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山雨欲来
最近这半个多月，陆续来了几十个新人，随机分配在推广小组里扎根底层。
多数是招聘来的，也有老员工回返，天北的刘总更是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个管理培训老师，让周不疑等人在日后深深怀疑这公司走的莫不是传销模式。
其中凌霄小组共有十二个人进入，有个新的游戏团长身份很不一般，是刘总亲自请来公司的，叫做裴东来。
周不疑明里暗里的试探，想打听出裴东来的底细来，却都被裴东来轻描淡写的给揭了过去。
于是之后的日子里，周不疑有意跟裴东来保持着距离，不显得亲近但也绝对不疏远。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决定，让他在不久的将来躲过了一场清洗。
“新人已经到了，你需要在他们心里种下你的名字，一定要快！刘总太急了，接下来还有几场大动作，公司甚至会开一个全资子公司，只要刘总的这次扩张在天北成功。”温冬智珠在握的模样，大有一副舍我其谁的气势。
周不疑觉得温冬有些自大了，宋珍这个管公司人事的，还有小白这个顶头上司，他们从来没有表现过看重温冬的样子，温冬的底气是哪里来的？
白嘉的高高在上，周琼和叶星的随波逐流，包泷兴的知足常乐，叶凡的不甘平凡。
这些熟人的性格以及心中所想周不疑都能看透几分，却看不破温冬的如山底气，一如他想不明白董幻丽怎么就从单纯的女孩变成了纯粹的利己主义者。
就在周不疑为了在天北公司更进一步而绞尽脑汁的时候，董幻丽也开始迷惘了。
我们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步入社会，最后我们一起结婚。
如果我嫁人了，那一定是嫁给你，嫁给爱情。
董幻丽想起了这封情书，短短两段话，害得她高一就背了个大过处分。
不过想起周不疑被罚着把它念出来，在讲台上露出的那个往后余生从不曾再见过的腼腆笑容。
董幻丽觉得眼角有些湿润了，“嫁给爱情，我真的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别无所求了么？”
“你会哭，是因为你自己其实也明白，你对如今的周不疑没有半点喜爱，你说你喜欢他，你说你要嫁给他，那是因为你不愿意承认你是个不忠的人，你在害怕。”一身职业装的薛怜，用冷冰冰的不带有任何感情的声音淡淡说道。
她是白嘉的母亲薛怜，她的爷爷是莲花山第一个传说，卧底英雄大德高僧。
虽然谁也不知道这事的真假，毕竟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可谁也不能否认白家在江南西路和洞庭湖两省的权势滔天。
想到这些的董幻丽再听到薛怜的教训，脸色略显僵硬，只是被她的清冷神色给很好的隐藏了去。
薛怜冷哼一声，“董幻丽，你离周不疑远点，他是王仙看中的弟子！”
看着薛怜远去身影，董幻丽站起身憋屈的结了这顿八千块的饭菜，四个月工资转眼就没了，她倒不是很气愤。
虽然听不懂薛怜说的话语意思，可董幻丽清楚的知道薛怜可以随时毁了她，这就足够了。
“或许，是时候再去趟洪都了。”透过落地大窗，把月城繁华尽皆收入眼底，董幻丽的心里有点痒，那是欲望在发芽。
与此同时，周不疑坐在秋水广场，身旁是他从公司附近买完扛过来的一满箱啤酒……
打开一瓶，咕噜噜就是喝下半瓶。
“哈！”周不疑长长舒出一口气，这冰镇过的啤酒不论在什么时候喝，都是这么的可口。
随着时间的缓慢流去，周不疑从直直坐着到半弯着腰，再到半个身子伏在酒箱上。
啤酒也只剩两瓶了，喝酒喝到后面总是会喝的很慢，别人是喝不下了，周不疑是因为快没的喝了，得省着点喝，在这种状态上呆久一点。
“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月入过万呀，呵呵呵，月城七千的房价我都买不起房，更别谈车了。让我算算，我要买套两百平的大房子，再买辆二十万的车，再娶个老婆，还得生个儿子，我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妹妹，嗯，得有个女儿。呃，这要多少钱了？”周不疑像个醉鬼一样喃喃自语，突然将手上还没喝完的酒摔在地上，双手抱头大叫一声，“我不想了，我不想了，头会痛啊！”
