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贪婪是原罪
听着这一连串的疑问，老村子只是自顾自的笑着，仿佛对这一切早已经有答案一样。边上美丽的桃子静静的听着，眯着眼睛可爱极了。待糖糖说完自己这一路上的故事，老村子才慢慢的讲诉了起来。
原来，这个村子叫做‘蛇柳树村’，是以煤矿前的那颗大柳树而命名。老村长改革后就一直任该村子的村长。这是一座只有三十三户人家的小村子。平时，村里人主要的生活来源，就是在深山里挖药材，野山参什么的。
因为交通不便利，挖到的山参要通过过路的，运输煤炭的司机才能带出深山，卖掉后再换成粮食和生活用品带进来。钱在这里并不好用，有钱也买不到东西。这样的山区很缺水，根本种不了水稻，山里的野兔和野鸡等动物提供了蛋白质，野菜和山果提供了维生素，加上和过路司机换来的粮食倒也能生活下去。
本来世世代代这样生存，倒也自得其乐。直到有一天，采药的村民发现了大柳树后面的上坡裸露的煤炭，并回来报告给了老村长。也是为了致富，老村长在全部村民的支持下，便带领村里所有的年轻人开始采矿。用煤炭换取生活物资，要比进山挖山参和药材轻松的多，而且山下就是村子，吃饭可以由村子里的妇孺送，喝水山上有山泉，村民生活质量很快就出现了质的飞越。
可是因为道路狭小，那棵大柳树挡住了路口，大一点的车根本进不去，所以来这运煤的车很少，全体村民就想砍掉这棵挡住村子财路的大树。老村长本来并不同意，因为这个村子就是因这棵藏有蛇窝的柳树命名的。
不过民意才是决定方式方法的最终途径，几番讨论之后，老村长在全体村民的坚持下只能妥协。全体村民使用最原始的砍伐工具，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才砍掉了这课大柳树。说来奇怪，从柳树被砍倒的傍晚开始，村子周围就升起了迷雾，一直也不散，直到如今也一样。
村民将蛇窝里的蛇当成美味，并把砍掉的大柳树**后运回村子，可是并没有做成什么实用的器具，而是做成了三十二口棺材、、、、、、。
这本不奇怪，大山里本就有这样的传统，棺材有升官发财之意，据说谁家的先人死后睡的棺材越好，后代就越会升官发财。
村子里共有三十三户人家，可是只有三十二口棺材，少了一口。老村长自然的拒绝了，一来作为村长和老共产党员要吃苦在前，人民群众的利益高于一切；二来，自己本身就曾极力反对过砍掉这棵柳树。全体村民自然高兴，每家一口棺材，其乐融融。一切都自然的过去了，村里的年轻人还是每天采煤，家里的妇孺做饭送饭，仿佛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对于周围从不散开的迷雾谁都没有在意。
因为没有技术支持，没有文化的村民只知道不停的挖。由于不科学的开采，这所小煤窑终于在这一年的雨季发生了塌方，三十几条生命瞬间被掩埋。
更可怕的是这次塌方引发了山体滑坡，泥石流掩埋了山下的村庄，三十几户人家无一幸免，只有位于最边上的老村长家逃过一劫。不过老村长的儿子和给他送饭的媳妇都被淹没在了矿坑中。老村长身边只剩下老伴和孙女‘桃子’。可是老伴也受到这次事故的刺激变得精神失常，一刻都不愿意离开老村长。只要他一刻不在身边，就会不停的喊：“老头子，快回来呀，老头子，你在哪啊？”
不过为了生存，老村长也不得不领着自己的孙女进山挖参，走时候就把一大盘干粮和一桶水放在老太太身边。这次也一样，进山半个月后才回来，正碰见了快要饿死的糖糖。
听完这个故事，糖糖才明白了一切。原来，雇车的老者讲的就是这件事，在那个恐怖的雨季，塌方掩埋了矿坑并引发了泥石流，当时的交通都中断了。
可是自己在煤矿里见到的那些人呢？一定都是死了的人、、、看来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家里的人也在这次事故中丧生，已经成了鬼魂还在不停的采矿，还让类似糖糖这样的司机把钱送回村子给自己的家人、、、可是家里的人呢？似乎也不知道采矿的人也已经死去了一样、、、可悲啊！
“诶！那红眼睛的妖怪是什么呢？”听到糖糖的疑问，老村子喝了一口热水缓缓说道：“至于你看见的那只红眼怪物并不可怕，它是一只邪灵，早在几个世纪以前就产生了，只有一只已。”
