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巴掌

  练轻舞说着也已经站起来,不但出于礼貌,还想着要把目光全都聚集到这里来。
  微生珏把自己的功劳全都让给了甄永,以至于他也能够参加这次庆功宴。
  他心中终究放不下练轻舞,目光一直在这宴会厅中搜寻,没有瞧见日思夜想的倩影,原先已经放弃了。
  可当练轻舞起身,他的眼中,满满的都是心爱的姑娘。
  “妹妹,这是嫌弃姐姐?”
  这二人之间的互动,既能吸引到甄永的目光,自然也能吸引到别人,比如说,天下兵马大将军,林清。
  他不明白,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要去招惹这次庆功宴的主角,练三伏的女儿,可事已至此,他只能盯着宝贝女儿林柔,暗自担忧。
  练轻舞观察敏锐,早知道,自己已经达成了目的。
  “世子妃娘娘,您实在太过贬低自己。臣女不过是四品官的女儿,怎么能和您相比?若是您想要和臣女相交,随便递个帖子便可,怎么能屈尊降贵,亲自与我说这事呢?”
  练轻舞说完,一仰头,喝完了杯中透明的液体。
  不同于边关烈酒的灼热热烈,这杯酒香醇无比,缓缓的流过咽喉,唇齿留香。
  练轻舞这般说法,无意间落了林柔的面子,她恨恨的一咬牙:“是本妃大意,小姐既是提醒我了,那你也该,拿出点遇到本妃时该有的礼仪。”
  林柔此话一出,顿时哗然。
  练三伏皱眉,先瞪了一眼自家儿子,练成兵放下了已经撸上去的袖子。
  皇帝心中闪过一丝异样,带着笑望向了自家侄子云楚。
  今日这次宴会,主要宴请军中人和世子,还好康王不在此处,他若是在,怕是早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
  云楚的双眸瞬间燃起一团怒火,练轻舞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如今还未成为他的妻子,就被未来嫂子如此对待,若是因此自己娶不到妻子,那么,他的嫂子又该当何罪呢?
  云楚咳嗽了一声,望向皇叔父,对方微不可察的皱眉,他心思微动。
  云楚按耐住了心中异动,没有当时发火,是顾念到了林柔的哥哥,毕竟是同门之谊,他不想失去。
  练轻舞本就是站着的,又因为敬酒,喝干了杯中的酒,她一阵冷笑。
  她方才回京,别说目前不知道有什么礼仪,就算知道,她也不打算如此行事。
  “世子妃娘娘所言甚是,可是娘娘,臣女回京时短,并不清楚有什么礼仪,要不然,臣女就给你鞠一躬吧?”
  练轻舞话音刚落,林柔就忍不住扬手,要打她一巴掌。
  练轻舞看她的模样和动作,知道自己所说的并不和规矩,心中很是厌烦。
  她从对方细微的动作之中发现,她并没有习武,抬手虽然快,但力道不足,若是自己生生受了这一巴掌,也不会有多大的伤害。
  只是可惜了,这么大的场面,自己要是受了这一巴掌,自然是丢了练家的脸。
  “娘娘可曾考虑好了,若是这巴掌真打下来,有何后果?”
  练轻舞知道,父亲并没有剥夺自己身上的军功,杀了敌军前锋的功劳,还是在自己身上的。
  而林柔,除了一个世子妃身份,什么都没有。
  现在看的,就是皇帝更看中世子妃,还是更看重军功了。
  若是皇帝更看重前者,练轻舞也不慌张,毕竟自己的父兄,还有一直陪伴自己的军队兄弟们都在,自己还能被欺负去了不成?
  “你这牙尖嘴利的贱人!”林柔已经被冲晕了头脑。
  她是将军的长女,原本应该舞枪弄棒,可是自幼身体孱弱,是她娘爱女心切,舍不得女儿受这般苦楚,生生给拦了下来。
  做父亲的也没有办法,只好任由妻子把女儿养成了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
  练轻舞唇角轻勾,贱人这词都说出口了,康王世子殿下,我看你这次还怎么圆场?
  练轻舞本没有打算报复谁,就算是要报复,也没想这么快就动手。
  可是敌人自己送上门来了,她要是退缩躲闪,就真没有一点将门虎女的样子。
  “娘娘何须如此?臣女是不是贱人,不该由娘娘你定夺。”
  练轻舞躲过第一个巴掌,没想到林柔第二个巴掌又挥过来。
  练轻舞想了想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林柔不过一介弱质女流,练轻舞下手不轻不重,可她一下红了眼眶。
  练轻舞被她这副模样吓到,松手看时,自己握住的地方已经红了一大片。
  “娘娘请自重。”练轻舞心里也一阵慌张,吐了口气,施施然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你个贱人!”即便云飞胥对她不好,也没有真正把她怎么着,练轻舞与她初次见面,就让她手腕多了几道红痕,她怎么能不恨?
  “臣女知错了,日后娘娘只要离臣女远远的,臣女绝不会伤到娘娘半分。”
  练轻舞笑意盈盈,看在林柔眼中就成了嘲讽和不屑,她气得牙根紧咬,眼眶也红了一大圈。
  “你这个贱人!”
  练轻舞揉了揉耳朵,这世子妃实在是太让人惊讶,张口闭口就知道贱人,哎,真丢皇室的脸。
  “你这是做什么,谁让你这般辱骂别人?”云飞胥也是吓到了,不论如何,他们今日来赴宴,不过是作陪,如果这个时候惹怒了宴会主角,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云飞胥说着,硬是把自己的妻子拉回了座位。
  “阿楚弟弟,”云飞胥的目光不期然和皇帝的冰冷眼神相遇,知道自己镇不住场子,心思就拐了一道弯,“不如和哥哥喝一杯?”
  他本想开口求云楚帮助,让他为自己在皇帝面前说几句好话,可临到头了,还是放弃。
  谁都知道,在当今陛下心里,除了云岁安这个嫡子,就属云楚最得圣心。
  云楚长到现在,不过也就是在边关,推脱不得时喝了点酒,这时便犯了难。
  就因为那一口酒,他的身体又弱了几分,费了好几个月的心神才调理好。
  虽说京城的酒绵长浑厚,不能与边关的烈酒比,可云楚还是皱了眉头。
  “阿楚弟弟如此推脱,是看不起哥哥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