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冰心在玉壶 中
凌霄刚请病假时,魏宁澜觉着凌霄不会再来了。是以过了五日,凌霄一直没出现时,魏宁澜心中自嘲:自己能力不出众,也没有母家扶持,凌家更没有必要站她身后,凌霄的决定是对的。虽是这样想,却还是忍不住难过。
魏骄见凌霄连着几天没有出现,反倒心情好了起来。下了书房后,还特意邀魏宁澜一起去御花园走走。
魏宁澜并不想去,只是魏骄拦着她,不让她走。魏宁澜无奈,只能跟着魏骄去了趟御花园。
如今百花盛开,御花园中的景色倒是宜人。魏骄命人煮了茶,笑着问道:“皇妹的伴读似乎几日没有来书房了。”
魏宁澜木然点头道:“恩,她病了。”
魏骄却端起了茶杯笑道:“听说她从小就没生过病,一直健壮的很,怎么当了皇妹的伴读,就病了呢。”
魏宁澜冷冷道:“听说普通百姓家的,也有多年不生病的,一病就再也起不来的。凌霄身体再好,也不是铁打的。”
魏骄笑道:“听说凌霄从来没有生过这么重的病,说不定是皇妹命格克了凌霄也不定。”说着,又从宫人剪的花中,挑出一朵兰花来。
魏宁澜勉力克制住自己,起身道:“皇姐今天叫我来,就是为的这个?”
魏骄却是有些不在意道:“本来还想与皇妹多说几句的,现下看来,倒是不必了。”
魏宁澜敷衍的行了礼,道:“既然皇姐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魏骄做了个请便的手势,魏宁澜拂袖而去。
走出御花园,魏宁澜觉着自己该去探望一下凌霄,毕竟是自己的伴读,虽说凌霄或许放弃了她,可自己这么久没有去看望过她,自己其实也有过错。想着明天休沐,正好可以去探望一下凌霄。
于是先行和陛下请旨,准备明天去一趟凌府。
翌日,魏宁澜拜访凌府,凌霄大病初愈的样子,魏宁澜有些奇怪:“怎么病的那么重?”
凌霄笑道:“不过是前些日子着了风寒罢了。”
魏宁澜有些担忧道:“不如我请父皇派太医来给你把把脉?”
凌霄摆手道:“谢公主好意,不过是普通风寒罢了。何况家里请的郎中不比太医差多少,过几日便好了。”
凌霄又问起了书房的事情,魏宁澜顺着说了一些。
两人聊了一会,又没了话,正是安静时,魏骄来了。
魏骄进来见魏宁澜在一旁,毫不惊讶,笑道:“皇妹也在。”又忙免了凌霄的礼,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
凌霄自是不能在歪着,人也端坐了起来。
魏骄自然不是空手来的,命人拿出一杆涯角枪来,“近日得了一把涯角枪,底下人不识货,难辨真伪,听说凌姑娘最爱兵器,想请凌姑娘鉴赏鉴赏。”
凌霄眼睛一亮,便如开了话匣子一般,与魏骄说了起来。
魏骄听的连连点头:“常言道,千里马也需好伯乐。凌姑娘对这枪知之甚详,那这枪,便赠与凌姑娘了。”
凌霄有些为难,魏宁澜想着自己没什么好东西送凌霄,总不能阻了旁人送吧。便劝道:“皇姐愿意割爱,你便收下吧。”
凌霄这才收下,魏宁澜心中有些涩涩的,她哪里能拿出这样的好东西来笼络人心。魏骄自来便是如此,能轻易拿出她没有的东西。
魏骄见魏宁澜劝凌霄收下,并没有什么不满,反而十分得意。魏骄的意图,魏宁澜如今也是看的明白的,不过就是想看着自己失去凌家这一助力。可是凌家这一助力,她从来没有得到过,又谈何失去。