“诶，那么吓人，还说不可怕的么？”糖糖现在想起来都直打哆嗦。“你路上看见的红眼睛的人、兔子、野猪都是它，它形成于长白山的最后一次喷发。”
在老村长漫长的讲诉下，糖糖渐渐明白了一切。原来，租车的老者说的都很真实，长白山最后一次大喷发时，岩浆掩埋了大部分山区。在这次天灾中丧生了大量的生命，除了人以外还有山里的各种生灵，狐狸、狼、野猪、野兔、蛇等等，天灾面前谁也逃脱不了。
只不过枉死的生灵会产生一股怨念，怨天道不公。各种生灵的怨念相互汇集，最后就形成一股怨气，极其邪恶，并以长白山区一种特有的‘蜱虫’为载体，吸日月灵气后形成血红的双眼。
它本身并不会飞，但是这些蜱虫竟会相互连结在一起，形成像风筝一样的结构随风而动，整个山区都是它的活动范围，邪恶无比，嗜血成性。一旦生物被他捕获，就会被吸干血液。可这还不止，吸干血液后，这些蜱虫还会钻进猎物体内，拨下皮肤变成这种生物的模样，更可怕的是，它们竟能连结成动物的骨架结构来模仿动物的动作，行走着找寻下一个猎物。如果短时间内找不到其他猎物就又会变成原本的黑雾，搭载着两颗血红的眼睛随风飘荡。
糖糖在路上第一次见到的那个，瞪着血红的眼睛的‘人’，就是被它吸干了血并占用了皮肤，在路上行走寻找下一个目标。好在当时糖糖没有停车，它便爬上了车，吃了一头牛又变成了牛的模样。
在糖糖睡觉的时候，它的牛血消耗的差不多了，没有力气破开车窗，在糖糖跑掉后又慢慢变成了黑雾，后来又吃掉了一只野兔并以野兔的身型吃掉了一只野猪。
如果不是有桃木剑护身，连糖糖也会被捕食。如果是那种结果，现在的森林里，可能就有一只糖糖外形的怪物，瞪着血红的眼睛在四处游荡了。
想到这些，糖糖不自觉的一阵颤抖，吓了边上的桃子一跳。“诶！这么可怕的东西，您为啥说不可怕呢？你们在山里遇到可咋办啊？”老村长笑了笑说到：“不了解的时候也害怕，因为这只怨灵已经存在了千年，山区的人们都已经了解它了，称它为‘邪降’。凡是邪物都怕辟邪的东西，最常见的就是桃树了。我们每天进山背着的框都是桃树枝编成的，村前还有一棵大桃树。”说着指了指地上的一枚桃核笑道：“这个都能打跑它，还有什么可怕的。”
“诶，原来是这样，可是这么多辟邪的东西在这，为什么这里还有那么多的鬼呢？”“鬼可不一样，鬼是阴灵而不是邪物，辟邪的物件只能辟邪不能遮阴的。”
老村长的解释很合理，这也许就是，老百姓总埋怨家里挂满了辟邪的物件，还是防不了鬼的原因吧！
老村子进一步解释：“鬼是人的灵，是人死后留下的一点精、气、神化身的幻象，自然不会怕人制作的东西。而邪物是怨灵，是人心存在怨念产生的一股邪气，好比你看见朋友生了气，可以用语言劝慰化解一样，是可以化开的。如果怨念化不开，人是可以杀人的。这就是俗话说的‘撞邪’！”糖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让他这样的脑子，一时间明白太多也真难为他了。
夜深了，不知道已经到了几点。美丽的‘桃子’已经侧卧着睡着了。老太太自从老村长回来后，就一直倚在他的身边，现在也早睡熟了，真是幸福的老两口。也许这才是真的幸福。人的心在某些情况下是不会满足的，也许给予的越多就越会引发贪念，而且永无止境。可是到头来才会发现，也许最简单的幸福才是人最需要的。
“小伙子，困了就睡吧，明天再聊。”“诶，好吧，和您聊天还真是聊不够，明天地，明天再继续聊。”糖糖说着就依偎在身后的土墙上闭上了眼睛，老村长也一样，桌子还在炕上也没收拾，也没谁在意，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这也许就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吧！
临睡前，糖糖还不自觉的瞄了一眼熟睡中的‘桃子’，躺在这简陋的土炕上相当安逸，她在大山里不知道走了多远，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里才能睡个好觉！
