凡强硬道：“包子，我要换台电脑，你们给我凑点钱。”
包泷兴顿时觉得叶凡有些不可理喻了，黑着脸说道：“你换电脑要我们凑钱做什么？”
“周不疑那台电脑我们不是全都凑了点钱提高配置么？”叶凡争论了一声，心中越加不平。
“那能一样么？刚开始的时候谁都不敢当这个游戏团长，是周不疑扛起了担子，在神来签合同的时候，我们都怕掉坑里，还是周不疑签的合同。他当团长是我们最开始说好的，你当团长是你自己要当，电脑你自己解决吧。”包泷兴说完就不再说话了。
大家也都看的出来，叶凡是非要当游戏团长不可。
“那点位分配改一下吧，推广五十五个点位，游戏团长拿十个点位。”周不疑说了声，也给自己找了个忙不过来的借口做心理安慰。
叶凡抗议了一声，“游戏团长不是分十二个点么？”
“现在改了。”周不疑面无表情道，也有些头疼，这叶凡未免太自私自利了些。
包泷兴每天拉人玩游戏之外，还要负责维修六个人用的电脑，消费业绩一直都上不去，也从来没有抱怨过。
白嘉和周琼还有叶星也是不会想太多，每天安心努力的工作着。
而周不疑，干的是最劳心费力的游戏团长不说，每天都得做报表统计六个人一天的业绩和收入以及公会日常支出。
躲在这半山腰上的偏僻楼房，没日没夜的工作着，或多或少的大家都牺牲了某些东西。
他们为什么会这样，还不是对未来有着憧憬，幻想着哪一天这个游戏公会能成为游戏公司。
虽然很讨厌天北公司，但只要想到它在市区里独占一层办公楼。
周不疑等人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是艳羡的，渴望着成为的。
唯独叶凡，目光短浅只看得到眼前，总是为了一些蝇头小利而不计后果。
此后的日子里，周不疑和叶凡每人一天轮换着来当游戏团长。
令人窝火的是叶凡每天拉人在自己的团里，真像白嘉以及他自己说的那样，自己拉人自己聊消费，拿满六十五个点，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算作是独立出去单干了。
轮到叶凡当游戏团长的时候，白嘉等四人的玩家毫无动静，没有收入的情况下，人心如同晃动的热水壶。
温度太高时，也就破了，滚烫的热水伤人时是不分敌友的。
周不疑叹了口气，试着去控制叶凡的工作，却对叶凡的阳奉阴违无能为力。
人的贪欲就好比洪水猛兽，哪是能控制得住的。
一天夜里，包泷兴的一个老玩家进了当天的新区玩，突然发力，短短二十来分钟充了四千四百多块！
瞬间整个公会就沸腾了。
周不疑却心都凉了，这个玩家的数据他还清楚，是他在带着的玩家，可是进了今天叶凡在带着的新区。
本质上来说这个玩家还是属于包泷兴和周不疑的。
可是这个玩家游戏名字叫做“缔造、小瘪三”，缔造这两个字正是今天叶凡所使用的游戏战盟马甲。
刹那间周不疑想了好多。
无非是包泷兴觉得这个玩家很有钱，可是周不疑不能将这个玩家的钱忽悠到游戏里来。
于是，包泷兴唆使这个玩家到叶凡的新区来，让叶凡来带。
满面红光的包泷兴很是开心，“我就知道这个煞笔有钱还不冲，还偷摸换个区来玩。”
像是在解释什么，可即便是玩家自己的决定。
周不疑也不会相信了。
叶凡问了声，“这个消费怎么算啊？”
心中怀疑的周不疑想证明些什么，冷笑道：“我的人换了区，还是我的人。”
“不是吧，这人在我战盟啊。包子，你说呢？”叶凡哈哈一笑，装出一副纠结样。
周不疑的目光也望向包泷兴。
只要包泷兴露出一点迟疑，周不疑就会做下心中那个决定。
包泷兴笑不出来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喊了一声，“要不你们平分吧！”
平分？
周不疑感觉呼吸都有些沉重了，就为了四百四十块钱的提成？
可笑，太可笑了。
“包泷兴一个人拿着这些提成吧，谁都不要，以后这个玩家的游戏消费提成也包泷兴一个人拿着。”周不疑断然道。
四千四，六十五个点位就是2860块钱，包泷兴瞬间被惊喜笼罩了！
“一让再让，让到自己什么都没有！”白嘉叫了声。
周不疑心中暗叹，想起了一个月前白嘉的那句“人心不齐，早晚不欢而散！”
是啊，做游戏公会一个月了，期间苦苦支撑所耗费心力之多，到头来还是没能将人心聚在一起。
“以后每人一天游戏团长，轮换着来，不愿意的也可以一直做推广。”周不疑自嘲一笑，淡淡说来。
都自己拉人，自己聊消费，自己给自己赚钱去吧。
一群鼠目寸光的混账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