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一、解决
她自认为自己的身份并没有那么重要,怎么能出一个利用自己身份,做出有利于他们的事情来的人呢?
云楚心中一阵苦笑,练轻舞这么单纯,不知道,甚至不理解,这件事情也是对的。
“我们不用管这件事情,只要你记住,我会是你未来夫婿,我们就无所畏惧。”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练轻舞的脸微微发红,“似乎是越来越不像你了。”
云楚正色:“你放心,除了你,我不会和别的人这样说话。”
“话说清楚吗,哪样!”
“我是你一个人的未来夫婿。”
“这还差不多。”
整个将军府里就只剩下自己一个可以称为主人的,练轻舞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二哥本就是跟着师傅学习的,他回师傅那边也是情有可原,可是父母呢?
练轻舞完全不敢深想下去。
只为了在这黑夜里,她所想的,实在没有什么好结果。
她不怎么愿意待在自己家中,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逃离,并且,只有寻到了一处热闹地方,将自己扔到热热闹闹的人堆里,她才能安静下来。
练轻舞自己六神无主了,康王可不像她一样,也跟着停下脚步。
在将军府里扑了几次空,他们已经派人分头上街寻找。
寻到她了,也不敢贸然上前,她毕竟有武艺傍身,他们这群人都不够她一个人打的。
“姑娘好兴致,害怕本王一阵好找。”
练轻舞正忙着看马戏,忽然听到这声音,下得一个机灵。
她身旁的人已经一个一个弯下腰去,拱手行礼口称王爷,练轻舞想了想,也跟着他们一起。
除去慢了半拍,也没什么不周之处。
“王爷,不知你寻找臣女有何贵干。”
“这件事情,很是重要,不如就当着各位百姓的面,说与你听。”
练轻舞哪里还吃他这一套:“王爷多虑了,既是很重要的事情,那就不可走漏风声。”
“姑娘不是我们皇家人,有这种想法也不稀奇,只是我告诉你,我是皇家人,做什么事情,都得为百姓着想。”
“百姓知道了我所要做的事情,有何不可?”
好一个道貌岸然,披着人皮的豺狼虎豹。
练轻舞脸色越发严肃起来。
“有什么事,你要这么说呢,若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也不该在没有解决的情况之下就告诉百姓们。”
“没错,皇家的事,百姓们乐意听,可若是你告诉他们的是让他们惊慌失措的事情,不如不说。”
“姑娘误会了,本王能在百姓们面前说的重要的事情,一定是好事。”
练轻舞隐隐有些不安,她按住怀里的圣旨,沉默着等他的下文。
“既然姑娘没有反对,本王就将这件事情好好说出,今天,应当有人向你提亲。”
练轻舞嗤之以鼻:“王爷怕是忘了,我有当今圣上的圣旨,不是所有人都能向我提亲的。”
“本王知道,不过姑娘你卖本王一个面子。等到以后本王定然报答于你。”
练轻舞行了个礼:“王爷此言差矣,圣旨是皇帝陛下亲手签订,我怎么能因为卖你一个面子,就罔顾皇帝陛下的威严?”
人群本是专心致志的看着马戏,突然听到练轻舞拔高了声音说的话,个个都把注意力放到了这边。
“这那里是罔顾陛下的尊严?”康王也注意到身边群众的表现,心里有惊有喜,“向你提亲的本就是陛下的爱子。”
这个时候就要看他们那个人说的有理有据,好得到百姓们的支持了。
“王爷,你多虑了。”练轻舞还是笑着,“我自有婚约,实在不需要王爷再为我介绍别人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这样,可就不是人所为的了。”
“我知道千金一诺重于泰山,王爷,我怎么也不能辜负我与他之间的誓言,请回吧。”
“在你看来,他比皇上的儿子还好吗?”
练轻舞知道这下摸到烫手山芋了:“不管他是好是坏,我先自己认定的人是他,那这辈子也就是他了。”
“既然你不确定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或者说准确一点,他是好男人还是坏男人,适不适合做你的丈夫,连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没有,好好打探清楚,就想这么贸然的嫁给他,对你自己不是好事儿吧?”
康王笑了,这笑容有些阴险。
“不,我可以肯定他是我这辈子最佳伴侣,所以王爷,我的事不劳您费心,有了他,别的男子我不会去想了。”
“真的如此?”康王真有些不耐烦了。
他特意把对手支开,就是想要单独靠近他那被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
他总以为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孩子,不会知道她的父亲和他这个王爷之间有什么,令人惊惧颤惊的秘密。
“自然如此。”
“我劝你再好好考虑他,毕竟是天之骄子,而你所爱的人不过是一个纨绔,他们二人不论在何方,何处都是毫无可比性的二人。”
练轻舞表情也有些不耐烦。
虽然圣旨就被她带在身上,可她终究有些害怕。
谁知道面前这个人,会不会在她还没有拿出圣旨的时候,就做出她所不能接受的事情来?
“王爷,您是长辈,这种当街逼迫小辈改变自己意愿的事情,论理说应该不是你所乐意的。”
“你是将军的女儿,你理应当为百姓牺牲一点,我知道你爱我那个纨绔侄子,可你嫁给他,对许多人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
“您今天是铁了心要我按着你的意思来做,对吗?”
练轻舞已经懒得和这所谓的长辈纠缠。
“当着这些百姓的面,我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好,很好,如果说你这样做,就算背了骂名也在所不惜,那我又有什么可以顾虑的呢?”
练轻舞说完立刻转身分开人群,用上轻功飞驰而去。
“这个女人真是不识好歹,快追上去,我倒要看看,这女人能做到什么地步?”