喊了出来，哭了出来。
该承担的还是永远也摆脱不掉，该放弃的还是永远也不能去追求。
赶到的白嘉看见的就是周不疑捂着头不停喊痛，大惊失色道:“不疑，你怎么了？”
周不疑使劲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清醒些，看清来人长相后，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买烟的时候看到你扛箱酒上了公交，那公交车的线路里，也就这秋水广场你最有可能来。”白嘉见周不疑还能说出话来，放心不少。
“白嘉，我是不是做错了？”周不疑问了声，不等白嘉回话，又道：“我们当游戏推广员，这是正经事吗？但凡有点良心的都知道这是在骗人，一口一个老公忽悠人，都是爷们，恶不恶心啊。是为了钱吗？一千六的底薪，一个月忽悠人冲四五万块钱进游戏我们才能赚到四五千块。我为什么这么想当那破组长，因为当了小组长就再也不用去拉人玩游戏了啊！”
白嘉很是惊讶，说道：“可是每个游戏推广公司都是这样的啊！”
周不疑张嘴就要反驳，又硬生生的把话憋了回去。
想说的那些名气大的游戏用钱推广，但那个层次的推广员，和他们完全没有关联。
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都是些初中文化的人，谁在乎呢。
淅沥沥的下起小雨，冰凉的雨水滴在脸上，让周不疑心里的疼痛得到极大缓解。渐现狰狞的脸恢复了平静，“白嘉，你来找我做什么？”
“呃，我在想你现在这个精神状态，真的还适合这份工作么？不疑，要不我们回月城吧，回去莲花山。”白嘉小心翼翼的问了声，劝道：“中秋节还是应该回趟家的。”
周不疑怔了怔，苦笑个不停，感觉自己真的是有些魔怔了，竟然为了在天北布局，让自己成为小组长的几率无限大，连中秋都不回家过了。
也是时候回家冷静两天了。
不过在这之前，得为回来之后的事情埋下伏笔。
“白嘉，我交代你两件事。”不等白嘉答应，周不疑又道:“你去问包泷兴，宋珍是不是认为我们都是叶凡带来上班的，要给叶凡推荐费，记住，一定要是叶凡不在，而你和包泷兴还有周琼和叶星都在的时候。另外，你查下叶凡的OA推广员后台，我把温冬帐号给你，他帐号权限高，你记得把叶凡那些IP地址相同的玩家全部截图发我企鹅上。”
听完话的白嘉显得很是为难，周不疑这前一件事明显是要在几人心中埋下根刺，后一件事更是周不疑要握在手里当“杀手锏”的，毕竟叶凡刷业绩是他们几人都心里有数的事情。
业绩造假，是没有哪个公司会忍受的。
“白嘉，你是不是不愿意做？”周不疑笑了声，“你知道我的，我从来都习惯藏身于幕后，你要是不愿意做就算了，即使公平竞争，叶凡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被说破心事的白嘉干笑了声，不再接话。
中秋放假的前一天，周不疑老神在在的坐在阳台走廊上吸烟，看到叶凡黑着脸走过来的时候，周不疑脸上露出笑容，“叶凡，难得啊，这几天这么拼命，居然会出来抽烟来了。”
叶凡随意答了一声，挨着周不疑坐下，忽说道:“我突然觉得宋珍是在害我，他是人事部长没错，可我们顶头上司是小白啊，直接越过小白找他，我当上小组长后也不会是好事，小白不得给我穿小鞋。”
“你现在才想明白。”周不疑很是无语，这叶凡反应弧得多长。
叶凡一脸的纠结，不舍得放弃宋珍这颗大树，又害怕着小白心里会嗝应。
只是他和周不疑一样没有了退路，退后一步，就代表着输。
中秋节放假之后回来的日子里，温冬决策错误，导致凌霄小组的消费业绩直线下滑。
周不疑等人无奈之余，只得拼命忽悠人玩游戏，升到指定等级就是有效玩家，混个推广奖金，以此作为另一个发展方向。
然后，最高峰时他们六个人加起来一天拉了两百多个有效玩家，这还没算那些无效玩家。
至于凌霄小组的新人，都被温冬安排周不疑指导。
推广工作不能落下，新人的业务又要教熟练来，周不疑只感觉心好累。
毕竟不是小组长，名不正言不顺，身份未能转换，做起事来总有点不得劲的样子。
虽然明知道这是温冬在为自己铺路，周不疑还是觉得很烦，终于某一天的夜晚，在寝室里说道:“我们想个办法把温冬赶下台吧。”
看叶凡一脸的不信，周不疑又补了一句，“我等不及了，我现在就要坐在那个位子，所以挡在我前面的人就都得让路，不让路的，就不要再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