就这样，糖糖在这里住了两天。白天跟着老村长和桃子在周围的树林里采些山菜，或者去泉里打些泉水；晚上吃过饭后，再和老村长一起聊天，互相讲述一些山里、山外发生的故事。有美丽的‘桃子’相伴，糖糖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家。对如何找到自己的车，还有离开这里的办法，也只是轻描淡写的问了老村长几次。而老村长似乎特别喜欢听他讲山外面的事情，想多留他住些日子，所以对离开这里的办法只字未提。
家？什么才是家？自己无论多累而，到了就能放松的地方才是家，简单而复杂。这里就是这美丽的‘桃子’的家，一个贫穷到了极点的家。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一种安逸，仿佛到了这里就是归宿，到了这里就是终点，到了这里就是另一个起点！至于明天该做什么也不需要想的太多，大概还是挖野菜和打水吧！可能再休息些日子，就又会进山，去挖那让世人唏嘘的老山参了。
人参是什么？是良药，是救命的良药，是大山里的人们生活的来源。是、、、钱！是市场经济下深山里的人民赚钱的一种工具。
今天的夜里，糖糖被尿憋醒了，起身下地，猫着腰走出房门。眼前还是那几垄玉米地。倾泻而下后，糖糖舒服了很多，也有闲心看看周围的大山了。迷雾中，印在昏黄月光里，时隐时现的大山还是那样的雄伟，山尖就像直接插入天空一般。好美景色啊，就如眼前黑夜里的灯火一样。灯火？像被冷水泼了一下，糖糖突然睡意全无。
周围都是废墟啊，晚上怎么这样会有灯光？再仔细想了一下冷静了不少，刚来到这里的夜晚不也是一样么，不还吃了人家老太太的两个桃子和一口蜡烛么，离开未知后，恐惧不再是恐惧了。
糖糖明白了过来，这个地方白天见到的是废墟，只能见到老村长那孤独的房子。晚上村庄再次出现，就见不到老村长的房子了。可不是么，刚才只走出房门没几步而已，现在回头已是一片黑暗。
眼前不远，自己的车还在那里。孤零零的停着没有任何变化，白天的时候根本看不到到它。我该怎么办呢？这个时候糖糖一点也不紧张，大不了就在车里睡一下也可以，这里的那些‘老人家’都很善良，要不还能有什么办法？
这时，一只光滑温暖的手从黑暗里伸了出来，轻轻牵住了糖糖的手，糖糖的手背立刻感觉到了针刺般的痛，可能是对方的指甲刺痛了他。接着，那只手慢慢将他拉进了黑暗里。不是糖糖不能挣脱，而是这只手有足够的吸引力让他不想反抗。
桃子美丽的脸出现在了眼前，月光下朦胧的脸庞更加显得美丽。“爷爷怕你找不到回来的路，让我出来找你了。”“诶，可不是么，出去就回不来了。”“进屋吧。”桃子领着糖糖走进屋子里后，糖糖才不情愿的松开了那只光滑细腻的手。
这时外面已经蒙蒙亮了，算了一下，从自己的车冲出悬崖到现在，已经快五天了。老村长早已经醒来，对糖糖说：“小伙子，要想离开这就趁现在吧，要不你就得再多等一天了，带上人参出发吧。”
说着递了上一个桦树皮包着苔藓的包裹，满怀信任的说：“小伙子，这里是一颗老山参，你把它带出去，卖掉后足够换台新车了，剩下的买车粮食，有时间的时候运回来给我，我这的米省着点还够吃十天左右。”
是该回去啦，出来都好几天了，家里的父母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呢？不过别说十天了，就是让我一个月之后，再回到这人间地狱般的地方我也不敢答应啊！来一次这里真是下辈子都不想来了，虽然这里有一个叫‘桃子’的美丽女孩、、、、、、。
想到这些，糖糖一脸为难的回复老村长：“诶，老爷爷，人生天地之间，信誉是立身之本，我不是不想回来看你们，主要我真的不敢保证，在你们粮食吃完之前再次来这里的，十天时间太短了，不能保证做到的事我真的不敢答应您。”
美女在旁，糖糖这是有生以来头一次文绉绉的说话，连自己都觉得别扭，好在他的黑脸看不出红来。“哈哈哈。”老村长笑了，桃子也‘噗嗤’一声抿嘴一笑，真是满脸桃花开啊！
“放心吧小伙子，绝对来的及，你回去后就明白啦。”说着再次递上桦树皮包裹。
糖糖知道自己不能再拒绝老村长的好意，接过沉甸甸的包裹问到：“可是俺咋离开这儿呢？刚出去一趟回都回不来。”“不要紧，我让桃子送你走，她会告诉你离开和回来的方法。”
