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如何回程
与此同时，也开始整理遗留下来的事情，准备回去。
练家军在此处驻扎了好多年，除了本就是本地的人，也有京城人再此娶妻生子的，虽然不多，但也要处理好了不是。
大军拔营回程，本就是一条漫漫长路，每逢过境，也是件难事，这一切都要提前处理。
报信的探子一人一骑，速度自然快许多，也就趁着这个功夫，要把这些事情全都处理好，旨意下来那一天就要走。
所以练轻舞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她开始做个人的工作，军人回去立户不是一件难事，可那些嫁了女儿的，又习惯于女儿就在身边的父母又不好处理。
京城就那么大块地，达官贵人的府邸又大，虽说不比前朝，可道理还是一样的，光脚板的百姓打不过穿靴子的，更别提和他们抢地盖房子住。
这会儿，练轻舞就遇到一个难题。
这家也是军队里人在本地娶了妻，妻子又怀上了孩子，而且月份将近，即将待产。
这家做父母的自然舍不得女儿奔波劳累，京城遥遥千万里，若是执意上路，对大人孩子都不好。
可要是不在这个时候上路，等着男人回来接，又是望眼欲穿，遥遥无期，一时之间，困难无比。
“大娘，别的咱们不论，这孩子是绝对不能生在路上的，军队里人多，又全都是些老爷们儿，他们这次回去，大军肯定还是要住帐篷的。”
练轻舞这时候就恨不得爹娘再多给一张嘴，她双手按着妇人坐在椅子上，口水都要说干了。
“知道，可是大小姐，你说说，要是这孩子出生的时候，当爹的不在身边，算什么事儿？”
大娘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理，恨不得全絮叨给练轻舞听。
“大娘，话是怎么说，可您也是生过孩子的，您说说看，有一边赶路一边生小孩的吗？”
练轻舞说得那叫个口干舌燥，其实也难为她了。
不过一个十三岁的还没及笄的女孩子，葵水都没来，娘亲又不在身边，她又知道些什么呢？
“这！我这个当娘的，一起跟去照顾女儿不为过吧？”妇人看难住了练轻舞，终于进入了正题。
“您这话说的，要根据这是您家事，不过我还是奉劝一句，就算孩子顺利出生，那月子里怎么办？”
练轻舞到了这时候还不清楚妇人的意图，那就是傻的了。
这里是边关，他们经历了好长一段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做梦都想去繁华地方。
如今大军回朝，去的地方那可是京城，绝对是这里远远比不上的繁华。
到了那满是达官贵人的地方，怎么也饿不着他们吧？
“可是大娘您可想清楚了，现在天热，还没什么，可我们要在路上走好几个月，小孩子刚刚出生，又经不得风，要是一不小心出了漏子，女婿还不得闹翻了？”
练轻舞一直扎在男人堆里，很少有和女人打交道的时候，这短短一段话，她可是绞尽脑汁想了半天。
“哎呀，这些事儿就不劳烦你操心了，你自己不过一小姑娘，要是总在这上面绕啊，小心日后没有婆家。”
练轻舞脸上的笑意更浓，日后没有婆家，那敢情好。
“大娘，话是这么说，可我也不能忘了我的职责。”练轻舞示了个弱，这妇人也就不急着起来争辩，她放了手。
“你的女儿是个待产的妇人，她要是在路上走着还没人照顾，那得多惨啊，您说，您的女婿该不该照顾着？”
练轻舞心里已经暗暗计较开了，这样的情况最为难办，她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
首先可以确定，她绝对不能容许临盆的人，在路上赶路。
“这当然了。”妇人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在阙城关，要是哪家娘子临盆，做丈夫的不闻不问，那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他要是慢了，就会耽误皇上定下的日期，过了日期，就算不杀头，那也得进牢狱，呆一段日子，进牢狱的人，那是绝对不能参军的。”
练轻舞这话就说得顺溜了，在军营里呆了好几年，她爹时常这么训话，她也听得耳朵生茧子，这时候正巧信口拈来。
“这么严重？”那妇人皱眉，没一会儿又笑开，“不能参军也好，参军这么危险的活儿，要是在战场上缺个胳膊少个腿，我家女儿，还靠什么过活？”
“您这可就大意了，您想想，他不能参军了，那肯定是要对外公布的，军队里要说，他没有按着皇上定的日期到位，这才被赶出去，这日后还有谁敢用他呀？”
练轻舞这会儿就感觉话顺畅多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那你说怎么办呢，嗯？”
“大娘，这事儿简单。”练轻舞一笑，“这会儿上路是不能的了，但也不能说，就任由您的女儿留在这里。”
“你这丫头牙尖嘴利的，倒会说话，你说，有什么主意没有？”
“练家军留在这里的，那都是乡里乡亲的，本来就沾亲带故，等你的女儿坐好了月子，让他们亲自送她去京城，这不更好？”
“可是……”妇人还想说些什么，练轻舞一抬手，制止住了她。
开玩笑，她怎么可能任由她说下去。
“大娘，我知道你的顾虑，且别说大家都是一起去的，不可能任由你女儿一个人去。”
哐当一声，一只瓷盆滚落在地上，正在地上打圈。
练轻舞一抬头，正撞见她家女婿，也就是在军中相识的一个兵士正探头探脑。
“再说了，女眷们出行，车速不会很快的。而且，大娘，你也可以跟着一起去，正好顺路游山玩水，岂不妙哉？”
“你……大牛啊，你就不帮着说句话？”
这妇人一时语塞，抬眼撞见女婿笨手笨脚的样子，一时生气，责备的话冲口而出。
“娘啊，你要我怎么说，练姑娘说的没错，军中规定就是这么着的。”
被唤作大牛的男人一脸的局促，虽说常在练武场，看到练轻舞，可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
“你先忙去吧，有我和大娘说着，你放心，不会让你娘子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