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是不是离开了

  微生珏是客人,住的帐篷是临时搭建起来的,难免比较靠近边缘,练轻舞那一声惨叫他听得一清二楚,刚穿好衣服的他随手拿过一个斗笠戴上,冲了出去。
  能把他的贤妹吓到失声惊叫的,除了蛇便没有其他,微生珏提剑疾走,正撞见蛇信子在练轻舞脸上摩挲。
  贯注着强劲内力的清影剑脱手而出,斜刺里扎进蟒蛇的嘴巴,又从它的七寸穿出,那条蛇眼见是活不成的了。
  练轻舞对蛇真的一点对付方法都没有,流连在她脸上的凉意突然消失,身后却多了一个温热的怀抱,她慌神之下,被身后人抱了个满怀。
  “如何?”
  “还行。”
  练轻舞在他怀里缓了一阵,顾念到他身体不适,挣扎着要起来,微生珏也不执意抱着她,任由她去。
  “啊,蛇啊——”
  刚刚离了那人怀抱,还未曾站起,练轻舞正撞见三五条蛇急速向他们爬来。
  原本已经到了他们面前,可却不攻击他们,几条蛇游走到同伴尸体附近,张开血盆大口,没一会儿便将尸体吃吞入腹。
  练轻舞一声惊叫以后,腿软不已,不由自主地向后一倒,好在微生珏早有防备,再次将人稳稳的接在怀中。
  冷眼瞧着这几条畜生,明白它们吞吃完同伴的尸体,就会向他们发起攻击,微生珏哪里给它们这种机会?
  他的剑天下无双,这些蛇,竟然也有所忌惮,远远躲着。
  微生珏不敢放下练轻舞,便用内力将箭吸回,找到一个绝佳的机会,一剑钉穿了两条蛇的七寸。
  练轻舞紧握着匕首,可一点动作都不敢做,知道她这样不行,微生珏温言哄道:“乖,我带你出去可好?”
  “好。”
  军营里多的是好手,练轻舞那一声尖叫,其实许多人都听见了。
  他们纷纷走出营帐,很快就看见练成兵参将匆匆跑过。军中人都知道,他们主将的女儿只惧怕蛇,一时之间竟没人敢去探听情况。
  谁都清楚,练轻舞是主将的宝贝疙瘩,又是个女子,他们这些粗老爷们儿要是去看了,如果一时不慎,自己撞在主将的枪口上,那就倒霉透了。
  微生珏半抱半扶着练轻舞退出了营帐,瞧着那些只在营帐门口徘徊的蛇,便知道它们都经历过训练。
  若是一般的野蛇,早就爬得满地都是。练轻舞心神未定,自然想不了那么多,微生珏皱着眉头,这军中,除了练轻舞,还有谁怕蛇至此?
  “你是谁!”
  练成兵匆匆赶到,就见自家妹妹被一个陌生人揽在怀里,一时之间怒不可遏。
  “在下微生珏。”
  练成兵一口气顿时堵在胸口,不上不下,这一日之间,妹妹和他,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练成兵一声不吭,只是把练轻舞接到怀中,自己的妹妹脸色苍白,看就知道是被吓着了。
  练成兵只好委屈自己,和自己并不喜欢的人说话:“请问微生公子,舍妹出了什么事?”
  “这帐篷里爬满毒蛇,她是被吓到了。”
  练轻舞鼻端萦绕着自家大哥浓烈的汗腥味,不过浓郁的安全感让她放弃了离开这怀抱的念头。
  “大哥,这帐篷有问题,里面一定有陈仲不希望我们看到的东西。”
  “小妹放心,有大哥在。”
  练轻舞就安心下来,不知道是否太累,竟在自家大哥怀中睡着了。
  再次睁眼,眼前一片漆黑,真正的是伸手不见五指。
  反应过来,自己正躺在帐篷里,伸手一摸,触手的是练轻舞最为熟悉的小熊,还是娘亲亲手为她缝制的。
  练轻舞搂过小熊,翻身便睡。
  帐篷外,离她不过几步之遥,微生珏再一次戴上了那几乎要被废弃的面具:“明日,务必拦住他。”
  “阁主,我们为何如此着急,改变自己的计划呢?”
  微生物的话,响在耳边,微生珏心中迷惑,为何?是为练轻舞吗?
  “按我说的话去做吧。”
  “阁主,你当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微生珏心里堵的很,如果他说,果真是为了那丫头,微生物要做何感想?
  “你放心,我选择的都是万全之策,兄弟们不会有生命危险。”
  微生珏语气生硬,却还是挡不住她骨子里的温柔,微生物知道他心里憋着气,却仍然想问下去。
  “属下不是问这个。”
  “那便不问了罢。”
  “阁主!”
  微生珏转身,遥遥望着练轻舞帐篷的方向:“明日你且回去,日后我自与你联系。”
  “是。”
  微生物抱拳,顺着微生珏的目光望向练轻舞所在的帐篷,心里咬牙暗道,你若对他好便罢,若对他不好……
  想到这里愤而转身,影阁定不饶你!
  阁主改变计划,只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边关动荡,他不可能在这里,和星洛决一死战。
  可谁知道,一个练轻舞会让他放弃,他们已有的有利条件,从此全盘计划皆输,一切回到原点。
  微生物握拳,努力说服自己,自家阁主不过是把阙城关的百姓放在眼里,不忍他们生灵涂炭。
  第二日,刚开城门,微生物便带着影阁一众人马离开阙城关,练轻舞起身时,他们的队伍只剩下一一个模糊的剪影。
  练轻舞心里很是失落,只得安慰自己一句,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能得他如兄长般爱护一日,也是好的了。
  旭日东升,练轻舞竟也被父亲吩咐,跟着进了军帐。
  不出练轻舞所料,陈仲一死,南疆人便成不住气了,日前他们多次试探无果,而今日有了结果。
  “敌军即将兵临城下,现如今便作出部署。”练三伏此时看了眼练轻舞,看得她一个激灵。
  “这场战争是一场混战,除我点出的几位,其他人都是在城中守城。”
  练三伏语气沉稳,身为久经沙场的老将,他很清楚,今日,敌人不过想探探他们的虚实。
  练家军粮草不足,已有多日,敌人不过是想等他们弹尽粮绝,坐收渔翁之利。
  今日不给他们演一场戏,怎么对得起,他们多日的精心布局?
  “今日是否需要示弱?”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将领,言语中满是兴奋,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