糖糖自然很愿意，本来还想说点什么。老村长却催促起来：“丫头，快点送他过去，再晚今天就来不及了。”“好的，爷爷。”‘桃子’说完再次牵起糖糖的手走了出去，似曾相识的感觉让糖糖如傀儡一般跟着她走，连向老村长道别都忘记了。
走出房门后，只似穿过一张薄薄的黑色帐幔，眼前就出现了那些鬼屋和自己的破车。糖糖感觉出了‘桃子’很心急。所以也不再多说话，赶紧打开副驾驶的门让她坐了进去，并上车发动了车子急调头问到“该怎么走呢，小仙女？”
听到他这么称呼自己，桃子面色微红，娇滴滴的说：“你可别这么叫呀，顺着你来的路走，去找那棵大柳树就好了呀。”虽然不明白其中道理，不过这样的美女对糖糖这样的年轻男孩有绝对的指挥权，别说那里有没有鬼了，就算是地狱都心甘情愿闯一闯。
沿着公路上坡来到了煤矿的路口，桃子在边上催促着：“转进去就停下。”糖糖自然很听话，停稳车子，还没来得及和‘桃子’说点什么离别的话，‘桃子’就一字一句相当认真的描述起来：“你千万记着呀，一会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迷雾会短暂的散开，你要沿着前面大柳树的左边进去，然后绕过大柳树一圈，再从树的右边出来就可以回去了。”
“那你呢？”糖糖问完突然觉得自己好傻，‘桃子’自然要回到老村长那里的。
“我要赶快回爷爷那里呀，记住，迷雾一散不要犹豫呀。”“知道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呢？”‘桃子’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你还要给我们送粮食呢，不是么？”糖糖点了点头：“嗯呢，一定不会忘的，死都不会忘的。”“就是送点粮食呀，干嘛死不死的。”
这时候车窗外面的迷雾已经散开不少，‘桃子’连忙说道：“准备好，我先回去了。”说着便下了车。糖糖本还依依不舍，就在桃子要关门的一瞬间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连忙问道：“诶诶诶，我该怎么再找到这呀？”“呵呵，我差点忘记了，来的时候先找到坡口，沿着山路走直奔老黑山，在午夜迷雾升起的时候，这里就只有一条路，沿着路找到这棵大柳树，然后从右边进去绕过柳树再出来就可以了，再见啦！”
说完这些，桃子头也没回的走了回去，只留下倒车镜里那窈窕美丽的背影，和有些迷茫及不舍的糖糖。
已经来不及犹豫，车后一丝阳光穿过茂密的树林照射进来。糖糖赶紧开车按照桃子说的在大柳树左边驶入，绕过时还不忘向里面看了一眼，除了乌黑的小洞口什么也没看见，绕过柳树再次行驶出来后，眼前一片光明，半点雾气也看不见了。身后的大柳树也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一大片碎石堆和地上隐约的年轮。左转后，眼前豁然开朗，身后的岔路连同那小煤窑和地上宽阔的树根都消失了！
眼前清晰的绿色森林让人耳目一新，周围嘈杂的鸟兽叫声不绝于耳。沿着山路行驶下来，路上的废墟和棺材都消失了，再也没有任何阻拦，再没有‘桃子’那美丽的身影！走吧，走吧、、、没有选择的余地。眼前只有一条路，翻山越岭对糖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新奇。也许对于一个货车司机，难的不是漫漫长路而是寂寞！寂寞到底是什么？寂寞也许就是寂寞，无知才是寂寞吧！
‘桃子’走的好坚决啊！对自己几乎没有一点留恋。也是，凭什么留恋啊？自己这傻了吧唧的模样，一身的机油黝黑铮亮，长的也有棱有角的、、、能聆听自己说话还能聊上几句的女孩可能也只有她了，这就已经不错了，还能想什么呢？走吧，别臭不要脸了，人得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快点离开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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