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陆旭 魏宁澜
陛下生病,朝中事务自有大臣处置。陛下又让魏宁澜进了吏部,魏骄进了户部,分别任职。
这番安排,似乎隐隐可见陛下这次病的极为凶险,每每陛下上朝之时,朝堂中都会因立储一事吵的不可开交,陛下心中也极是不耐。
过了年,魏宁澜十四了。魏宁澜的及笄之礼,办的极其盛大,似乎这样能冲散许多皇城上的病气。
可惜,陛下身子并不见多有好转,立储之事迫在眉睫。
就在此时,天师下山了,回到了皇城。
天师一直以来,被人传的神乎其神,又在陛下心中有很高的地位。因而天师回到皇城的消息一经传出,便迅速传遍大街小巷,只是天师来的时候,天色已晚,众人也不好打扰。
等第二天再去拜访时,天师已经进宫了。
陛下病重,为表忠孝,后宫妃嫔子女都会天天轮流侍奉汤药。这日正巧是轮到了贤妃与魏宁澜一起去,魏宁澜便是在陛下的寝宫中见到了天师的。
天师依旧是中年人的样子,只是两鬓染了些银霜。贤妃与魏宁澜到时,陛下似乎正与天师闲谈。
魏宁澜与贤妃行礼侍药后,陛下吩咐道:“如今有天师在,之后的汤药,不用你们侍奉了。你们都回去吧。”
贤妃与魏宁澜行礼应声后,准备离去,却听天师与陛下说道:“可否请平澜公主留步。”
陛下忙道:“澜澜你留一下。”
魏宁澜便站住,贤妃先行离开了。天师打量了魏宁澜一番,陛下也不催促。
许久才与魏宁澜说道:“前几年劣徒在宫中读书时,与公主的关系尚可。公主若是有空,可去臣府中,与他一叙。”
魏宁澜听到陆旭也回来了,忙行礼道:“多谢天师。”
魏宁澜见陛下与天师没有其他话要交代于她,便又行礼告退。告退时,隐约听到陛下迫不及待的问天师:“天师,难道天意是……”
后面的话魏宁澜没有听清,她走的快,也知道有些话不是她该听的。
既然天师开口了,那魏宁澜便打算天师在宫中时,她去见一见陆旭。若是天师回府了,她再见陆旭,恐怕会引来非议。
因而魏宁澜换了身衣服,吃了些糕点,便匆匆出门了。
天师府门前等着的车马不少,魏宁澜在旁边的茶楼等到人车都散去不少时,才让人敲了天师府的门。
陆旭自是见了魏宁澜,如今的陆旭,身量比从前高了不少,说话时的声音有些暗哑,似乎是在变声期,相貌上如以前一般的清秀,只是脸上的神色如之前一般清冷,似乎不受烟火气的侵蚀。
魏宁澜与陆旭说了阵话,她如今已不是从前那般拘谨畏缩,能与陆旭侃侃而谈,然而陆旭却和从前一般,并没有多大变化,魏宁澜心中感慨万分。
从天师府出来时,凌霄已经等在门外。
两人去了凌家名下的酒楼,一起吃了晚饭。
吃过饭,凌霄便问魏宁澜道:“我听说天师在宫里,阿澜跑宫外的天师府来做什么?”
魏宁澜脸有些红,说道:“我在宫里见过天师了。”
凌霄有些奇怪:“那阿澜出宫……”
话未完,魏宁澜小声说道:“你还没进宫前,天师不是下山过一回么?”
“是,这事我记得。”凌霄点头道。
“那会天师下山时,带了一个徒弟来。”魏宁澜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装作镇定的样子继续说道,“天师那会要出远门,因此就将这徒弟放在宫中与我们一起读书。”
凌霄恍然大悟:“没想到阿澜还与天师的徒弟关系不错。”
魏宁澜听到这,脸又红了起来:“还,还行吧。”
凌霄觉着魏宁澜这脸红的不同寻常,便笑着打趣道:“这天师的徒弟叫什么,长的如何?如今可还入阿澜的眼?”
魏宁澜见凌霄打趣她,轻推了一下凌霄,娇嗔道:“说什么呢。”随后又说道,“他叫陆旭,旭日东升的旭。我与他大概有三年没见了,他相貌与从前没有太大的变化。”
凌霄又问道:“那凭你们的关系,他可有说天师如今偏向谁吗?毕竟他是天师的徒弟,他应是最清楚天师的想法了。”
“我……”魏宁澜有些犹豫道,“我没问。”
凌霄有些皱眉:“既然你们从前关系不错,阿澜为何不问呢?”
“我初见他时,他便是这般。母妃过世时,他虽是清冷的性子,却还是陪我过了那段难捱的时候。”魏宁澜说到这处,眼中有些泛光,“虽说他并未安慰我什么,对那时候的我来说,他却人如其名一般,照耀了我。”
魏宁澜顿了顿,又仰起头道:“我为了一些事情,已经用母妃来做筏子。如今又要用他来铺路,我实在是做不到。”
凌霄沉默了一会:“公主想的过于严重了些,不过是问一问罢了。”
魏宁澜却说道:“我今天与他聊了一些,他与走之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储位之事,我不想将他牵扯进来,凌霄,对不起。”
凌霄见魏宁澜说的诚恳,笑道:“阿澜不用说对不起,我明白阿澜的想法。时过境迁,有多少人能坚持不变的。他依旧如从前一般,对阿澜来说,便如停在了那最美好的时光一样。”
魏宁澜见凌霄懂她心意,便舒口气道:“谢谢你,凌霄。还是你懂我。”
凌霄转而又道:“只是,如今天师下山了,据以往天师对陛下的影响,怕是要影响储位的局势。朝阳殿下今年已与太傅家定亲,若无意外,明年想必便要出阁的。”
魏宁澜点了点头,自嘲道:“太傅一家,如今已被牢牢的绑在朝阳的船上了。这点上,我这辈子怕是都比不过朝阳的,婚事于我来说,实在不该做筹码。”
凌霄见她自嘲,笑道:“阿澜的原则比较多,自然做不来朝阳殿下那些事。”
魏宁澜叹气道:“其实我也知道自己不该这般感情用事,自古登位的多是要舍弃一些东西,我到底是太贪心了些。”
凌霄却没有接这话,只是沉思道:“时机上来说,天师这次来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
魏宁澜认同道:“确实,不知为何,我觉得天师这回下山来,便是为了储位人选而来。朝中如今对立储一事,争执不休,天师此时来,真是助父皇定下人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