魏宁澜见两人相谈甚欢,心中十分落寞,便说道:“凌霄,皇姐,我宫中还有些事情,便先回去了。”
魏骄笑着关切道:“皇妹若是忙,先回去吧。凌姑娘这不用忧心。”
凌霄笑道:“公主有事先回去便是了。”
魏宁澜便自行回宫了。
回宫的路上,魏宁澜心中有些难过,便自怨自艾的想着:凌霄必定是归顺皇姐了,若是这样的话,即便是魏骐,也不能与之抗衡。而她又如何能报母妃的仇,她十分的无助和无力。
去年兰妃病重,陛下后来取消了秋狩之事,如今风调雨顺,陛下便又起了春猎的念头。
凌霄病愈后回来,依旧是魏宁澜的伴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魏宁澜觉着凌霄应是做出了选择,也不再提起争储的事情,只当凌霄如初时说的那样,是朋友。
春猎这样的日子,陛下却只带了魏骄、魏宁澜和魏骐三人,这样的一番安排,令朝中的大臣,倒是有所悟,只是不知陛下更倾向哪一个罢了。
魏宁澜如今的身高已经比从前高了不少,已经可以参与骑射了。故而陛下身边只留了魏骐,毕竟年纪还小,连上马都难。
凌霄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活动,十分的兴奋。魏骄见状,便主动与魏宁澜道:“皇妹如今也能参与围猎了,不如我们比比谁的猎物多,如何?”
魏宁澜自谦道:“我骑射不如皇姐,还是不比了。”
“皇妹这话是如何说的,凌霄的骑射可是有目共睹的。”魏骄笑道。
凌霄在旁笑道:“朝阳公主说的是,公主勿忧,有我呢。”
陛下在旁也听到了,道:“既如此,朕也给个彩头,若谁赢了,便赏射日弓一把。”
“儿臣遵旨。”魏宁澜和魏骄同时行礼道。
既然陛下开了口,那定是要较高下的了。
魏宁澜于骑射上,并不精通,好在凌霄十射八中,确实打了不少猎物。
魏宁澜见凌霄顾及自己不敢走远,便让凌霄自行去多打一些猎物。
凌霄穿梭在林中,很快便不见了。
又走了一会,魏宁澜见魏骄不知何时与凌霄遇上了,两人正在说话。见魏宁澜来了,魏骄笑道:“看来皇妹所猎不少。”
魏宁澜谦让道:“不如皇姐的多。”
魏骄却不多说:“既然你来了,我也要再多打些猎物才是。”
说完,便上马离开。
魏宁澜见日头到中午,此处又是溪水旁,便道:“我们吃些东西吧。”又让侍卫自行去远处休息。
凌霄欲言又止,两人坐下后,凌霄问道:“公主不好奇朝阳殿下与我说了什么吗?”
魏宁澜摇头道:“这是你们的事情,我不用知道。”
凌霄笑道:“公主不怕我倒戈吗?”
魏宁澜顿了顿:“自然是怕的。”随后又笑起来道:“可是你说过我们是朋友,想来你即便倒戈,也不会要了我的命吧。”
凌霄轻笑道:“公主这样想,怕是天真了。”
魏宁澜吃着烤鱼,嚼了一会才说道:“那就当我天真了吧,你说的对,我看着便不像争储的,若是争储的都如我这样天真,那恐怕早就一败涂地了。”
自那次后,魏宁澜再没有提过争储的事情,如今又提起,凌霄听着有些奇怪,问道:“公主还没有放弃争储吗?”
魏宁澜只默默吃起了鱼,许久才开口道:“我不得不这样做。”
凌霄有些惊讶,却并没有再追问。魏宁澜知道凌霄虽比她小一岁,但是处事上十分有自己的想法,自己即便与她说了兰妃之事,除了收获同情,并不一定能收获什么帮助。交浅言深的道理,魏宁澜还是懂的。
两人吃完了烤鱼,又休息了一会,才叫上侍卫离开。