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夜袭
“别人都巴不得想喝一瓶庆功酒,你呢?还想去做什么?”
没想到对方这么容易就看破自己的伪装,练轻舞淡然一笑:“你猜呀。”
微生珏接过酒坛,却没有打开坛上的泥封,只是将它随手放在一旁。
“愚兄觉得,你预备去敌人的老巢玩一场。”
练轻舞笑弯了眉眼:“真没想到,你竟是最了解我的,那么,一起去吗?回来了,我们便好好醉一场。”
练轻舞的脸庞在篝火的映衬之下,娇艳可爱,微生珏喉头一动,若不是在这茫茫黑夜里,就连自己看不出她真正的美吧?
“醉酒伤身,小酌便可。”
练轻舞笑得更为欢悦:“如此,你便答应与我一同去了。”
微生珏嘴角也牵出一抹清浅幅度:“自然。”
若是早报了这些救命之恩,便可早日离开,他就怕自己若是呆久了,会陷进她的美好里。
“那去叫几个人,过来找你。”
微生珏点头示意,看来他也需要准备些东西,好配合她的行动。
练轻舞再次来到原地时,身后跟着酿雪还有那个娃娃脸女孩,几个人身上都有一个大包袱,不知背了多少东西。
只有微生珏最为清闲,只在手里拎着一个小巧的,不知什么质地的瓶,正静静地站在那儿。
“无颜公子,为何如此偏爱白衣?”一袭白衣胜雪的酿雪忽觉尴尬,“这白衣在黑夜里太过明显了。”
“姑娘说得在理。”
微生珏语带笑意,酿雪自己却闹了个大脸红,有些讪讪的。
练轻舞忙着给这二人打圆场:“无论是穿什么颜色的衣裳,今晚都是要去干大事儿的,咱们一同走,并要志同道合方好。”
“那是自然。”
二人异口同声,微生珏眸中的笑意更为浓郁。
“兄长,瓶中所为何物?”练轻舞以及其他二人,都背着烈性酒水,微生珏带的东西就小小一瓶,她生怕不够用。
“油。”
这种油黑乎乎的,是微生珏无意间得到的稀罕物件,稍不留意便会爆炸,所以他平日里小心翼翼,就怕出纰漏。
“油?”
练轻舞心道,人都说火上浇油,不如去伙房里多弄点。
叫住转身离去的练轻舞,微生珏道:“你过来瞧,这油不一样的。”
练轻舞依言走近,入目的是一瓶黑漆漆的液体,不经意间还闻到一股奇怪的味。
压下想吐的冲动,练轻舞一笑:“那我们走吧。”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走了不到三里路,就看见一队疾行的敌军,浩浩荡荡的从他们身边走过。
等到那队人马走过去,练轻舞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的父兄早有预料,早就摆了空城计等着他们,这下,有好戏看了。
“贤妹慎重。”
练轻舞这一声笑虽然轻微,但他们不知敌方是否有耳力惊人的人物,若是被听到了动静,难免出差错。
练轻舞一点头,刻意放轻了步伐。
若是敌方将领有些脑子,至多也只能分出一半的兵力来偷袭他们,但若论到奇袭之道,能够参加行动的必定是健壮勇猛,而未受伤的人。
一阵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这本没什么,可偏偏这动静与蛇出没时一无二致。
练轻舞脑海中再次恢复清明时,却发现自己就靠在微生珏怀中,好在身上背着酒,旁人看不出来。
没料到练轻舞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微生珏不动声色,伸手在她背后轻轻一推,她顿时回神。
握紧了双拳,练轻舞任由指甲陷入手心,这紧要关头,决不能分心打岔。
练轻舞刻意离微生珏远了点,本是酿雪在前面开道,她紧走几步,把酿雪抛在了身后。
酿雪是练轻舞母亲派过来保护女儿的,平日里和她关系颇为紧密,这几日也发现她和微生珏走得近,倒也不说什么。
不过,练轻舞突然避开他,可让酿雪百思不得其解。
练轻舞顺着敌人踩出来的小道,快步前行,夏夜风凉,她的衣摆猎猎作响。酿雪一个不留神,已经被练轻舞甩出老远。
“无颜公子,小姐这是怎么了?”酿雪脚步微顿,等微生珏和她并肩而行,开口询问。
“我身为男子,不懂你们女儿家心思。”
微生珏注视着练轻舞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练轻舞走得快,却听到身后二人的交谈,她一跺脚,加快了速度。
“我们快跟上。”
话却是微生珏所说,话音未落,已经把酿雪抛在了身后。
“这大男人也不知道给姑娘背东西,难怪小姐生气不理他了。”
酿雪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女娃,平日里再冷静,也本性难掩。
练轻舞打头阵,来到敌营时,果然如她所料,除了日常巡逻的兵士点着火把走动,营帐一片漆黑。
做了个止步的手势,练轻舞解下背上的酒罐子,打开了罐上的泥封。
伴随着未停的夜风,练轻舞伸手在酒坛上扇了几扇,招手让其他两个人猫在自己身后。
南疆人最喜大碗吃肉,大口喝酒,练轻舞带过来的烈性酒香气浓郁,正是之前微生珏喝过的。
“我怎么闻到了酒香?”练轻舞勾唇一笑,猎物马上就要上钩了。
其他人不似练轻舞能听懂异族语言,都高度戒备,随时准备来个鱼死网破。
“哪儿啊?我们巡逻的人哪来酒喝。”
这人掩饰不住的疲惫,怕是已经过了日常巡逻的二个时辰,练轻舞做了个手势,隐在暗处的人随着她转移了地方。
“谁?”
“没人。”
“酒咋办?”
“能喝吗?”
练轻舞眉眼弯弯,南疆人性子烈,打仗是一把好手,就是抵挡不住美酒的诱惑。
“他们都睡了,就剩我们,喝又怎样?”
练轻舞他们趁这机会,绕过巡逻兵的防线,一头扎进了他们的扎营地。
离得远了,酿雪多少有些忍不住:“小姐,你的酒给他们喝了,那我们用什么引火?”
练轻舞一指竖在嘴边,只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