练轻舞直奔衙门。
京城的衙门自然是和别处不同的。
它的大名就很气派,高挂的牌匾上是三个烫金大字——云州府。
到了门首,不论其他,练轻舞拿起鼓槌就敲鸣冤鼓。
一时之间追过来的康王也没了主意。
这世上并不缺胆敢拉走正在敲击鸣冤鼓的人,可现在天子脚下,也不是那么容易。
练轻舞自己又身怀武功,想要强行拉她走,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儿。
康王一时之间没有了办法,就趁着这个机会,练轻舞已经被人带进去了。
练轻舞原本就没想着跪在公堂上,官员一升堂,他就拿出了自己怀中的圣旨。
“姑娘这是?”官员一下子就慌张了起来。
拿出圣旨在他这里告状的人,他任职这么多年也没见到几个。
“我来告一个人,”练轻舞说着展开了圣旨,“还请大人过目。”
那官员自己跑过来将圣旨接过去,仔仔细细看了看,心中有了底。
这圣旨已经将练轻舞的身份说明,她拿着圣旨也压不住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最起码的那人应该是皇亲国戚吧。
“姑娘请上座。”
审案的官员冒了一脑门子的冷汗,这案子怎么也不好断。
被告的一定也有本事,不然不敢在知道他有圣旨的情况下还逼他嫁人。
“多谢大人了。”练轻舞微微一笑行了个礼。
她倒不害怕,只是,不知道这个官员能不能顶住上头的压力了。
虽然他不知道,但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百分之八九十,不能指望的了。
不过自己毕竟有圣旨在手,谁知道情况如何呢?
“大人已经看了我手中的圣旨,你说,可有假呀?”
那官员自然仔细看过,被这么一问,右手紧紧的握住了衣袖。
“下官自然是看过圣旨。”
他位高权重能在一个民女面前自称为下官,已经是确定了这圣旨的真伪。
“既然大人已经确定了圣旨的真伪,那小女子就相信你的判断。”
练轻舞诗诗然坐在被搬过来的椅子上,心里多少安定了些。
虽然自己的父母已经离京,好在云楚还在云都。
就算退一万步讲,云楚也离开了,明王爷多年在京师,总不见得也会离京。
想清楚了自己依旧有倚仗,练轻舞心里就更加松快了。
“多谢姑娘相信。”惊堂木一拍,“不知姑娘状告何人?”
“康王爷。”
官员张了张嘴,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被吓了一跳。
这位王爷权倾朝野,可以称得上是与当今圣上平分天下。
这自然会引起皇帝的不满,可当今皇帝太过仁厚,终究没有做出比较大的动作来。
表面上看来这一个案子是一个女子捍卫自己的权力,可当他带着圣旨,这案子就更加明朗起来了。
这是头一回把王爷和皇帝摆在台面上抗争。
也是给自己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究竟是向着皇帝这边倾斜,还是向着王爷那边靠拢?
“姑娘虽然有圣旨,可千万别忘了带着证据,如果证据不方便,在这个时候显露出来,那我们改日再审。”
练轻舞倒是答应的痛快:“好,但你可记住了,这几天里如果有什么不测发生,可都要你自己担着责任呢。”
那官员额头上的汗珠纷纷下坠:“是,姑娘说的是。”
“那民女告辞了。”
云楚早不到两盏茶的时间,得到一起混的兄弟们的消息,说是练轻舞进了衙门。
他紧赶慢赶的赶过来,也只能接上练轻舞离开衙门。
“他们有怎么你吗?”
云楚这话问的含蓄,练轻舞回答的很干脆:“他们自然是想怎么我的,可我是谁,还真的让他们占了便宜去不成?”
练轻舞这回答很显然让云楚松了口气。
“你知道吗,我到如今才知道一个消息,这个消息对你而言十分重要,对我而言更是重中之重,我们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好说这件事情。”
练轻舞自然是点头同意了。
“康王要你嫁的人,是皇叔父的二子,也就是我大姨的儿子。”
云楚等人都退了,一开口就说这个。
“你这意思,你的叔叔是想要我们两个也成一个模模糊糊十分远的亲戚?”
“他哪里是我的叔叔,他是我的伯伯。”
练轻舞一皱眉头。
云楚连忙接下去:“他这步棋走得很奇,希望的就是皇帝对此事毫无解决的法子。”
“怎么不是呢,一边是自己的儿子,一边是自己的哥哥,一边是两个臣子,一边是自己亲手定下来的圣旨。”
练轻舞也是10分惆怅了。
“且不说皇帝怎么选择,我们所要做的,自然是不让他为难。”
云楚心中打定了主意,微微笑出了声。
其实皇帝的选择十分明朗。
他想要皇权完整,就必须保持住,庶子绝对不能登位的条件,如此以往,他绝对不会让练轻舞就这么轻易的嫁给了自己的二儿子。
至于康王的目的,也是那么明显的。
只要这多年来的规矩被一招打破,以后怎么不能来其他的规矩。
若是可以,他绝对会拼了命,去造反,造反成功以后,自然是家天下了。
云楚这人思考问题向来大胆,只不过这一段思考,他并不想与任何人分享。
“总之你放心,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也没有那么容易就有人妥协了。”
练轻舞这句话听得似懂非懂。
“你是说肯定要拖延?在这拖延的时候,我是不是要以最大的努力保护好自己的人身安全?”
云楚点了头,又突然想到什么,心思一动:“不如你住到王府里来。”
练轻舞听了这话,心中五味杂陈。
“你果真这样想吗?我能这样做吗?”
练轻舞心里,总归还有些前朝的影子。
谁让她看多了前朝的画本呢。
云楚听了他这样的话,突然想到一个绝佳的地方。
“你说的没错,如果你一个未婚女子擅自住进王府,那就是让人不耻的事情,可你若是住进皇宫里,那又是另一种情况了。”
练轻舞被他这话吓到:“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