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门血案 六
男人生的壮实,眉清目秀,看着有些憨厚,眼中却有着讨好的意思,笑道:“雪霏也在啊,五娘在忙,我替她来送酒。”
楚璃当没看见,自顾自的吃菜,临画不爽道:“五娘没空,我下去取便是了。孟捕快不用在衙门里当值吗?拿着酒快走吧。”
孟捕快却腆着脸将酒放下道:“雪霏,原来你如今在御史身边当差,你与五娘那么好的交情,怎么不告诉我们呢。”又向着楚璃道:“娘子不知道是御史大人光临此地,否则不会将大人安置在这么简陋的包厢。”
楚璃停了筷子,看向孟捕快道:“酒已送到,不知孟捕快还有什么事情吗?”
孟捕快讪讪的笑了笑,摸着鼻子说:“没事没事。”
临画在一旁说道:“没事还不快走。”
孟捕快似乎有些不甘心,原是转身离开,又是转身与楚璃道:“御史大人,属下与雪霏许久不见,想与她叙叙旧,不知御史大人可否……?”
临画反感道:“我可没话和你说。”
楚璃摇了摇扇子,与临画道:“你与他在门口说几句,别走远了就是。”
临画这才不心有不甘的和孟捕快在门口说了几句,楚璃没有听二人说话,只是从包厢的窗口往外看了看。炎炎夏日,外面的行人很少,从二楼望去,一览无余。
过了一刻,临画推门进来,楚璃问道:“聊完了?”
临画仄仄的点头:“当初在晋阳,真是错看他了。”
“他是想求你调入皇城吧。”楚璃倒了一杯酒,并没有喝。
临画脸上十分厌恶,说道:“是啊,明明是为着自己的前程,却说什么皇城离晋阳近,去了那,五娘的家人见五娘也方便许多。”
“没说别的?”楚璃晃了晃酒杯,闻了闻。
临画想了想:“没有,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我都不想细听。”
“你有没有问他,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楚璃放下了酒杯,抬头道。
临画一愣:“问了一句,他说是正巧回来喝口水,撞见的。”
“这大热天的,热的人视线都要模糊了,他是打哪撞见的?方才似乎并没有巡街的人。”楚璃摇了摇扇子道。
临画想了想:“姑娘的意思是,他负责监视姑娘?”
楚璃笑了笑:“未必是他,不过总归是衙门里的。方才你给慕容倾东西时,可有注意周围?”
临画仔细回想了下:“姑娘放心,我和慕容倾擦身错过时,将东西和她换了。即便我没有察觉周围,慕容倾应比我警醒的多。”
楚璃扇了扇风:“没被发现就好。”
临画奇怪道:“姑娘怎么知道慕容倾会带一个同色的布,和我置换?”
“那布本就是她的,那天她放下账本后,将布留下了。问棋收拾的,你没注意。”楚璃喝了口茶,望着酒杯里的酒:“可惜这酒了。若是以后有缘,再来一尝吧。”
临画见楚璃倒了酒并不喝,问道:“姑娘是不是过于谨慎了些,这酒的颜色和我从前见的都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妥。”
楚璃摇头:“即便这酒没问题,我也不能喝,小心总是无错的。”
临画不再多言,与楚璃一同下楼。
楼下的人并不多,曹五娘正在和一年轻的姑娘争执,临画在楼梯上悄悄与楚璃说道:“那是五娘的嫡亲小姑子,隔三差五的问五娘拿钱。”
楚璃点了点头,让临画结账。
孟小姑娘不认识楚璃,却认识临画,见临画下来付账,出言讥讽道:“哟,原来是你。听说你如今攀上富贵人家了,怎么还来找我嫂子接济啊。”
临画找账房结账,拍出个碎银子在桌上:“你嫂子什么时候接济的我,我倒是不知。但是天天养着你们一大家子白眼狼,倒是人尽皆知。”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孟小姑娘眉眼凌厉道,“我们家哪里对她不好了,供她吃供她穿。她哪来的铺子,若不是我哥在衙门里给她罩着,她还能在这里扎根?笑话。”
临画本就是个爆竹性子,一点就燃:“你哥那怂样,能罩五娘什么?靠他照应,你们家各个铺子都亏损,就没一家赚的。五娘凭自己的本事挣的钱,哪里有你哥的事情。”
曹五娘在旁扯了扯临画,让她别再说了,孟小姑娘眼里可容不得沙子,怒道:“就凭她?蛋都不会下,要不是还能赚些银子,早就送她去陪青灯古佛了。”
曹五娘一愣,临画气极,反过身来对曹五娘道:“你听听,都这样对你了,你还留恋什么!”
曹五娘狠了狠心,说道:“雪霏,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你以后还是不要多管了。”
孟小姑娘得意,临画一个眼刀过去,饱含杀气,孟小姑娘缩了缩:“君子动口,小人动手。”
楚璃见临画气的眼睛都红了,上前与临画说道:“别气了,若是人自己不争,别人再怎么为她争,也是无用。”
又转头对孟小姑娘道:“若你们家果真嫌弃曹五娘,那就去衙门办和离。别拿了人的钱,还嫌钱脏。”
孟小姑娘见楚璃穿的缎面衣服有绣花,价值不菲,再看看自己一身衣服,绣花不过几朵,有些艳羡。不过输衣不输阵,嘴硬道:“怎么又来个管闲事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临画在旁冷笑一声:“你回去问问你哥哥,看你哥哥知道了,不把你嘴给缝了。”
孟小姑娘见临画说的真真的,有些瑟缩,不过有外人在,她这会也不好问曹五娘拿银子,便嘟嘟囔囔的走了。
账房见状,忙称了银子,找了铜钱给临画。临画被曹五娘的话伤了,不愿与曹五娘说话,楚璃让临画去寻个牛车来,自己与曹五娘说道:“临画是好意。”
曹五娘低头:“我知道。”
“你不该伤害她。”楚璃看了看五娘,又劝了劝,“如果你将她也赶走了,以后你落难的时候,还有谁能帮你呢?”
“我……”曹五娘泪流满面,“多谢姑娘,只是我的心里,实在是苦……”
“世上苦的人不止你一个,”楚璃递了块帕子过去,“你害怕和离,害怕被人指点。如今的日子,也要熬不下去了。只是,和离之后,真的比现在更艰难吗?”
曹五娘无言,面有犹豫,楚璃又道:“我知道你还有很多顾虑,不过等你以后想好了再说吧。”
临画将租的牛车赶来,楚璃和临画上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